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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亥月三十,天气渐寒,百木林给大家准备了过冬的衣服,据栗苍所说,百木林这边的夏天虽算不上热,但冬天却是格外的寒冷。

    蒙象仍旧每天坐在漱玉院的门口,但还在漱玉院里艰苦奋斗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到了今天,终于整个漱玉院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个人,一个,就是我,另一个,就是坐在门口的蒙象。

    距离苦苦突破漱玉院,已经整整过了两个月,虽然在亥月初,大家都已经逐步开始突破了漱玉院,但不管是哪种状态,永远是人少的那方压力更大,这不,到了现在,压力全都来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突破漱玉院后的大家,也开始神神秘秘的忙了起来,所以早课和晨课有人没来,也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苏兰,也在突破以后缺席了好几天的课业,我虽有些担心,但也知道不能说是规矩,只能让她自己千万注意,危险就躲得远远的。

    这天上午,风虽不大,但偶尔一丝风吹过,却冻得人直哆嗦,感觉从脖颈间的缝隙和手足处往里灌,当真是一个透心凉啊,既然突破遥遥无期,那也别过于紧绷,怀着这样想法的我,从野草边靠近了漱玉院的大门口。

    门口的太师椅上,小孩模样的蒙象正盘膝坐在上面,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真在睡觉。

    “蒙象大人?蒙象?小蒙象?”

    三番五次的称呼,好不容易才让他睁开了双眼,更是赏了我一个白眼,然后又故作冷酷的说道。

    “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在阙狱城时,我记得观……呼唤你时,你是一个健硕大汉的模样啊,怎么会……所以当时在阙狱城,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呢。”

    蒙象嘴角一咧,然后又赶紧控制住了表情,淡淡的说道。

    “身为木系元素役使,那必然是要以一个威武的形象出现在木系魔法师心念之中的,本座对身形略作修饰,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你以为有多少人,能亲眼目睹本座的雄姿?”

    雄姿?小子还差不多吧,我心里对着他撇了撇嘴,但元素役使就是元素役使,总不能当面表露出自己的不恭敬,所以表面上我还是陪着笑,但心里却已经十分不屑。

    “哦哦,难怪难怪。想必要是那些木系魔法师有幸亲眼见到役使的身姿,更是会佩服得五体投地。”

    蒙象又抿了抿嘴,但却还是很快调整到了淡然的状态,眉头略微一皱,说道。

    “你找我说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自然不是,本事想向大人请教突破之事,但见大人如此气概,偏又开不了这个口,生怕被大人小觑,自身名誉事小,辜负了大人的眼光那可真是,吃罪不起啊。”

    这一番胡言乱语下来,蒙象更是连脸上的淡定都绷不住了,一脸的笑意,一边点头一边无比受用的模样。

    或许是见我上道,也或许是他自己也在这待着太无聊,蒙象抬眼看了一眼漱玉院,又瞥了我一眼,才清了清嗓子说道。

    “其实这突破漱玉院吧,也不是没有个取巧的法子,不过你们这帮人,没这个悟性罢了。”

    听他这么说,我笑得可是更卑微了,一边凑近了一边说道。

    “还望大人不吝指教。”

    称呼这么个小娃娃叫大人,还真是别扭,但为了尽快脱离漱玉院能跟苏兰一起面对未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以最卑微的语气,向蒙象请教。

    “这漱玉院嘛,说白了就是一种限制,其他人要么打破了这种限制,要么突破了这种限制的方法,不管是以力也好,还是以巧也罢,都算是直面限制,然后突破。可既是限制,自然也有两面,你这从内向外突破困难,可不代表从外向内突破也这么困难吧。”

    蒙象一番话,却是令我茅塞顿开,只要有办法借助漱玉院以外的力量,那么想必突破漱玉院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毕竟苏兰都已经突破了二十来天了,我要再被困在这,还不知道她会不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可是知易行难,我又要如何借助外面的力量,突破漱玉院的限制呢,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想到了那个最大的可能性,虽然说不清漱玉院限制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但必然大不过屿木吧,只要我能在漱玉院里面借助屿木的力量,什么漱玉院漱芳斋的,那也就是屿木吹口气的事。

    问题是这漱玉院离着屿木院都还不近,何况还有屿木院里那“门帘”,这又怎么借助屿木的力量呢?

    但方法都告诉我了,没理由试也不试就放弃吧,跟蒙象告辞过后,我又来到了野草旁边,这么长时间以来,一边长育木纹,一边伏光木纹的这么栽培着,野草却还是第一天的那个模样,说实话灰心吧,多少会有一点,但看到这野草灵性的扭动的时候,沮丧的心情有会好很多,毕竟培育生命,本来就是一个令人十分疗愈的过程。

    但是根据蒙象的指点,我也第一次,在野草上刻画起了协同木纹,这是我目前能想到可能性最大的办法了,先与野草协同,借由野草的力量再看能不能够到屿木,虽然漱玉院内的野草凭什么能够到屿木这是个我也回答不了的问题,但也只是试试嘛,总好比坐在这继续发呆的好。

    在跟野草协同之后,我才发现我对它的灵性和力量确实都太过小觑了,尽管每天漱玉院都会让它恢复原状,但伏光木纹确确实实是有作用的,它虽然还没能突破得了漱玉院的限制,但从这寒冷天气里它还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以及协同之后,它在我的脑海里那活跃无比的样子,让我还是十分高兴。

    等到跟野草的协同稳定了些之后,我收拾心情,开始利用野草的力量和感知探寻,以期会有奇迹发生,但现实却是狠狠的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别说屿木了,这类似触觉的感知连靠近漱玉院都不可能,一种庞大的压力紧紧的笼罩在了我的头上,难道,这就是大家之前所感觉到的瓶颈?

    总不可能让这触觉一般的感知,像根针一样,刺透这层无限厚重的压力吧。

    既然实力靠不住,那就只能靠玄学了,我开始在脑海之中观想屿木,当然,不是参天的那个屿木,而是在之前跟屿木协同时,我能看到的那个完整的样子。

    身心之中再也没有了漱玉院,也没有了突破的压力,所有的精神都用来观想那个屿木的样子,渐渐的,轮廓变得清晰,从枝叶,再到树干。最后,当一幅清晰度不算太高的屿木图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时,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指引着我,然而就在我即将触及到那股力量的时候。

    猛然颠倒,观想和协同都突然中止,我从躺倒在地上爬坐起来,还在犹疑之间,豁然发现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身处漱玉院之中,而野草正垫在我的身下,恢复成了最初见到般的一指高度,正努力的贴合我的身体,让我坐得更加舒适。

    轰隆!

    一声巨响不知从哪传来,却又不见灰尘四溢,仿佛只是不见闪电的闷雷,响则响矣,却没有后续照亮整片黑夜的闪电,而再下一刻,出现在我眼前的,则是面色铁青,还隐隐表情有些害怕的蒙象。

    蒙象看了看一脸懵圈的我,似是想发火,却又苦涩的笑了笑,还别说,这小孩的模样做出这些个丰富的表情,还真是有趣啊。

    我还不明所以,再抬头,却发现这地方,竟是莘长老的院子,难道他们每次突破了漱玉院,都要到莘长老这来报喜?

    不等我琢磨,莘长老便从她的小屋里走了出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我,又看了看蒙象,冷声问道。

    “怎么回事?”

    蒙象苦着一张脸,别说有多委屈了,可见莘长老丝毫同情都没有,又赶紧控制好面部表情,怯生生的说道。

    “这岳鱼见漱玉院就他一个人了,他突破却还没摸到门槛,便问我有没有什么突破漱玉院的方法……”

    见蒙象还在支支吾吾,莘长老柳眉倒竖,眼睛微瞪,吓得蒙象一个哆嗦,接着更是冷声问道。

    “然后呢?”

    蒙象似是经不住吓,赶紧麻溜的脱口而出道。

    “然后……然后当然没有什么更简单的方法了,我就想逗逗他,就说这漱玉院也能从外向内突破,准备让他碰碰钉子,结果……谁知道……”

    听到这里,莘长老的眉头先是一散,再是一紧,点了点头对蒙象说道。

    “自去领罚,还好岳鱼是最后一个,不然伤到大家,看我如何收拾你。”

    蒙象自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跑了,剩下我,一脸无害,善良纯真的看着莘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