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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山河不足重 重在遇知己

    他们如一对难兄难弟相互搀扶来到山下的小镇,子焱卖掉了自己的束发的金冠换了五十两银子,至于叶云信浑身上下就二两银子一支木簪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夜子焱第一时间租了一间客栈给叶云信休息,然后去药店买了细布和一些金创药为叶云信换药,鲜血染红了之前包扎的锦布,连棉衣也浸湿了。夜子焱想到古代这种医疗条件,恐怕一点小伤也会死,消炎药什么都没有。

    她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客栈煮了一碗粥喂他喝下。做完这些后她由买了两套棉服,一套自己穿上,另外一套给了叶云信。紧接着她又请了郎中来看,仅开了补血的药煎服。来来回回忙了一整天,又重新租了一间客房,让客栈小二准备了热水洗澡,然后把买来的衣服穿上。一切就绪后她从算是可以躺在床上休息片刻,过往发生的故事如火车般在脑海里呼啸而过,怎么也无法入眠。

    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五天,叶云信的伤势总算有所好转结痂不再出血,虽然看起来特别虚弱,但总算挺了过来。她买了一辆马车,两人继续向益州前行。

    一路畅通无阻至益州,大约黄昏时分,这次李奕并没有出城迎接,而是城门紧闭。这次行动兵败如山倒,想必李奕一定收到通知自己已经死了,她不着急进城,先找了个客栈休息一晚,打算第二天再说。

    次日,她洗干净脸上涂的炭灰,再次回到城门口。只见她翻身下马,取出帅印与守城将士:“去与李奕讲我夜九春已经到了,请他速到城门口迎接。”守城的将士急忙前去汇报。

    叶云信从马车上走出来,他握住夜子焱的胳膊小声说道:“主公,恐怕益州有变,我等性命堪忧!”夜子焱点了点头,思虑道:如今我归来,所有兵士无不面露异色,恐怕益州已经易主,趁此事件,她认真的把事情梳理了一遍。这次兵败的主要原因是:吴耿叛变?不是,是刑国主要兵力在鹿城,而非攻打申国,那么求助信很可能是一个圈套。她对姚霖太深信不疑了,他这么做很可能意在夺取益州,如果没有他的授意,谁又敢如此做呢?李奕或者二哥?有一个人是他的内应,会是谁呢?或者两个皆是?

    很快她看到李奕出来相迎,对她嘘寒问暖,她假意迎合着。在她到达军营时,发现二哥被绑在侧,局势一触即发。千钧一发之间她拔剑放在了李奕脖子上,另一只胳膊将其擒拿。

    姚霖从后面的屏风里走出来,鼓掌笑道:“好好!不愧是名闻天下的九春公子!”

    此时从屏风后一连跳出十几个兵士,全都以长枪指向子焱,叶云信也瞬间拔剑与子焱背靠背站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战争一处即发。

    夜子焱微微愣了片刻,即刻收剑至剑鞘中,她一把拉住姚霖的袖子,露出了一个绝代风华的笑:“原来是大哥啊,小弟恭迎大哥喜得益州。”说话间掏出帅印呈给了姚霖,俯身跪拜,她的笑如同初春漫天飞舞的桃李花,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姚霖神色复杂的接过了帅印。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只见叶云信蹲下身去,以剑撑地吐了大口鲜血,瞬间染红并渗透了脚下的青砖。子焱忙以胳膊搀扶他,电石火光只见她心里已有了主意。

    “大哥,高将军在此战中深受重伤,恐命不久矣,我想带他回他的家乡寻找他失散的亲人。”夜子焱声音颤抖神色悲戚的说道。

    “准!”大概过了很久,头上方传来姚霖清晰而洪亮的声音。

    “大哥,二哥我们三人曾誓同生死,今日此番情景定是大哥突然突然来驾,二哥他还没反应过来,待我和他说几句话!”夜子焱谄媚奉承的说道。

    姚霖撇了头,旁边的兵士立马拿开了王毅泽口中塞的布。“呸!三弟我敬你是英雄豪杰,今日方见如此苟且偷生,尔等竖子,不屑为谋!”耳中立刻传来声如洪钟的叫骂声。

    夜子焱走过去弯下腰帮他解绳子,乘此机会趴在他耳边用仅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说道:“守护益州百姓,有二哥在,我放心!”

    做完这些她拉着王毅泽的胳膊跪拜大声道:“小将王毅泽愿归顺主公!”

    姚霖此刻也伏他们起来说道:“好!”

    下午她搀扶叶云信走出了益州城的城门。天地一片苍茫,子焱立于城门前眺望,远处山色朦胧,目极之处一片荒凉。

    “九春公子!”

    “九春公子!”

    此时身后一片繁杂之声,她回身相望,益州城的百姓皆立于此。她跪了下来,给益州的百姓磕了个三个头。

    “公子不可!”

    “不可呀公子。”

    百姓无不含泪说道,子焱挥泪和益州做最后的告别。

    益州牧府,一谋士向姚霖进言:“主公为何要放走他,如此等同于放虎归山!”

    李奕说道:“夜九春已归降,若赶尽杀绝恐令天下士子寒心”

    “李尚书莫不是跟他一伙的吧?”该谋士反驳道。

    姚霖摆了摆手:“我自有主张!”

    淮水南岸附近,两个少年成舟在淮水上漫无目的的顺水漂流。红衣少年金冠束发,容姿绝艳,如春天灼灼开放的桃李花。黑衣少年神情肃穆冷峻,轮廓硬朗分明,如秋月般皎洁。

    “落尽琼花天不惜。”夜子焱对着茫茫白雪愁肠百结。

    “主公何需如此长吁短叹,之前在益州城主公完全可以乘其不备杀了他。”叶云信怒目道。

    “姚霖十万大军驻此,若我一击未成,恐难以保全。”夜子焱惆怅道。

    “大丈夫征战沙场当以马革裹尸还葬,何惧生死!”叶云信说道。

    “我命何足惜?但你不同。”夜子焱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有二哥,还有益州三十万百姓的生死。”

    “想不到堂堂申侯竟是如此背信弃义之徒”叶云信气氛的说道。

    “兵不厌诈,输了便是输了。”夜子焱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天下谁人不识将军英勇神武,何必跟我如此一丧家之犬!”夜子焱望着一片茫茫淮水说道。

    “年少得君识,虽死不辞!”叶云信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将军年少成名,天下谁人不识?”夜子焱思考了一下又说道:“‘山河不足重,重在与知己’得将军追随,区区益州城又算得了什么?”

    “末将乃一介武夫,未有拯救黎民之大义,有的只是情意。”他看向子焱的眼里,温润的眼神中流露出太多复杂的情绪,有炙烈的爱、绝望、隐忍。

    夜子焱撇开他的眼神,眼睛望向远方。

    “益州失陷之事,将军切末放在心上,以免怒气攻心,待明年初春杨柳发芽之时,一切都会有转机。”夜子焱思虑了一会说道。

    “诺!”叶云信答。

    “云信,以后我们以名相称吧!”夜子焱说道。

    “好!”叶云信低沉而清朗的声音答道。

    “我此番虽以寻你家人之名脱逃,但我乃真心要替你寻找亲人,不知你可有父母妻儿尚在?”夜子焱问道。

    “在我年幼时茺州失陷惨遭屠城,父母兄弟皆丧命于此。我因外出逃过一劫,后跟随大批流民来到益州,为了生计而从军,益州牧识我身姿矫健、孔武有力后命我做守城将。”叶云信陷入了悲伤的回忆。

    “你可有妻儿在益州城?不可使他们沦为姚霖的把柄。!”夜子焱着急的说。

    “我不曾娶妻,倒是你尚有妻儿在!”叶云信说道眼睛闪过一丝促狭。

    “彩枝是个好女人,希望大哥能真心待她。”夜子焱惆怅的说道。“我也没有亲人,大家既然同姓‘夜’以后我们就是对方的亲人了。”夜子焱停顿了一下说道。

    “好!”叶云信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