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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终须一别

    朱清自从走马上任,担任苍梧县打更人基层领导后,一直心怀梦想抱负。所有关于能提升苍梧县GDP和安稳度的事,他都会主动积极的去做。

    驱逐散修,惩治门派弟子,剿灭妖兽。闲时化身居委会,调节村民矛盾的同时,教训教训一些偷蒙拐骗的小混混。

    这本来是好事,可在后来,出了一件事,彻底打击了他。他率领的队伍在山里围剿一头妖兽的过程中,不幸阵亡了一名年轻打更人。

    随着这名年轻打更人的阵亡,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能太过崇信“转世轮回”,那名打更人的妻子直接带着三岁大的孩子绑了石头跳河,留下的遗书里宣称要带着孩子和丈夫会合。

    打更人的父亲,五十多岁的老人,受不了这打击,直接卧病不起。在病榻上吃了两天药,最后熬不住,也去了。

    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五口人,转眼只剩一个可怜老妪。

    这事本来也没什么,打更人本来就是一种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行当。既然做了打更人,就得有这种随时身死的觉悟。

    可事情坏就坏在后来申请的阵亡补助金上。

    秋水国为了大肆招揽打更人,给的薪酬和福利都很不错,特别是在阵亡补助这块上。一个打更人死亡所领取的阵亡金,足以让一家四口人安安稳稳过十几年。这也是让大多数人,虽然明知危险,依旧对打更人这个职业趋之若鹜的原因。

    可正当朱清照常为那名年轻打更人申请阵亡补助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因为打更人的职责只针对散修,而那名年轻打更人的死亡是因为围剿了不属于他们工作范围内的妖兽。所以,上头以“非因公死亡”的理由驳斥了这份阵亡补助金申请。

    不仅如此,上头还下了通告,对朱清做了罚俸一年的处罚,理由是“好大喜功”。

    一个苍梧县的不识字老太太,其实哪懂得打更人这些门门道道。

    最初的几天,所有人都在劝慰她看得开,称赞她儿子的伟大。可自从这份通告下达后,风头变了。总有人在背后指着她议论纷纷,说着些什么诸如“要不是朱清......”,“儿子本不该死的”之类的话语。

    议论得多了,她也就懂了。从那些人的议论声中,她知道是那个打更人首领错了。若不是他好大喜功,自作主张,围剿一头不属于他们工作范围内的妖兽,那么她儿子就不会死。

    如果她儿子不会死,那么她的老板,儿媳,孙子......

    想到了这一步,老太太所有情绪如同大坝上一个新掘开的口子,汹涌而出。

    ......

    “因为朱大人的私底下救助,老太太生活条件还算不错。当然老太太是不肯受朱大人这份恩惠的,她嫌脏,所以朱大人每次都得委婉转几手,才能把钱送到老太太手中。

    但类似这种打人的情况,其实已经持续好几年了,每次见面她都得打朱大人几巴掌。不仅如此,她还喜欢到打更人衙门里闹,朝里面扔臭鸡蛋,泼洗脚水,砸烂菜叶。县令和打更人一起凑的补助金,老太太也不肯收,说是要个公道。”

    元香说到这,远处那个老太太已经神色痛苦地揪着朱清的鱼龙服,大声哀嚎。不时还发出一些诸如“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等的大声质问。

    围观群众围上去,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开始劝慰老妪。

    怀仁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此时,他才明白,为何朱清说一些诸如“即便妖兽打到我们打更人衙门,只要没有上级命令,我们也不能出手”等的混账话。

    他才明白,为何朱清一直严令自己下属不准跟自己一起去围剿妖兽,却愿意一个人跟着他,打杀那头难缠的鸠鹊。

    “我走了。”怀仁忽然说道,“蓝师兄还在等着我。”

    元香面露犹豫之色,“不等等朱大人吗?他应该还有话要跟你说。”

    “算了。”怀仁摇摇头,“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

    设身处地,此时的朱清肯定不希望自己看到他这副难堪的模样。

    黄鹂一直安静地趴在怀仁怀里,怀仁抱起它,举着它的爪子向元香挥了挥,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笑着说道:“要不要跟我走?”

    元香“啊”了一声。

    怀仁继续说道:“你不是很想到外面去看看吗?我带你去啊。”

    元香满脸愕然,虽一副心有所动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得照顾我爷爷。”

    怀仁点点头,面色平静,显然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答复。

    “真不早了,该走了,晚了赶不上渡船。”怀仁说道,“别送了。”

    元香点点头,果真停住脚步不动。

    简陋茶摊里,蓝霜华端坐在一张凳子上。他点了两杯茶水,两个茶碗一左一右地放在他身旁。如果此时有人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蓝霜华和这两个茶碗,以桌子中轴线为中心,刚好是一个完整的对称。

    甚至左右衣服都一模一样。

    怀仁叫上他,两人一起向城外走去。

    元香眼眶通红地目送着他们离去,似乎感知到背后这道目光,怀仁高高举起手中的黄鹂,使劲挥了挥。

    ......

    几里的距离,对于会御剑飞行的修行者来说,不过弹指间的事情。怀仁和蓝霜华走到一处偏僻无人之处后,蓝霜华祭出一柄蓝色入水的飞剑,直冲云霄。

    他的这柄飞剑长约三尺,剑身比寻常长剑略宽。剑身满是蓝色水纹,水纹从剑柄缓缓流淌至剑身,又从剑身背面流淌回剑柄处。

    剑名,碧海。

    怀仁踩在上边,感觉自己踩在水面上一般。

    蓝霜华好似不是第一次乘坐渡船,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怀仁来到桃花潭,不远处的一个溶洞前。溶洞入口处摆着一副桌椅,此时正有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在他左手边,摆放着三叠木牌。

    三叠木牌分别叠得整整齐齐的,木牌上的字从左到右,分别为“天”,“地”,“人”。其中属“天”字木牌最少,“人”字木牌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