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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囚鸟,地狱性奴(上)

    另二人吐了口涎水,腿法高手揉着大腿道:“我出了四十脚,竟然一击都未落到实处。他耍猴玩儿呢。”

    二人同时去看拳法高手。他捧着受伤的腕道:“别问了,老子出了全力也只划到他肩膀衣服,连布口子都没划出来一条,膝盖倒是中了他两脚,有点受伤!不然你的鞭圈哪能套得住我手腕?他又哪能错步绕得开我?终究是落入他的算计了。”

    三人同时道:“天网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那大公主已然是绝代天才,又出了这么一个小孩儿!我们贾府秘密培养的孩子真没一个比得过他的。怪不得这个人能从贾珍找来的废物手里夺下金荣,还真不简单。我还以为江湖人老毛病,夸大其词,推诿扯皮呢。”

    拳法高手道:“别说江湖混子们,我们这些不见光的人又有几个敢单独去招惹他?碰上了,得赶紧叫人围攻,必须还得找个暗器玩儿得溜的。”

    鞭手道:“今天过后,要查金荣下落难度只怕加倍了。”

    腿法高手道:“先向老爷子复命吧,或者府内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小孩儿的情况。”

    连飞一面低头紧跑,一面庆幸。绣花真的有用!小小的钢针真的能破刀剑!至少今天这位的鞭被他破了!

    原来爷真的是剑仙后人!他叫我练刺绣原来真不是逗我玩儿!大有道理!幸好我未曾偷懒。原来手眼心相合就是剑法的最高境界!什么招式,什么架子,什么法则,太低了。三合就是至高心法!爷曾经说过,万物皆能成剑,没错的了。刀,棍,戟,暗器,鞭,哪个不要这法门做底板?套路有什么用?老子用针都能破了你。架子好又怎样,傻把势看着好看。

    日后把针用好了,不亚于用刀剑,而且这玩意儿往头发里一插,谁都看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施杀招。从此老子就是东方不败!帮着爷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回春柔馆喽......

    这些人都是江湖路数,和贾赦的军中功夫完全不同,估计来自贾敬。

    嘿嘿,不如先去宁国府转一圈儿,撩拨一下贾府,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再想不到,刚刚死里逃生,居然我立刻就去你家找事儿。只要小心点,哪怕矛落如雨在我也不怕。

    金荣四肢摊开仰面朝天躺下,这床好柔软,这纱好细,这被子好香......好热!

    小豆子打着哈欠坐在门口,视线须臾不离金荣,时不时地欣赏一下围腰下的旖旎丑态。

    “哎,傻大个儿,我说你别睡啊,陪我说说话呗。”不想理你。

    “哎,傻大个儿,你家哪儿的呀?”就不告诉你,怕吓着你。

    “哎,傻大个儿,你会不会讲故事啊?说说你的悲惨故事让小爷我开心开心。”滚蛋。

    “哎,傻大个儿,你会不会用嘎吱窝发出放屁的声音?我就会。”死开。

    小豆子瞟了瞟某个高耸入云的玩意儿,故意问,“哎,傻大个儿,你为什么要扮女人?做男人不好吗?你是不是太监?什么是太监?”瓦特?我要是拿出来,吓不死你个小鸡仔儿。滚。

    “哎,傻大个儿,你饿不饿?点心要不要?”金荣探出头来,“哈哈,不给。”小豆子将一坨东西快速塞进嘴里大嚼,得意地看着金荣。

    金荣大声叹气倒回床角。

    “哎,傻大个儿,你要不跟我打一架吧,说不定你能赢呢。”你们一帮子人都是变态,从连飞身上就能看得出来,想玩儿我?没门儿。

    “哎,傻大个儿,你咋不理我呢?”

    金荣决定赏个面子给他,搭个腔:“我为什么要理你?都半夜了,马上要天亮了。我要睡觉。”

    小豆子一听,喔,可以吵架玩儿也,“不许睡。范姐说要我看着你。我不能睡,你也不能睡。”

    金荣放低音调,“你杵在门口,我哪能跑喽?现在你眼睛闭上,眯会儿不要紧的。就好像泡在温暖的海水里,轻轻的风拂过你的小脸儿,小鱼在你的脚尖啄了两口,有点痒,你去摸,鱼就跑得无影无踪啦.......”飘阿飘,飘成鲁滨逊。

    过了一会儿,小豆子轻轻的鼾声响起。世界安静了。

    良久,金荣也开始打鼾。小豆子鼾声渐弱,良久,小豆子站起身,一边打鼾一边往门外出溜,不一会人就到了窗外,找个地方潜伏起来。金荣翻身。

    天亮了,小豆子嘟囔道:“真是个傻大个儿,让你跑都不跑,让老子想教训你一顿也找不到借口。哎。”他又溜回房间,往床上一看,咦,人呢?真跑啦?怎么跑的?回身往外冲去。赶紧得把他找回来,不然今天一顿揍就躲不掉了。

    清晨的春柔馆冷冷清清,昨夜的星辰不认今晨的风,灯火营造的旖旎和清早的凉意完美地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互不理解,互相敌视。清晨的春柔馆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昨日之情留在昨日,请开始崭新的一天。

    小豆子蹿上蹿下,左突右冲。偌大的院子里鬼都找不到一个,更别提裸行的光鸡了。

    见鬼!小豆子扩大搜索范围,在馆前后游走了半个时辰,实在不敢再拖,便到老板娘窗下,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陈述了发生的惨败。

    女金刚披上一层水蓝皱纱齐踠长裙,肩上搭一条粉绿底浅红边白牡丹丝巾,用隔夜茶略洗洗脸,用薄荷水漱漱口,蹬上松木打造手工磨制的木屐,摇摇晃晃扇着苏州的猫雀双面绣团扇,领着小豆子走向关押金荣的房间。

    一进院儿,就见门窗洞开,小豆子嘤嘤嘤讲述其委屈,正说到其实我根本就没睡,那人有妖法时,二人已到门口,金荣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被子盖住下身,一脸无辜地看着访客。

    活见鬼了!小豆子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堆自己。女金刚道:“欺侮小孩有意思吧?无聊。”

    金荣耸耸肩,这肩膀要线条没线条,要块肉没块肉,一看就是从来不锻炼的人,跟七成熟的白斩鸡似的瘆得慌。

    小豆子冲上来叉腰道:“傻大个儿,老实交待,你跑哪儿了?怎么跑出去的?”

    金荣一脸老实,摇头晃脑,怜悯地看着这个二货。

    女金刚看了看房间道:“他就躲在床侧板与墙中间,你第一眼看他不在床上,就以为他跑了,其实他门都没出。”

    金荣看着小豆子做了个鬼脸。

    女金刚道:“他本来就想赖在咱们这儿,好吃好喝的,要跑早跑了,还等这会儿?”

    小豆子沮丧地低头,泪水濛濛。

    女金刚对身侧道:“紫薇你去取一套男装来给他,吃点东西后到我书房来。”白了金荣一眼去了。

    连飞沿着坊墙弯腰疾走,时不时立起身来看看方向,左拐右拐来到宁国府角门,侧手一撑便过了墙翻入施工工地。

    只见前方沟渠纵横,排水泄污口尚未封闭。远处假山上灯火阑珊,几处内院厅堂星星点点,下弦月有气无力地吊在地平线上,任由散碎的星光霸占天心。只小河水流哗哗从闸口涌出。

    连飞像老鼠一般在子夜的星光下钻过林、跳过渠、爬过坡、绕过工人聚居处,直奔另一个方向而去。一路见这省亲别墅中,花丛林木基本完工,房屋院落参差错落,万籁俱寂,偶有犬吠此起彼伏。

    搞点什么事?闹鬼?放火?下毒?偷窥?绑架?偷文件?

    伤脑筋!

    作为与天网对标的恐怖组织,实力惊人,一个大意就会出人命。

    咦,地下怎么会有光冒出?这个新鲜,要不去地下看看。

    地下有光,莫非是宝藏?你家自己富可敌国,怎么还要算计金荣?

    作为十二岁资深财迷,碰到疑似藏宝之地怎能视而不见、过门不入、任其错过?连飞权衡一番,反正外墙不过一箭之外,去看看就走。说服自己并不难,少年人的好奇心足可以杀死很多只别人家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