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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祖宗之法只能祖宗来破

    陈善河的婆娘吴美花在厨房中忙活着,灶旁陈保耀偶尔往灶里添着柴火。

    随着吴美花的铲子在锅里来回搅动,一股腊肉香味弥漫开来,翻炒几遍后她用木制锅盖盖了起来。

    看着在添柴的儿子时她脸上笑意涟开,这段时间里是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虽然翻修神坛与请伯公差不多将他们家的积蓄都花完了,但看着儿子比往些时日精壮了,还多了几分灵性,丈夫也在村里渐渐有了些威望。

    加上昨日拿皮毛去又卖了三两多银子,这可是拿到云山村中卖不出的价,现在在村里就卖了,她如何能不开心?

    “耀儿,你就不要在这里了,出去听听学学。”

    陈保耀将手中干柴塞到火灶中,又架了一下火,听母亲这般说后点点头起身来

    “好的母亲,我这就去。”

    缓步来到院子中,在树下小桌子旁坐着几位老人,见父亲正在旁添着水,他连忙接过来茶壶给几位叔公添了遍水,就在一旁听起来。

    一个有点驼背的老人将茶碗放下,有些存疑地又多问了一句

    “存发哥,你说得可是真?”

    听他这么问陈存发也无奈再答上一句

    “这话说出来能有假?就快快罢,商量一下怎么布置。”

    张临舟交待过不要提他说的,经历过上次虫灾后加之昨日在村中看到的改变,早晨梳理地脉的时候他也细细考虑了一下。

    秉着在大方向不变的情况下,他决定除了本身的神职外,村中一些事务还是要以引导教化为主。

    这商队算是他引来的,但如何与商队相处,在其中能获利与否他决定都要村民们自己去操作。

    民以食为天,他只要保住粮食这块,那他的根脚也就不会动摇,这两年多积累让他也有了些试的底气。

    听到陈存发这般说大家也就不再提这事,转而讨论起布置的事情来

    还是那个驼背老者先说话

    “原先我们准备在游田之后在晾谷场举行祭祀,可有商队来摆摊可不敢怠慢,晾谷场就显得有点窄了,我们要怎么摆?”

    晾谷场就是一条长条形的空地,单单过节还好,各家桌子按直线摆下去就行。

    但有商队来摆摊位,这还要余留给摊位流动的地方,那自然这样布置就不太行了。

    这事陈存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把这几个老伙计叫过来

    “那把桌子往后面摆如何?留出位置出来。”

    “怕是不行,后面那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那几家凑在一起的麻烦事,一时半会理不清的....”

    “.....”

    几个老人在那里讨论着,偶尔陈善海也会插上几句话,待吴美花把菜都端上来时大家都还没有个大家认可的方案。

    一直在旁听的陈保耀见这情况,觉得叔公们还是局限于晾谷场了,借着摆放碗筷的机会他提了一嘴

    “各位叔公,我觉得村后那块地不错....”

    陈善河听到后轻轻一拍他的脑袋,笑骂了句

    “小孩子懂什么?快去我房里拿那罐酒出来...”

    这祖辈都在晾谷场举行祭祀等活动,岂能是一个商队来说变就变的?

    他是这么认为的,可陈存发被这么一说思索片刻还真觉得这小耀儿提议不错!

    不过要做这“违背祖宗的决定”他也是有些犹豫,于是索性拍拍屁股起身来,他这准备去问一下祖宗,在他想来让祖宗做下决定不就行了?

    “你们先吃着,待我去问问。”

    说罢也不管几人如何回应柱着拐杖便往神坛去了,陈善河见状叫来陈保耀让他随着一起去

    “耀儿你也去,扶着点三叔公。”

    “好....”

    没多时一老一少又回到了神坛中,原本陪着两位姑娘在东山散步的张临舟有所感应,将神识放到神像中。

    没多久便又将神识收了回来,暗道一句还能有这样的骚操作?!

    开玩笑似的与闻玉儿她们说了一句

    “两位,有没有兴趣去见见鬼?”

    这两位正在溪边嬉戏对他这提议自然也多少兴趣,而且大家见的鬼可不少,没什么特别的。

    见她们不感兴趣张临舟便自顾自来到敬祖山中,敲敲石碑,准备把陈德文从睡梦中吵醒。

    在等待中张临舟突然想一个问题,话说这鬼也会做梦么?

    半响后陈德文略显疲惫地显现了出来,这段时间里张临舟就没怎么准时过,他是对此麻木了,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

    “大人,我才睡不到两个时辰...”

    张临舟呵呵一笑,这次来倒不是念经来的

    “没事,我问点问题就走。”

    把丰恩节的一些情况告诉他,让他这个“祖宗”去做“违背祖宗的决定”。

    听罢这陈德文从有气无力的满血复活了起来,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大大人,你说得可是真?真有商队来我七里村?”

    他生前也是体面人,一直来顶住唠叨说到底就还是放不下七里村,偶尔还会向张临舟申请去村中看看。

    这一年多来的变化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丰恩节还有这么大惊喜。

    “自然是真的,你这个祖宗怎么说?”

    “那是个屁的祖宗之法啊,我问过我爷爷,他说是这是太爷爷那辈人就是嫌麻烦,这才去晾谷场中办的,自然不算什么祖宗规矩。”

    “哦,那我回去与你儿子说就是。”

    “谢谢大人,对了要存发好好干,不然打断他的腿。”

    “.....”

    抽身将这结果告知了陈存发,把这事定下来了。

    然后待到下午时分,张临舟就见村中老人妇女与小孩都扛着些工具到了村后那块地,开始平整了起来。

    一些半大青年则去北山挑些砂石回来,把砂石铺洒在整理出来的空地上。

    至于家中壮劳力都被陈存发赶到田里去了,让他们修埂蓄水准备犁出一块田来做种子田用,种子已经滤过了,就等着播撒下去。

    看过去那场面一片火热朝天,吆喝声,呼号声并起。

    人就是如此,身在集体中时看到集体在向前时,都不自觉想要为集体贡献一份力。

    这场劳作持续到了星星点点

    大家又把明天要用的桌椅,禾秸等东西搬过来才各自回去,无比期待着这一场与往年不同的丰恩节!

    同样,张临舟也在期待着。

    一夜无话

    待第一声鸡鸣声起,天还昏昏沉沉时七里村的人们便起来了烧火煮饭,准备迎接今日的丰恩节。

    而张临舟与闻玉儿她们也早早候在了山路那边。

    哒哒...哒哒.....

    随着一声声脚步声响起,在蒙着灰纱般的山林里出现一队扛着商品的人,或者说是直着身子,依旧是本体形态的灰色鼠精。

    他们穿着人的衣服,统一是灰衣锦带,也有二三位配着短刀,前面几只鼠精举着几面绣着地月二字的旗子,缓缓划破晨雾从山路中走来。

    倒是气势不俗,像是只军队一般。

    白夕雨见到自己的族人也是兴奋,飞身过去与领队的一直壮硕老鼠打起了招呼

    “山叔,没想到是你带队啊!”

    那山叔看见自家小姐行过礼,那鼠脸上竟然流漏出一种宠爱的神态,让张临舟看得啧啧称奇。

    “小姐,家主说最近有些不太平,所以让我来了。”

    白夕雨俏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不太平?”

    山叔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目光转向张临舟

    “您就是小姐的朋友张大人了吧?”

    “是的。”

    张临舟上前去见过礼,又闲聊几句之后他指着进村的那道田埂说道

    “山叔,等下我希望大家能在那田埂中...适当表现得艰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