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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明珠忽浮水

    假如梅哲仁跟陈文定再多聊几句,他便不会惹下一个大麻烦。

    可事情就是这么寸,它没有那么多假如,陈文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这么走了。

    他也是抽时间到交趾来,两次了,都是一沾即走,因为南海商盟的事务太烦忙了,陈文定还得赶上回下龙港的船,然后搭乘给涠洲岛送货的顺风船回去。

    陈文定来的时候也是搭的顺风船,涠洲岛上搬迁到下龙港的口众已经差不多都过来了,这一次是最后一批,秋伯一家也在船上。

    秋伯一下船便和陈文定一起来了交趾县衙,却没有来找梅哲仁,而是去见了王福畤,这就是陈文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个主意是进门前黄珠儿出的,她说到了交趾肯定是先去见王伯伯,先去拜见长者才合礼仪。

    陈文定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事不对头,可他又想不清楚到底在哪里,既然首领忙得团团转,还是不打扰他了。

    当陈文定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杂念甩开走出交趾县衙的时候,有的人终于图穷匕现了。

    秋伯拜见了王福畤,秋伯知道王福畤是王勃的父亲,还是有大学问的人,能培养出王勃、能编写《字典》、《声韵》的人当然不简单,所以秋伯执礼甚恭,口称明府还作了个长揖。

    王福畤也知道秋伯,王勃能拉起学霸军,小半的功劳都落在秋伯身上,于是王福畤对秋伯也礼遇有加,离席回了个揖礼口称黄首领。

    两人如此宣喧了一番,又互相推辞敬称,最后才定下王福畤年长些称世只,秋伯年少些称贤弟。

    二人的客套惹来扑哧一声脆笑,秋伯皱了眉,黄珠儿却没等他斥责便上前给王福畤道了个万福,差点把王福畤的眼晃花了,暗忖这个小娘也忒光彩夺目了,不过小娘行事大大方方的性情王福畤很欣赏。

    秋伯忙道:“这是小女,闺名叫珠儿,某常年漂泊海上,教导不够缺了礼数,世兄莫怪。”

    王福畤却抚须笑道:“不然,珠儿落落大方,性情直爽,天然无饰,最是女儿模样,贤弟好福气。”

    王福畤爱夸人的毛病又犯了,可也没夸张,话里有八分是真的,黄珠儿确实值得一夸。

    可黄珠儿不知道,她以为王福畤是实心实意地这么认为,所以她又开心又羞赧,想到此行的目的,便一咬牙跪在了王福畤面前,涩声涩气道:“奴家愿与王郎君结发为妻,还请家翁成全。”

    王福畤被这一跪给跪蒙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上掉下来一个美娇娘,忽然给自己下跪,口称家翁,说要嫁给儿子当媳妇,太突然了。

    他忙道:“快起来快起来!学霸军不是不许下跪吗?”

    黄珠儿倒是答得很快,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可以跪天地亲老,家翁是亲老之属,不逾矩,郎君说的。”

    秋伯这时反应过来,慌忙斥道:“珠儿,别胡闹,莫要惊着伯伯。”

    黄珠儿这次下定了决心,沉声道:“爹爹,郎君救过汝命,也救过珠儿的命,珠儿立誓此生非郎君不嫁,还请爹爹和翁翁成全。”

    王福畤也不知如何是好,看向秋伯讪讪道:“贤弟,这如何是好?要不吾将子安唤来,贤弟意下如何?”

    秋伯也手足无措,珠儿先前没有一点点迹像,忽然来这么一出,传出去怕是会有人笑话他攀高枝,那就太丢脸了。

    秋伯也一咬牙朝黄珠儿道:“马上起来,再这样吾没脸再见众人,郎君的恩德吾自会报答,不可如此!”

    黄珠儿却倔上了,顾自道:“珠儿的命是郎君给的,珠儿发过誓,生是郎君的人,死是郎君的鬼,如果爹爹不答应,珠儿就去跳海,反正没有郎君搭救,珠儿早就被选为珠女了,兴许这会儿都沉到海底去了。”

    秋伯也被难住了,忙向王福畤解释道:“世兄,这…这真的不是吾教的呀!这如何是好?”

    说完秋伯扬起巴掌朝自己脸上扇去,今天太丢脸了,太失礼了。

    可秋伯没能扇实,被一只枯槁的老掌从背后擒住了手腕,这只老手没有秋伯的力气大,青筋直冒,许是急了,老手的主人喝了一声:“住手,子安的亲事吾答应了。”

    秋伯依言撤去气力,回过头来,发现拦住自己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而王福畤却有些疑惑地道:“大兄?”

    王从义没有回答他,而是朝着向他看过来的黄珠儿道:“汝见过子安吗?”

    黄珠儿也有些找不着头尾,但她豁出去了,见这位老者相询,便和声道:“见过老丈,珠儿没有见过郎君。”

    王从义点点头又问道:“珠儿知道嫁给子安要做什么吗?”

    黄珠儿被问得突然,没有想到王从义话里话外的含义,便照着自己心中的想法道了出来:“嫁与郎君,自然便要照顾好郎君,为他生儿育女,安抚老人,周全家室,相夫教子珠儿做得到,珠儿已经识字了,翁翁编的《字典》、《声韵》珠儿都学全了,老丈可以考一考珠儿便知。”

    王从义很满意黄珠儿的回复,他捋了捋颚下霜须又道:“若果子安已指婚事,珠儿如何自处。”

    “那珠儿就给郎君当妾室,珠儿不善妒,只要那位姐姐能容得下珠儿,其它的事珠儿不在乎。”

    黄珠儿在来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也想好了应对之法,便顺着心意说了出来。

    王从义彻底满意了,柔声道:“珠儿起来吧,吾为珠儿做主了,不用当妾室。”

    黄珠儿不确定王从义说的是不是有效,也没有起身,而是跪着低头给王从义行了一个礼。

    这番行事让王从义更高兴,这是个好孩子啊,知书识礼的女娃儿,上哪找去!他指着黄珠儿朝王福畤道:“畤弟,吾指定珠儿为大房大妇,珠儿所出为吾继续香火,可否?”

    王福畤连忙向王从义一揖道:“大兄开口,自无不可,便依大兄所言。”

    王从义这才笑开了花,眯着眼朝黄珠儿道:“痴儿,现在可放心了,快起来吧,给伯父倒茶,吾等这杯媳妇茶等好久了,没想到还能喝上,快哉!”

    黄珠儿闻言兴高采烈心如鹿撞,双膝用力一顿便弹了起来,忙提起茶几上的茶壶给王从义倒了杯茶,双手奉上,也没忘记王福畤,最后是自己老爹,都斟上了。

    王从义喝了一口茶,长叹了一气,却是心怀激荡,喜极有感,生怕人听不到一样。

    他满意地欣赏着未来…不,现在的儿媳,心里美得很。

    黄珠儿出落得跟珍珠有一拼,柳叶眉丹凤眼,琼鼻桃嘴细腰身,配上明额秀发还有六尺多的身高,已经很让人惊艳了。

    更要命的是,她跟别的合浦女孩不一样,她不黑不涩,皮肤又白又水灵,而且还前凸后翘特别地“凶”。

    这是好生养之兆,看来自己这辈子真的有望抱到大孙子,想到大孙子用小手揪着自己的须髯奶声奶气地喊大父的情景,王从义竟然痴了,马上就人生圆满了。

    秋伯却寻了黄珠儿给他倒茶的时机悄悄问道:“吾儿何时识字练气习武,为什么爹爹都不知道?”

    黄珠儿却没有小里小气,而是朗声答道:“爹爹整天忙忙碌碌,珠儿为免爹爹分心,亦想给爹爹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爹爹,珠儿跟着医护班的妇人去的夜校,已近两月,现在珠儿已经可以当夜校的教员了。”

    王从义忙着自我陶醉,王福畤却听了一耳朵,他提起茶杯向秋伯遥敬道:“贤弟,亲家,教养出珠儿这么个好孩儿,当值一贺,吾亦当贺,王家有媳若此,当浮一白。”

    秋伯听了连忙举杯回敬,两人喝的虽是茶,却比蜜水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