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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来到了热浪袭人的午月,这十天来,各种跟我打招呼打交道的人也多了不少,甚至不乏达塔族与暗灵族人,但老彭猜测中的齐枞亲自来找我,并没有发生。

    而经过在庚南库的调整,我可以确认的是,我猜测的方法确实对我在阙狱城的魔法修行有极大的帮助,十天以来,定界参已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甚至起到了与花海所不同的效果。

    花海可以帮我摒除杂念,平心静气,特别是在有些念头纷杂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甚至会慢慢调整我的思维习惯,这让我觉得十分可怕。而更可怕的是定界参,它似乎让我听得比以前更清楚了,甚至能听清楚一些不该被听见的声音。

    仿佛在阙狱城的这片天地内,总有些难以捉摸的低语,我现在还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几次我问起小白他们,他们都只会一脸诧异的看着我。甚至我有一种更为可怕的猜想,我觉得对定界参的刻画到达一定程度时,我甚至能听到人们心中的“低语”。

    这就有点恐怖了,到底这是两种什么样的植物,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老彭也好,老城主也好,都对此讳莫如深,只是告诉我说,以后就会知道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既然他们没有明白的禁止,想必是对这个事任其发展了,按理说这么久的交情,他们也没必要见死不救是吧,在花海的影响下,这种担忧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我抛诸脑后。

    午月初一,庚南库的浇水施肥已经成了我的常规操作,甚至现在除了在闲暇时间用那种方法修行以外,我还会有些无聊,但庚南库的这些个盆栽都不一样,也没有给我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我把这种奇特的修行方法,称为观想法。

    我不止一次的尝试过,利用观想法观想这庚南库的盆栽,但它们很轻松的就让我看了个明明白白,甚至在脑海中观想时,也是十分容易,不出一个上午,就让我对观想这些盆栽,失去了兴趣。

    正当午后的燥热,让我都有些烦躁时,我却突然觉得庚南库似乎出现了变化,盆栽们在这一刻正处于某种静止的状态,没有生长蠕动的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动作。

    这在现在的我看来,或者说听来,这是不太可能的。

    短短一瞬,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盆栽再次开始从土壤中汲取水分,植物又再次恢复生机盎然。

    甚至我都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我的错觉,但现在,作为一个感官十分灵敏的木系魔法师,尤其在这环境过于熟悉的庚南库里,我觉得必须要有点盲目自信。

    我开始有意识的在每天午后的时刻,刻意等待这些片刻,一天两天……十天二十天,从热浪袭人到闷热难耐,足足过了二十一天,我才在午月二十二这天午后,任由汗水滴落在桌椅上,地面上,察觉到这些盆栽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这难熬的热意,我或许还不能这么快察觉到,它们竟是在感知,这庚南库中所有的盆栽,竟是在每天几乎同样的时刻,停下了所有动作,在感知什么,就如同我们在翘首以盼,所有盆栽的叶片都在这个时刻伸展到了极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和动作是为了更好的感知。

    但他们究竟在感知什么,我却不得而知,只是就像这些盆栽伸展的方向一样,我也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天花板,似乎在这之上,有什么东西让庚南库的所有盆栽都在期待。

    这段时间虽然所有人都在努力工作,或者说是以自己的方式在这阙狱城里努力修行,但唯一能跟栽培楼顶楼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陈楠楠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楼上照料什么植物,但自从午月以来,她每天都很是狼狈。

    可是终于,在她的眼里再次生机勃勃,我甚至不清楚,是思想观念的转变,让她的眼眸里再次充满生气,还是顶楼的那株植物,给了她不小的挑战,让她重燃斗志,甚至是仅仅是照料那株植物,就已经让她生气盎然。

    午月二十九,中午,闲来无事的我早已到了小灶房做好了我们几人的午饭,用一旁的脸盆打了点水洗了把脸,就坐在了饭桌上,等待老彭和胖子、还有陈楠楠的到来。

    要说这天气热了,干活做事还好,吃饭是真不想吃饭,老韩也跟我抱怨了好几次,要不是靠着我那一手冰镇陈皮绿豆汤,现在面摊的生意那可真是不好做了。

    我算着时间,这彭家两父子也该出现了啊,虽然不管怎么天气炎热,他们俩对吃饭的热情可是分毫不减啊,刚一想到,老彭后面跟着胖子,两人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小灶房,也坐在了饭桌上。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这一桌子菜不对你胃口啊?”

    我笑着调侃胖子道。

    胖子听我一说,眼睛一扫桌子上的菜,瞬间冒出了绿光,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回头看向小灶房的门口,我见小的不吱声,只好转头看向老的,开口问道。

    “彭大叔,今天是有客人还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爷俩对着这一大桌子菜就没点动心?”

    老彭也扫了一眼,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摇了摇头,也不时回头看向他身后小灶房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平常这俩早就等不及偷偷咂摸几口了,今天又没有客人,那在场的除了我们,就只有陈楠楠了。我瞬间感觉可能有什么事,还不等我细问,头上猛然一声巨响,小灶房里如同地震一般的震颤起来,根本来不及管这摔落一地的饭菜碗碟,我紧跟着老彭父子,就冲出了小灶房,直直的往楼上赶。

    一楼罕见的透进了些阳光,我甚至听到了不少房间里躁动的声响,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彭家两父子的速度,已经在我眼前消失了。

    踏上二楼,光亮比平时更甚,也有些躁动,但有丁北库坐镇,还算是正常,只是没由来的多了许多灰尘,要知道在勤劳的胖子管理下,栽培楼真可以算是一尘不染的,这灰尘来得,真是没道理。

    紧接着跑到三楼,悄无声息,心里一咯噔,三楼这日照与往日里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似乎整个三楼都进入了庚南库里盆栽那种感知的状态,只是仅仅从我踏上三楼,到往上跑的时间,已经不止那短短一瞬了。

    四楼,终于以一个我并未设想到的方式,踏上了栽培楼的顶楼,除了刺眼,还是刺眼,似乎栽培楼的楼顶都是类似玻璃制成的,除了让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以外,显得比三楼都要更热了不少。

    整个四楼只有眼前一个房间,而这个房间的房门敞开,甚至还有些焦黑的痕迹,滚滚热浪不断从里面涌出,就连老彭,此时也不能顶着这向外喷涌的热浪进去。

    陈楠楠还在里面?怎么回事?是不是很危险?

    转念之间,花海再次在脑海中观想,一切纷乱思绪都已被摒除,我直接走向房间,似乎花海在摒除了杂念的同时,让我看清了心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我要进去。

    顾不得将我挤得后退的热浪,顾不得无法完全睁开的双眼,顾不得隐隐从这房间内传出的奇怪声响,我一步一步走近了栽培楼顶楼,这唯一一件房间的大门,似乎一切突然变得很慢,老彭和胖子脸上的担忧和惊恐还没化成阻拦,我已经一只脚踏进了这无比滚烫的房间。

    而在我靠近它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施放了载灵,滚烫的黄沙,出现在我的脚下,第一时间我就开始寻找那株所谓植物的踪迹,因为我知道,陈楠楠必定是在它的附近。

    然而即便是自认为增长了无数的目力,也没能在这片黄沙之中,找到那些许绿意,反而在不断的沙尘吹拂之下,不得不眯起了双眼。

    根本没时间犹豫,定界参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从未试过在载灵状态下观想定界参,毕竟在庚南库里我没有激活定界参的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

    整个黄沙世界开始变得嘈杂无比,而又渐渐的消退,变成了只有一种声音,那是一种,被束缚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沙丘,终于,在整个黄沙世界,所有阳光汇集的地方,看到了那抹极浅的绿色,而它的旁边,还有一个水球在苦苦支撑,只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消散。

    还好,她还没事,我必须要救她。

    在接近那个沙丘顶端十米时,光与热都急剧的放大,我再也不能往前一步,甚至伸手向前探去,仅仅一瞬间,都会有刺痛的灼烧感。

    而水球,却已然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