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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众仙欢聚广寒宫 大圣畅饮北斗府(下)

    此日,孙悟空闲来无事,携带安静、宁神二司溜达到御马监,顿生遛马的兴致,随意招来三匹骐骥赤兔骏马,管事的马监奉承一番,恭恭敬敬送上路,孙悟空仨人扬尘而去。

    孙悟空首想拜访太上老君,不觉就来到兜率宫,童子告之老君不在宫中,他东呼西唤转了一圈,没老君的影子,给丹炉添了一把薪,捅捅炉灰,背手离开兜率宫。

    孙悟空想着到金星长庚处讨杯酒喝,未想金星坐骑啸天长鹤不在,金星自是不在府上,接洽童子周到热情,他独酌了一杯天地通幽茶,骑驹而去。

    那三匹骐骥赤兔骏马也乐坏了,驰骋奔腾是它的本性,在钧天广漠奔驰,快如掣电,疾比流星,蓬莱仙境就在眼前,腑瞰东洋大海,尤觉到了三岛十洲,孙悟空搓手叫好,道:“这是王母娘娘常来的地方,何不造访三老,更待何时?”但见瑶台影蘸,霭雾缭绕,烟霞迷离,宫阙辉煌,流光烘托,斑斓点缀。他仨人置马松阴之下,径入白云洞,却不见福星、寿星与禄星,正在嬉戏的俩童子迎上,道:“尊老不在府上,何时归不得而知,请贵客品茶尝枣,随意容留。”

    孙悟空自是斟茶点枣,独喝孤饮,自觉没趣,拢了一肚兜蜜枣,写下:大圣造访,拜竭尊老。

    尔后,孙悟空来到贝阙仙宫,帝君也不在府上,东方朔不敢怠慢,罢玉液奉待,他饮之即辞。

    接着,孙悟空来到瀛洲,九老亦不在府上,自是童子伺候,奉上琼浆玉液,碧藉蕃莲。

    孙悟空索然无味,尤觉吃了闭门羹,乐趣渐消,兴致锐减,精神靡怠,暂觉疲惫,断然决意到紫云山千花洞小憩。出乎意料,昂日星官也不在府上,没人告知他主子何往?他感到蹊跷,只好告辞。

    骐骥赤兔三匹骏骑不觉到疲乏,孙悟空却在坐骑上打起盹来,任任由宝马奔驰,宁静、安神两司紧随主便罢,贴身不离。

    “大圣,促缰匆忙,何往呀?”拱手招呼的是须眉皑皑老者,他目光锐利,精神镌烁,但听他道:“权且到府上品茶尝羹吧。”

    宁静、安神两司置马歇步,孙悟空睁开迷糊的眼睛,顿然醒悟,见是北斗星君,不敢怠慢,慌忙下马,举手作揖,道:“老孙拜谒尊老,不速临府,惊扰了惊扰了。”

    北斗星君问道:“大圣信马由缰,实则何往?”

    孙悟空实话实说,道:“遛达遛达,马识高门,就来拜访尊老了,真乃夤缘攀附呀!幸会幸会!”

    北斗星君挑逗道:“马前大圣高门以待,老道在马后截留奉客了。”

    “尊老贻笑俺岂!那里都不去,就到贵府讨茶喝,恭候指教。”孙悟空吩咐宁静、宁神二司缀马卸鞍,他携着北斗星君的手,嘻嘻哈哈走进府内。

    宾主相对而坐,北斗星君自是安排琼酱玉液,雪莲哈密,罗括异果稀肴,丰盛款待。

    北斗星君笑道:“大圣界下有花界山水帘洞,上界有齐天府,灵山有胜佛尊席,乃普天之下最是华贵富有之人,逍遥自在,无人能及,老道仰慕不矣!”

    孙悟空搁杯屈指细数,略显沉吟,圆溜溜的眼睛眨着灵光,喜盈眉头,道:“俺怎么现在才发现自已的优越?尊老务必挚言相告,别憋着缄口,俺洗耳恭听。”

    北斗星君道:“大圣,普天之上,乃老道知你身世,此乃天意,不能挑破,与大圣唇齿之缘,此后兴许是星月之交矣!”

    话已至此,孙悟空谦逊道:“尊老必有真言,但说无妨!”

    北斗星君语重心长道:“贫贱之交,大圣当认谁?”

    “想当年,如来哄俺,把俺压在五行山坳,五百多个春秋,不能舒展,度日如年,更是无一个相知来看俺,犹想心寒。”孙悟空往事不堪回首,道:“抬头看星月闪耀,恍惚迷离,唯有北斗清晰可见,真谓倒数顺数,横数竖数,熬夜度日,冒霜浇雪,饮风灌雨,可不凄楚!”

    “普天一条心:近妒招怨,远祸就福,事无及身,安常处顺,没有谁肯冒此之韪。”北斗星君道:“大圣绝顶聪慧,想必觉悟出其中奥妙玄理,尤其凡间迹象,一目了然:富贵堂皇之时,门庭若市,酒池肉林,高朋满座,千里逢迎,气势滂沛可不洒脱;坎坷跌岩之时,颠沛流离,自是命途多舛,门可罗雀,僮奴婢媪皆散,悲辛酸楚不尽言中。而今大圣玄贶丰腴,名声显赫,荣耀盖世,奉迎无数,自然落拓不羁。”

    孙悟空叹道:“尊老真乃俺莫逆之交,俺慎听逆言,洗心革面,善修行心,不蹈覆辙。”

    北斗星君道:“溥天之下有无皆是心生之寄寓:舍都有,眼前空空,自是骄横肆意,惹人妒忌;舍都无,手里空空,更是狼狈颓丧,遭人鄙视。有无之间,差池乃天壤之别,大圣斟酌其中之裨益。”

    孙悟空点点头,似是会意,疑惑地问道:“俺更是不明,俺造访谁,谁都避而不待,是何道理?”

    “哈哈”北斗星君道,“兴许你又生事了?

    孙悟空惘然疑惑,道:“又罪惹何人了?”

    北斗星君道:“非也,而今乃三甲逢元,狮驼国新君临朝,登位大典,都捧场去了。”

    “怎么落下俺呢?”孙悟空惊愕地跳起来,忿忿不满,道:“俺师傅可等俺回去呢,我这就去!”

    “不可,不可!”北斗星君道出缘由,“玉帝恐你生事,搅了场,塌了台子,那就扫兴啦。大圣,狮驼国就别去了,生灭盛衰自有气数,非谁所能左右。”

    北斗星君推心置腹的肺腑之言,孙悟空尤感事当稳妥,后羿理应有个好归宿,也算尽了他恻隐之心,节外生枝也不是他夙愿,由它去吧,他默然附笑,点头释怀。

    孙悟空别了北斗宫,神气清爽,心情舒畅,长歌当赋,打道回府,眼前是酒不醉心醉,他感到无比舒坦,小调浅唱,神气奕奕地走过南天门,但见千里眼、神风耳等一班功曹正在值勤执录,一功曹迎上道:“大圣何往?下界吗?”

    “回府,啥不去!”孙悟空侧身端在马背上,吩咐安静、宁神两司把北斗星君赠送的奇珍异果都分派给功曹们,道:“挑过清闲日,到俺府上小酌。唉,瞎眼的聋耳的啥忙乎?老孙近在你眼前呢。”

    千里眼,神风耳两仙君慌忙行礼,道:“禀告大圣,在下不敢怠慢,敝下正记录着狮驼国新君登基典礼的盛况,不敢遗漏,望大圣体谅。大圣不去狮驼国凑热闹,踟蹰窝里做甚?太遗憾了。”

    孙悟空跳下马,一会儿凑近千里眼,一会儿凑近顺风耳,问这问那,一会儿手搭凉蓬,翘首远眺,道:“狮驼国呀,俺可真是看不到你呀!‘耳耶眼哩’俩卿给俺细说细说,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册藉星君道:“大圣莫急,小仙把载录送你府上,顺便讨杯酒喝。”

    功曹们各有所职,百事繁忙,孙悟空问不出个卯酉子丑来,满腹狐疑,只得束马回府。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南天门的诸神当着孙悟空面前提及狮驼国,撩拔了他的心情,心中泛起不可言衷的挂念,是忧患?是思量?是祈盼?遂生欲趋之心。

    孙悟空坐立不安,心中烦躁,浑身搔痒,酒不醇香,果不清香,肴不喷香...…北斗星君肺腑之言尤在耳边回应,他也反刍咀嚼,俯首沉吟:狮驼国新君即位,有意遗落起俺来,想必是恐俺生事,搅了场子......而今,俺深谙世故,明辨是非损益,不作那狐盗狗窃之事,不邀请俺实是顾虑多了.......明里没俺的份儿,俺猫猫儿悄悄去一趟,远瞻瞻远仰仰,随便瞧瞧师傅,酒肴不沾,绝无事生,俺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孙悟空只身悄悄出了齐天府,临近南门时,使个隐身法,迹隐声销,轻巧地出门而去。

    观乎天下,世事难料,孙悟空此往狮驼国,能否把持自已,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