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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夜妖

    第二日,有很多士兵已经按耐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叶云信也问子焱说:“丞相,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出兵?拖延容易消耗士气,耗费粮草。”

    “今日鹿城失陷的消息必会在恒曲传开,将军只需等待些时日便可。”夜子焱说道,“不日前我已经让人散步消息说鹿城失守,估计这两天消息应该散播开来了,到时必然是人心惶惶,我需要一人反应机敏、功夫了得的,代我深入敌营,传达旨意,将军有何推荐吗?此人需容貌平平,让人难以记起的那种。”

    “百夫长聂忠文堪当此任。”叶云信说道。

    “将军是主将,此事全由将军安排。”说完夜子焱又爬在其耳边悄悄授以计策,叶云信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点头称是。

    却说恒曲的太守孙长健听说了鹿城兵败,襄王自北逃亡的消息惶恐异常,即可点精兵一万,恒曲乃兵之要塞,势必要守住。忽然城外有一人叫喧,只见此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盔甲破烂不堪,浑身满是干涸的血迹和尘土,自称来自鹿城,有机密之事要与太守孙长健商议。孙长健叫人将其请进问话,此人说道:“我是吴将军帐下的心腹聂忠文,鹿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与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特来告急,请求外援。”

    “有吴将军的文书吗?”孙长健问道。

    只见聂忠文从贴肉的内锦里取出一封锦书,晋书已经被汗水浸透,还夹杂这点点血迹。孙长健大概审视了一番,便叫手下扶聂忠文前去治伤。见聂忠文走后便与属下商议:“此文书不知真假,但鹿城被周军围困属真,如若坐视不理,失了都城,此罪责如何担当的起。”于是清点人马,并与聂忠文商议里应外合,举火为号。聂忠文急忙离去言向吴将军传递旨意去了,便骑马向鹿城奔去。孙长健带领精兵强将离城而去,只留文官在此看守城池,一路向鹿城进发,马不停蹄,催促兵马星夜赶路。走至离恒曲的三十里的蚩尤谷,树木遮天蔽日,谷内环境潮湿,青苔等随处可见,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枯腐的味道。大军正行期间,突然听闻谷内喊声震天,谷顶落下飞石、箭矢如雨,太守孙长健方知中计,责命众将士极速后退,突然后方窜出一众人马,为首将军黑色战袍,目光深邃,举手投足间一股英雄之气,正是叶云信。他欲往前行又遇一风华绝代的少将军身穿红色战袍,金冠束发,带领一众人在前面围堵,正是叶子焱。大军内充斥着恐慌,逃跑自相践踏者无数。

    “刑军听着,九春君仁慈,举械投降者可免一死,顽固抵抗者,我誓必踏平此地。”叶云信低沉而浑厚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刑军纷纷弃械投降,缴获兵器、战甲、粮草众多。夜子焱入城安抚百姓,秋毫无犯,所获俘虏尽皆释放,愿意追随者编制入军,不愿者则放归种田。此时有哨兵来报说鹿城战役有失,周王负伤,责令夜子焱前往。

    夜子焱不敢松懈,携大军星夜赶往鹿城,此时大将吴耿听说恒曲城已失,九春携虏了自己的妻儿父母,更是气愤,直接斩了前来投奔的太守孙长健。

    众人回到鹿城,了解到情况原来是这样的:王毅泽带重兵包围了鹿城,在城门口宣战,吴耿带兵出城相迎,另王毅泽没想到的是城门口两侧伏兵皆出,将他们包围在核心,他奋力保护周王杀出重围,损失了几千人。

    “那大王因何受伤,定是你护驾不利。”夜子焱责问道。

    “吴耿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狠毒,他将抓获的周军穿透肩胛骨挂在城墙上,凄厉的哀嚎声充斥着方圆五十里不止,鲜血流了三天三夜,染红了城墙,乌鸦遍地,如同人间炼狱。我军将士皆心生畏惧,无心恋战,从未上过战场的王更是胆战心惊,如同妖魔附身,惶恐终日,噩梦连连,不敢闭眼睡觉,十分憔悴,形容枯槁。”王毅泽解释道。

    傍晚时分,夜子焱来到周王的营帐里汇报情况,只见他浑身痉挛,眼睛痴痴的不知看向哪里。此时天已逐渐转冷,但他额头上依旧冒着细细的汗珠,脸色惨白,乌黑的头发凌乱的铺在榻上,看起来是非柔弱,哪里还是昔日君临天下威风凛凛的君主。

    夜子焱大致向汇报了攻取恒曲城的经过,周王躺在那里只是默默无言,夜子焱担心周王有变,又害怕吴耿乘机前来偷袭,并不敢离去,也不敢卸甲休息,只得伏在身边其照顾,并勒令全体将士,不得将周王病弱的消息散播出去,否则军法处置,叶云信携同王毅泽奔赴各营安抚受惊的将士。

    夜里夜子焱出外巡视,眺望寂静而幽深的夜幕,远方传来阵阵乌鸦的叫声,将这种恐怖的氛围无限扩大,另她这个警察出身的人都心生恐惧。

    再回到营帐内,周王突然未睡,夜子焱想讲些故事安慰他,但又不能讲她什么办过的案子,想来想去只能讲一千零一夜了,无奈都是小时候看的,已经忘却的差不多了,只能瞎编。

    讲着讲着,她的声音似乎变的空灵飘渺起来,似乎她未开口那个声音已经响起:“少女打开城门,发现城内空无一人,她发誓要找到世上最美的情郎,她走啊走啊,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陌生而诡异起来,她仿佛走到了另一个世界,只听到她的脚步声哒哒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着那个故事,夜子焱仿佛真的听到了那个脚步声再朝自己走过来,她欲拔剑却怎么也找不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要刺穿耳膜。她慌乱的唔住耳朵,此时周王季平突然坐了起来,只见他的头入木偶般掉到了她怀里,鲜血如喷涌般从无头的身体里流出来,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四周一片血海,她想逃走此刻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她心知是陷入了梦魔而非真实的世界,挣扎了数次才强撑着睁开了双眼。营帐内灯火全灭了,四周一片漆黑,似乎是有阴气弥漫开来,她默默的握住手了的剑,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此刻夜半风急,松涛阵阵,时而有乌鸦传来咕嘎咕嘎的叫声。

    此时周王突然如梦中那般坐了起来,夜子焱更是胆战心惊、如临冰渊。无论她如何智勇双全,然还是年纪尚轻,再加上先前的暗示,此刻已是慌乱不已。于是以为的将周王揽在怀里,手按住他的头顶,悄然默念道:“不要,千万不要。”周王有些甚至混乱,更是紧紧的依偎在夜子焱的怀里瑟瑟发抖,月光从帐门照进来,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光束。背后似乎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正走进了,夜子焱的神经更是紧张到了极致。

    “是我”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他的到来点燃了烛火,带来了光和温暖。夜子焱这才如释重负,轻轻舒了一口气。

    夜子焱扭头看向来人惊慌失措的说道:“信,刚刚好像有个来过,她,她好像扭断了殿下的头。”

    “爱卿,孤不是在这吗?”周王突然说道。

    “殿下!”夜子焱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臣胡言乱语冒犯陛下,让陛下受惊了。”

    “爱卿何过之有?就在刚刚孤也好像听到像是女人的脚步声。”周王继续说道:“这两天总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妖仿佛离孤越来越近,孤越是逃避她越加靠近,就在方才,她突然抱住了孤,孤方才明白,其实她一直在孤心里。”

    周王看向远方表情略显麻木的回忆道:“孤年少气盛,放荡不羁,曾爱慕一女子,她虽出身贫寒,容貌也并无出众之处,但性情豁达,姿态灵动秀美,举手投足间份外可爱,让人万分怜惜。孤与她时常坐在廊下推心置腹,互诉衷肠,夕阳余晖照的她的脸红红的,显出无限柔情,另孤十分动容,希翼这份恋情能永远下去,于是和她许下山盟海誓、矢志不渝的誓言。后来这件事让母后知道了,她将此女子打的血肉模糊呈在孤面前,尸体在庭院停置多天以儆效尤,她小小的身体被草席包裹着,黑色的长发飘散在外,整个草席被染成了鲜红色,鲜血渗透了庭院的土壤。孤无力的抱起了她悲痛欲绝,那刻只欲与她一起化为灰烬,随风扬起。此事另孤大受刺激,失去了与她的全部记忆。前两日孤与毅泽攻城时再次看到了如此多的鲜血与记忆的某个片段重合,刺激了孤的感官。”

    夜子焱也眼含着泪说道:“我夜子焱对天起誓,西岐千万兄弟的鲜血,益州十万将士的生命,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叶云信背对着灯光和子焱四目相望,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此时夜露载道,晨雾微微升起,夜子焱心道不好,立刻报知周王吴耿可能欲在今晨偷袭,周王听后责令其立刻部署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