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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峙

    眼看着火花渐渐在棚屋顶上蔓延,老鹳脸上的笑容再憋不住。

    “给我烧,哈哈哈哈.......”

    还没笑完,老鹳的笑容再次凝固在脸上,蔓延开来的火蛇在一瞬间接连熄灭。那可是十六个火把啊!而且火焰已经蔓延开了,怎么说灭就灭啊!甚至这次火焰的熄灭速度比火烧栅栏那次还快,栅栏那次好歹是渐渐熄灭,而这次火光竟然是突然就消失了。

    与老鹳一样,中年人那边也是一脸郁闷。

    中年人这支队伍也有些轻微损失,出发时的十八人现在还剩下十四人,损失的四人与壮汉那支队伍大同小异,一人被干草叉刺中,另外三人避之不及,被横扫而来枝干击中,掉落在尖刺陷阱里。这一切还是亏得中年人实力强劲,将滚落下来的三块巨石生生锤打爆,不然损失绝不止于四人。

    “怎么回事?燃起来的火怎么又熄了?”中年人低声喝问着身旁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回答中年人的问题。

    “再扔一次火把试试。”

    众人听令,点燃火把,抛过栅栏扔向棚屋。

    结果并无二致,火焰将将蔓延开来,便骤然熄灭。

    “报寨主,看清了,是土,他们用土掩了火把。”有一人转身,伏于地面向中年人禀报。

    中年人狠狠咬了咬牙,虽然早知道他们有所准备,但没想到准备得如此充分。设了陷阱不说,就连自己最擅长的火攻都被他们想办法破解了,也不知道其他方位损失如何。看来这次确实是自己轻敌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伏龙寨的疯婆娘竟能想出这等计谋。

    “难道,是那小子?”这个想法从中年人心头一闪而过,中年人突然对那名少年正视起来。

    无计可施了,就算火攻不奏效,他们也决计不能就此打道回府。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暂且不说,就从他们这次的准备而言,若现在下山,下次再上来可能就不止是损失四个弟兄这么简单了,所以这次必须将伏龙寨一举拿下。

    “走吧。”中年人无奈,将欲起身携众人前去与老二老三他们汇合,只听见“轰隆”一声,寨子中一阵骚乱。

    中年人从栅栏缝间瞥去,只见老二独自一人站立在一座棚屋上面,一旁的栅栏已被他挥刀砍出偌大一道缺口。

    “老二太冲动啊。”中年人急忙起身,边观察着寨中的形势变化,边领着众人往伏龙寨大门赶去。

    ......

    很明显,弯刀客一齐十七人的队伍,也仅有他一人登上了山顶。其实,弯刀客若有心要救,至少也能保住十人性命,可灾难来临之时,弯刀客根本没有搭理手下,由得他们自生自灭。

    甚至在最后还剩下三个人有口气的情况下,弯刀客亲手送走了他们。

    弯刀客孤身站在棚屋屋顶,下方众人或手持大刀、或手握长矛,围成一圈,防备地盯着弯刀客。

    “是哪位贵客光临我伏龙寨呀?”堂屋内传来一声故作讶异的女声,随着声音愈来愈近,陶紫和乌枝缓缓从堂屋内步出。

    弯刀客没有理会陶紫的问话,举起弯刀指向陶紫,一字一句的开口:“上前受死。”

    陶紫紧紧盯着弯刀客,按楚辰安所说,正是这伙贼人曾经放火烧了伏龙寨。可无论是此前楚辰安对其的描述,还是如今自己当面见到此人,陶紫的脑袋里对他都没有印象。

    陶紫嗤笑道:“你还不配和我打,叫你们家老大过来吧!”

    “你若不打,这四周的人,我每数三声便杀一人。”

    “你可以试试。”

    “一”

    未及弯刀客出声喊“二”,陶紫突然自周身释放出一阵威压笼罩住弯刀客,沉重的威压形成一圈光罩落在弯刀客那矮小的身躯上,压弯了他的腰,手中的弯刀已然拄在棚屋顶上,艰难地抵抗着陶紫的威势,棚屋顶上的枝干响起一阵断裂声。

    “你怎么不继续喊了?若有点实力的人就能来我寨中乱吠,那我伏龙寨还有安宁吗?”陶紫露出一脸鄙夷。

    乌枝在一旁看到陶紫光释放出来的威势就将弯刀客压得气息大乱,不觉开口问道:“紫妹你这是......突破了?”

    乌枝看到陶紫轻微点了点头,心头满是震撼,更在为初见楚辰安那日没有出手伤人感到庆幸,若是出手,恐怕那天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乌枝一阵后怕。

    弯刀客在陶紫的强势威势下微微颤抖着,嘴角已然渗出一丝血迹。但他依旧摆出咬牙切齿的模样瞪着陶紫,仿佛心中充满了不服。

    “陶寨主何必如此欺人太甚呢?”,人未到,声先至,一声沙哑的话语声从牌坊处传来,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团青光,缠绕在笼罩在弯刀客周身的光罩上,光罩倏然消逝,弯刀客周身一松,终于得以挺直背脊。

    中年人踏步而来,尾随其后的十四人尽已摆出开战姿势,与伏龙寨众人对峙着。

    “大哥!给你丢脸了。”

    “无妨,她已突破,你不是她的对手很正常。”

    “是你!”看到中年人的出现,陶紫的双眼陡然变得通红,睚眦欲裂地死死盯着中年人。

    陶紫一眼就认出了那名中年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副模样,是他!抓了阿树!

    那晚的伏龙寨火光滔天,愤怒的火龙吞噬着寨中的房屋,誓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有的人在火焰中哀嚎,有的人紧紧抱住另一人的腰,阻止他去以身犯险。

    火焰中一群盗匪在伏龙寨里烧杀抢掠,因为火焰来的太过突然,许多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已被匪徒杀害,而领头的正是这位中年人。

    伏龙寨整一片人间炼狱。

    在这片灾难之中,阿树与中年人交手在一起中年人并不是阿树的对手,被阿树逼得节节败退。

    正当中年人即将落败之时,那支匪徒队伍中,一名剑客突然插手了二人的战斗,有了剑客的加入后,形势瞬间逆转。

    阿树只身一人艰难地抵御着中年人与剑客的攻击,阿树扭过头对她大喊:“带上弟兄们快走!“

    自那天之后,陶紫再没见过阿树。

    事后陶紫再返伏龙寨旧地,满地的尸首已糜烂发臭,却也没有寻到阿树。

    “陶寨主何至生这么大的气。”中年人轻笑开口。

    “阿树在哪?”陶紫恶狠狠地瞪着他。

    “哦?你是说那天护你走的那个年轻人?”中年人的话语骤然停顿,“杀了。”

    陶紫倏地气势冲天,正欲动手,却被乌枝挡于身前。

    “要杀他的人,是我。“

    “哦?乌寨主也在这里啊。怎么样?那场大火弟兄们可还满意?既然乌寨主在此,那便不用走了,正好下去陪你的兄弟们。”

    乌枝将拳头捏的直响,他想起了在烈火中撕心裂肺叫喊的弟兄们,这群混蛋将他的弟兄丢进火中活生生烧死。

    突然,两只手掌分别搭在陶紫和乌枝的肩膀上,向二人体内传入一股柔和的灵气,试图压制他们的愤怒。二人扭头看去,正是从堂屋中缓步而来的楚辰安。

    “二位,莫要被他人三两句言语激怒失了态。”

    弯刀客也注意到了楚辰安,蠢蠢欲动。

    楚辰安回应着弯刀客的目光,“哟,你竟然从闪鳞蟒的口中逃出来了。”

    弯刀客目光阴沉,已然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中年人伸手拦住了弯刀客,“老二莫急。”

    楚辰安没有在意弯刀客,转而看向开口的中年人:“还没请教阁下是?”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小子人小鬼大,莫以为会耍一些拿不入流的小把戏就敢在此狂妄。也好,那我便让你们死个明白。你听好了,我乃断刀山黑蛇寨寨主顾青天,我二弟顾炎,三弟顾崖,记住是我们兄弟三人灭了你们伏龙寨,等下去之后也好在阎王那里吹嘘一番。”

    “黑蛇寨......”,乌枝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怎么了?你听过这个名字?”楚辰安偏头低声问道乌枝。

    “我想起来了,黑蛇寨本是断刀山一众寨子的统治者。数月前,黑蛇寨寨主惨死在寨中,自此断刀山大乱,各个寨子都想占山为王。而顾氏三兄弟的寨子原本只是黑蛇寨的一个分支,此时腾空出世,击败了所有的竞争者,成为了新的断刀山统治者。“

    ”顾氏三兄弟手段残暴,不收降兵,被他们屠戮的寨子没有一个人能够生还。还有传言说顾氏三兄弟勾结官府,借官府的兵力攻下众寨,其他隶属于黑蛇寨之下的分支无法接受其做法,纷纷离去。”

    “从上个月伏龙寨被烧一事来看,再加上你所说他们和枯木城城主府有所牵连,看来他们勾结官府的事应该是真的了。”

    “现在想来,黑蛇寨寨主的死也有蹊跷,堂堂隐元境强者,竟生生被他自己的长矛插穿,钉在自己的座椅上面,毫无反抗的痕迹。”

    乌枝满脸震惊,向楚辰安解释道。

    “若如此,看来得擒下这顾青天好好问一问了。”楚辰安听着乌枝的话语,心头琢磨着。

    “陶紫,偿我弟兄们命来!”,正当此时,一声暴怒的声音从寨外传来,赫然是顾青天的三弟顾崖,身后跟着老鹳一行队伍,看来二者已经汇合。

    “老三,何事如此愤怒。”顾青天出声向顾炎询问道。

    “大哥,弟兄们在山下遭了埋伏,全部殒命了。”

    “是那些陷阱?”

    “是啊大哥,兄弟们一个个惨死在那些陷阱下。大哥,你要替弟兄们报仇啊!”

    顾青天此时才注意到顾崖是孤身一人上山,再回头看向顾炎,”老二,你那边也......“

    顾炎低头默不作声,似是默认。

    顾青天震怒,“好啊,好啊!”,顾青天面目狰狞,凄厉地颤声道。

    顾青天,一齐十八人,四人殒命,余十四人。

    顾炎,一齐十七人,十六人殒命,余一人。

    顾崖,一齐十六人,十五人殒命,余一人。

    老鹳,一齐十七人,无损,余十七人

    黑蛇寨共计三十三人,伏龙寨与乌木寨除去伤患合计四十人。

    两边势均力敌,拔刀对峙。

    “顾寨主,不知我送给你的礼物可还满意?”楚辰安不忘火上浇油。

    “小子,我要你死!”

    中年人暴怒怒火中烧,再顾不上风度,伸手捏出一道青光直射向楚辰安。

    楚辰安身后,一朵皎白莲花飘出,直冲青光而去,青白两色在空中交融,轰然炸开,二者尽皆消失殆尽,陶紫出手挡下了这一击。

    大战,一触即发。

    顾炎径直冲向楚辰安,中年人与陶紫对峙着,没有再出手,但都相互愤恨地盯着对方。而乌枝则对上了顾崖与老鹳,其他众人也在一片呼喊声中朝着对方阵营冲去,双方短兵相接,一时间,场面乱做一团。

    看着提刀直冲而来的顾炎,楚辰安急忙抽身躲避,没有了背篓的束缚,楚辰安健步如飞,直冲向寨外而去。

    对阵地点乃是伏龙寨,而顾炎的招式猛烈,动作大开大合,无论打的是大是小,破坏的都是伏龙寨的建筑,所以选去寨外开战乃是明智之举。而且寨外林木四立,也限制着顾炎的出招。

    楚辰安在林间穿梭奔走,顾炎手持弯刀在其后紧步追赶,一切都如同两人第一次战斗时那样。

    自从顾炎上次吃了楚辰安的亏后,这次再不敢大意。他警惕地盯着楚辰安,一旦楚辰安再掏出个什么花草之类的东西,就立即出手攻击,不给他准备的时间。

    楚辰安继续诱敌深入,他早知道顾炎不会那么轻易死于闪鳞蟒的口下,也早知道一旦黑蛇寨的人攻上伏龙寨,自己的对阵对手只会是他。

    “小子,你还要逃多久?你终将一死,无论你逃到哪里结局都一样。”

    “你要是害怕了就别跟来了,回去做你大哥保护下的乖弟弟吧!”,楚辰安早已揣测出顾炎的性子,骄傲乖戾,不愿意承认自己弱于顾青天。

    顾炎似乎被戳到痛处,目光陡然变得凶狠,停步横劈出一道刀光,笔直斩向楚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