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君子之气
说来话长，却不过须臾之间，秦锦宜忽地笑了笑，卡姿兰大眼睛一个扑闪。
“呼......”
王少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一个摇晃，险些跌倒在地。
紧接着，他弓起身子，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周县令此时也意识到情形不对，终是变了脸色，忙招呼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的吴，孙二人，将王少君扶到躺椅之上。
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那位飞扬跋扈的公子哥，此时竟突然委顿下来了。
有人隐约猜到，这家伙应该是吃了大亏才是。
此时还不结案更待何时。
周县令回到公案后面，环顾四周，轻轻一捋袍袖，坐了下来。
他端起案上微温的茶水，抿了一口，缓缓道：“本官断案，所倚者，无非天理人情国法而已。”
“天理何为？圣人之道也。圣人之道何为？唯礼唯仁二者也。”
“人情，人之常情也，人之常情何为，‘忠恕’二字而已。至于国法，就无需过多解释了罢。”
“原被告皆为同窗学生，修圣人之道，亦有人之常情，纵有些意气之争，又何须以国法判之？”
讲完一番大道理，他径直拿起案上惊堂木。
“故而，本官宣判，着王少君赔偿宁轲白银一千两，以作疗伤之用，今后各不相扰，共享同窗之谊。”
“啪。”手中惊堂木一拍，“退堂！”
“狗官，你你你！”王少君拼出最后一点力气，哑着嗓子怒斥道。
周县令站起来。压低了语音，却字字清晰：“王公子，本官可是为您，当然还有宁公子，各位学子作想，本是学堂间的玩闹，何必闹得满城风雨，倒成了市井百姓饭后谈资，以致累及诸位门第声誉。”
“再者，若因此事影响了各位尊长间的关系，可就得不偿失了，王公子，本官稍后自会陈情于尚书大人，料想大人也会体恤我这一片苦心吧。”
这话说得实在是冠冕堂皇。
在秦锦宜积威之下，更是堂皇得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王少君身子一僵，抬头艰难四顾。
只见摊在地上的唐正，似已不再呕吐，只是面色煞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虚空之处，一副大病未消的样子。
吴，孙二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虽说是骄纵成性，但他们也不算太蠢。
周县令分明转了阵线，又有永定候府的势力在后面撑腰，料想今日之事，是决计讨不了好，此仇只待日后再报了。
想到此处，王少君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切齿道。“好，姓宁的，我就赔你一千两，今后咱们各不相扰。”
他的声音里，透着满心的不甘与悲愤。
上道！
宁轲长舒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他望着面露得色的秦锦宜，满怀感激之意，这一瞬间。他觉得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娇美可爱，可亲可敬。
大戏结束，
门外一众吃瓜看客发一阵哄笑，各自散去。
结局虽然有点无趣，但过程还是生出几多曲折，茶前饭后的谈资就是算有了，
只是这瓜子啤酒矿泉水，可乐花生八宝粥，胡乱了撒落一地。
......
在王少君一伙充满怨毒的目光中，秦宁两人施施然走出大堂。
“姊姊身披霓裳羽衣，脚踏五彩祥云，前来救困于危难之中，小弟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千里不绝......”
“罢了，少说这种恶心的话。”
秦锦宜背负双手走在前面。
宁轲自觉跟在她的身后，眼睛却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她的背影。
她本就身材高挑，体态玲珑有致，走动之间，更是裙抉翻然，那摇曳生姿的纤腰，一如春风拂过水边的柳枝。
好像和小时候有点不一样诶。
某种不可名状的变化，让宁轲的小心肝“咚，咚”地跳了两下。
秦锦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也不回头道：“眼睛放哪儿呢，要不要我把它挖出来？”
宁轲猛地给吓了一跳，吃吃道：“姊姊开什么玩笑呢，你知道我打小就胆儿小，可千万别吓我。”
话一出口，他突然又感到有些窝火。
看来在这位大表姐面前，原主已受虐太深，都有“斯德哥尔综合征”的某些症状了。
糟糕的是，经过记忆传递，症状不减，反而整得自己跟着也有了心理阴影。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嗯......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忙拿话岔开：“今日时机好巧，却不知姊姊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你不用知道。”秦锦宜不答，反问道，“此次与人打架？是为哪个女孩子？”
“姊姊说到哪里去了。”宁轲截口道“小弟是那等浅薄，无聊。尚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么？”
（人家不是为一个女孩子，而是好几个女孩子好吗！）
秦锦宜回过头来，看了看他那张恭敬，诚实，犹带几分纯真的脸，冷冷一笑。
“可曾伤到哪里？”
“没有，就凭那几块货色，如此伤得了我这学堂无敌小霸王？”
“闭嘴！多大的人了，还改不了这油嘴滑舌，全不着调的老毛病？”
她直盯着他：“十年习武，就算是三脚猫功夫，对付那几个王八拳也够了，怎地还像莽夫一般全无章法地乱打一气，给人家留下这许多外伤作了证据？”
老司机啊！
一语切中时弊。
宁轲心头一颤，垂下眼睑不敢看她，只是低声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跟人动手么，没经验，何况还以寡敌众呢。”
“还能耐了你。”
秦锦宜突然走了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你......我，我，怎么啦？”冷不丁的，宁轲给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别动！”秦锦宜瞪了他一眼，纤纤食指搭上脉博。忽而双眉一皱，“咦”的一声，秀丽的眉尖蹙了起来。
这是在切脉吗？
宁轲有些懵圈。
“奇怪了，脉象虚浮，经络凝滞，体内元气之虚弱，竟连以前都不如了。”秦锦宜一脸狐疑，“莫非真被他们伤着了？”
宁轲搔了搔头：“没有啊。”
他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秦锦宜回过头来，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宁轲虽是满头问号，却也不敢多问，亦步亦趋地跟着后面，说道：“姊姊方才制住那王少君，用的是书院的异术吗？”
“嗯。”
“好牛......好厉害的样子哦。”
“当然。”
“我要进书院，我也要学异术。”宁轲脱口而出。
“你能考进书院么？”秦锦宜冷冷道。
“什么时候考试？”宁轲大声道，“我要考书院！”
“哼！”秦锦宜甩给他一个轻飘飘的鼻音：“考书院？天赋，勤奋，你占了哪一样？”
宁轲瞬间默然，心中却是愤懑不已。
哼。这女人说话如此伤人，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就算能嫁出去，哪个倒霉蛋能受得了她？
肚子里打着腹语，他跟着走出了县衙。
大门前，停着一辆饰以金翠珠玉的豪华马车，车厢华盖的垂边，用金线绣着一个精美的“秦”字。
车边候着一个眼睛大大的小丫鬟，看见小姐，忙低眉含笑迎了上去。
秦锦宜一步踏上梯凳，回头道：“上来，送你回家。”
宁轲正老大不自在，哪里还有与美同行的心思，悻悻道：“多谢姊姊，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骑马回去就是。”
这时他的随身护卫许一平，牵马从街对面阴凉处走了过来。
“哼。”秦锦宜又甩给他一个鼻音，皱了皱好看的鼻头，跨进车厢里。
小丫鬟遥向宁轲，纤巧的身子微微一低，行了个礼，便跟着自家小姐钻了进去。
许一平刚服侍他上了马背，耳边却又传来秦锦宜娇美的声音：“对了，那一千两的赔偿金，你四我六，作本小姐零花钱，存放在你那儿，备我随时支用。”
“你可记住了！”
莫非她要黑吃黑？
宁轲顿时悲愤不已：“凭什么？”
车窗里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拳头，晃了晃，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秀气。
“呼......”
王少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一个摇晃，险些跌倒在地。
紧接着，他弓起身子，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周县令此时也意识到情形不对，终是变了脸色，忙招呼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的吴，孙二人，将王少君扶到躺椅之上。
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那位飞扬跋扈的公子哥，此时竟突然委顿下来了。
有人隐约猜到，这家伙应该是吃了大亏才是。
此时还不结案更待何时。
周县令回到公案后面，环顾四周，轻轻一捋袍袖，坐了下来。
他端起案上微温的茶水，抿了一口，缓缓道：“本官断案，所倚者，无非天理人情国法而已。”
“天理何为？圣人之道也。圣人之道何为？唯礼唯仁二者也。”
“人情，人之常情也，人之常情何为，‘忠恕’二字而已。至于国法，就无需过多解释了罢。”
“原被告皆为同窗学生，修圣人之道，亦有人之常情，纵有些意气之争，又何须以国法判之？”
讲完一番大道理，他径直拿起案上惊堂木。
“故而，本官宣判，着王少君赔偿宁轲白银一千两，以作疗伤之用，今后各不相扰，共享同窗之谊。”
“啪。”手中惊堂木一拍，“退堂！”
“狗官，你你你！”王少君拼出最后一点力气，哑着嗓子怒斥道。
周县令站起来。压低了语音，却字字清晰：“王公子，本官可是为您，当然还有宁公子，各位学子作想，本是学堂间的玩闹，何必闹得满城风雨，倒成了市井百姓饭后谈资，以致累及诸位门第声誉。”
“再者，若因此事影响了各位尊长间的关系，可就得不偿失了，王公子，本官稍后自会陈情于尚书大人，料想大人也会体恤我这一片苦心吧。”
这话说得实在是冠冕堂皇。
在秦锦宜积威之下，更是堂皇得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王少君身子一僵，抬头艰难四顾。
只见摊在地上的唐正，似已不再呕吐，只是面色煞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虚空之处，一副大病未消的样子。
吴，孙二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虽说是骄纵成性，但他们也不算太蠢。
周县令分明转了阵线，又有永定候府的势力在后面撑腰，料想今日之事，是决计讨不了好，此仇只待日后再报了。
想到此处，王少君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切齿道。“好，姓宁的，我就赔你一千两，今后咱们各不相扰。”
他的声音里，透着满心的不甘与悲愤。
上道！
宁轲长舒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他望着面露得色的秦锦宜，满怀感激之意，这一瞬间。他觉得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娇美可爱，可亲可敬。
大戏结束，
门外一众吃瓜看客发一阵哄笑，各自散去。
结局虽然有点无趣，但过程还是生出几多曲折，茶前饭后的谈资就是算有了，
只是这瓜子啤酒矿泉水，可乐花生八宝粥，胡乱了撒落一地。
......
在王少君一伙充满怨毒的目光中，秦宁两人施施然走出大堂。
“姊姊身披霓裳羽衣，脚踏五彩祥云，前来救困于危难之中，小弟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千里不绝......”
“罢了，少说这种恶心的话。”
秦锦宜背负双手走在前面。
宁轲自觉跟在她的身后，眼睛却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她的背影。
她本就身材高挑，体态玲珑有致，走动之间，更是裙抉翻然，那摇曳生姿的纤腰，一如春风拂过水边的柳枝。
好像和小时候有点不一样诶。
某种不可名状的变化，让宁轲的小心肝“咚，咚”地跳了两下。
秦锦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也不回头道：“眼睛放哪儿呢，要不要我把它挖出来？”
宁轲猛地给吓了一跳，吃吃道：“姊姊开什么玩笑呢，你知道我打小就胆儿小，可千万别吓我。”
话一出口，他突然又感到有些窝火。
看来在这位大表姐面前，原主已受虐太深，都有“斯德哥尔综合征”的某些症状了。
糟糕的是，经过记忆传递，症状不减，反而整得自己跟着也有了心理阴影。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嗯......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忙拿话岔开：“今日时机好巧，却不知姊姊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你不用知道。”秦锦宜不答，反问道，“此次与人打架？是为哪个女孩子？”
“姊姊说到哪里去了。”宁轲截口道“小弟是那等浅薄，无聊。尚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么？”
（人家不是为一个女孩子，而是好几个女孩子好吗！）
秦锦宜回过头来，看了看他那张恭敬，诚实，犹带几分纯真的脸，冷冷一笑。
“可曾伤到哪里？”
“没有，就凭那几块货色，如此伤得了我这学堂无敌小霸王？”
“闭嘴！多大的人了，还改不了这油嘴滑舌，全不着调的老毛病？”
她直盯着他：“十年习武，就算是三脚猫功夫，对付那几个王八拳也够了，怎地还像莽夫一般全无章法地乱打一气，给人家留下这许多外伤作了证据？”
老司机啊！
一语切中时弊。
宁轲心头一颤，垂下眼睑不敢看她，只是低声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跟人动手么，没经验，何况还以寡敌众呢。”
“还能耐了你。”
秦锦宜突然走了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你......我，我，怎么啦？”冷不丁的，宁轲给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别动！”秦锦宜瞪了他一眼，纤纤食指搭上脉博。忽而双眉一皱，“咦”的一声，秀丽的眉尖蹙了起来。
这是在切脉吗？
宁轲有些懵圈。
“奇怪了，脉象虚浮，经络凝滞，体内元气之虚弱，竟连以前都不如了。”秦锦宜一脸狐疑，“莫非真被他们伤着了？”
宁轲搔了搔头：“没有啊。”
他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秦锦宜回过头来，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宁轲虽是满头问号，却也不敢多问，亦步亦趋地跟着后面，说道：“姊姊方才制住那王少君，用的是书院的异术吗？”
“嗯。”
“好牛......好厉害的样子哦。”
“当然。”
“我要进书院，我也要学异术。”宁轲脱口而出。
“你能考进书院么？”秦锦宜冷冷道。
“什么时候考试？”宁轲大声道，“我要考书院！”
“哼！”秦锦宜甩给他一个轻飘飘的鼻音：“考书院？天赋，勤奋，你占了哪一样？”
宁轲瞬间默然，心中却是愤懑不已。
哼。这女人说话如此伤人，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就算能嫁出去，哪个倒霉蛋能受得了她？
肚子里打着腹语，他跟着走出了县衙。
大门前，停着一辆饰以金翠珠玉的豪华马车，车厢华盖的垂边，用金线绣着一个精美的“秦”字。
车边候着一个眼睛大大的小丫鬟，看见小姐，忙低眉含笑迎了上去。
秦锦宜一步踏上梯凳，回头道：“上来，送你回家。”
宁轲正老大不自在，哪里还有与美同行的心思，悻悻道：“多谢姊姊，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骑马回去就是。”
这时他的随身护卫许一平，牵马从街对面阴凉处走了过来。
“哼。”秦锦宜又甩给他一个鼻音，皱了皱好看的鼻头，跨进车厢里。
小丫鬟遥向宁轲，纤巧的身子微微一低，行了个礼，便跟着自家小姐钻了进去。
许一平刚服侍他上了马背，耳边却又传来秦锦宜娇美的声音：“对了，那一千两的赔偿金，你四我六，作本小姐零花钱，存放在你那儿，备我随时支用。”
“你可记住了！”
莫非她要黑吃黑？
宁轲顿时悲愤不已：“凭什么？”
车窗里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拳头，晃了晃，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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