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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莲花

    一队马车行走在平坦的官道官道上,数匹骡子马驮着装载着满满货物的板车,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骑在最前面的马背上,而货车后面跟着几辆青色油蓬马车,车轮碾在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秋桐身边一个皮肤黝黑,却是胖嘟嘟的女子扯了扯秋桐的手臂,一边手指着窗外,满脸兴奋,“慕姑娘!你看!你看!”

    秋桐不着痕迹收回自己的手,她身边这个女子叫白莲花,和她一样是搭乘费家商行的一个乘客。白莲花虽然名字十分诗意,可是,白莲花本人和她的名字却有些维和。白莲花长得,嗯其实不是个娇俏的,骨架比一般女子大上许多,可能因为好胃口的缘故,一身的营养都集结在身上的肉肉上,而且,其皮肤黝黑。但是,除却这些,白莲花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姑娘家,十分的自来熟。秋桐就是在白莲花自来熟中相互认识的。而且,白莲花体力很好,经常帮忙费家商行搬搬这个搬搬那个,不仅是她们这些女子看得目瞪口呆,就是费家商行的大男人也是一脸叹服。

    白莲花越过秋桐身子,又伸手掀开车帘子,脑袋探了出去看向前方的道路,嘴巴还是吧嗒个没停,“我们已经到了阮州地界了,费掌柜说出了阮州就是泸州了,过了泸州,就是渝城。”

    秋桐看着几乎都要压到自己身上的白莲花,默默地将自己的腿缩了回来一些。她觉得这白莲花说的这两个地方,她都不能去。

    泸州?不就是平阳侯的那个泸州?

    渝城?不就是秋冰原的地盘?

    至于去哪里,秋桐也没个计划,觉得先跟着费家商行走,遇到哪个地方合适落脚,就到哪个地方租个小屋子住下来,房子最好能够面朝大海,或者湖泊,溪流的也行,然后,附带个小院子,她能在小院子里头栽种些喜欢的花花草草。世界那么大,总有合适她的地方。

    “哎,阮州和我的老家可真不一样嘞,这里的山好多,但是却都矮矮的,我老家可的山高多了,远远看着都触到天顶去了。。。”

    被求莲花的自说自话打算了自己的美好联想,秋桐不由也看向窗外,见脑袋探在外面的白莲花整张脸都带着兴奋和向往。秋桐不由问道,“白莲花,你要去哪里?”

    白莲花将脑袋伸了回来,黝黑的脸庞爬上几丝红云,可,马车内光线总归不如外头,大家也没有发现白莲花的异样,只听白莲花扯着洪亮的嗓子道,“俺去泗汌府!”

    “泗汌府可远的哩。”马车内另外一个梳着妇人发式的女子道,“听说还要坐船过去?”

    “坐船是可以到,但是,我已经向费管事打听了,走陆路也可以达到。”白莲花是个极为健谈的女孩子,有人搭腔,她的话就停不下来,“费家商行他们这次也会到泗汌府去,费管事可是大好人呐,费管事同意我跟着他们一路到泗汌府去。”

    秋桐听着白莲花她们的交谈,眼睛看着马车外面缓缓向后倒退的事物,充满新奇。

    外面路的两边都是绿油油的庄稼,据说就是就是南方种植的水稻了,他们平日里吃的白花花的大米就是由它们长出来的。

    南北方地理风貌大不相同,到了阮州就非常分明了,北方地貌平坦,有一种疏朗豪气之象,南方就显得婉约秀气了,才过了划分南北的泾河,就可以看到水田,再往南,秋桐有点迫不及待了,那里一定风光明媚,春季一片烟雨迷蒙。

    到了烟雨江南,她也可以学江南女子一般,撑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漫步在朦朦胧胧如诗如画的杨柳堤,青石古桥上。

    想着那惬意的生活,秋桐心里充满了希望、欢快。

    秋桐现在跟着一家姓费的商队南下,这家姓费的商家是做丝绸生意的,此次到北方贩买一批北方的丝绸,正好要回南边去。而且,费管事也不介意顺道多带几个人一同上路,所以,秋桐找到了他们费家的商队一起南下江南。

    秋桐能知道这些知识也是有缘故的。她在和易如风从晟京靖元王府到林州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商队,易如风见秋桐有兴趣对她说了一些。这次,在春风酒楼秋桐也特别留意了南下商队这些消息。毕竟,她一个单身女孩子出远门总是有些不安全,虽然现在是太平盛世没有什么战争发生,但是大山里面还有些落草为寇的不法之徒,河道里面也偶尔有些盗贼专门以打劫为生。而,那些带着货物的商队一般都有自己的护卫武师。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舒适第二,金钱就只能排末位了。

    临近中午,秋桐他们一行就到达了刘家村。

    马车还未完全停稳,白莲花依旧第一个跳下马车,忙不迭地去帮商队搬搬挪挪了。秋桐走在最后,挑起车帘,看到了所谓的刘家村。鸡鸣狗吠相闻,茅檐低小,黄土路面弯曲连绵,嬉闹的流着鼻涕的小孩欢快地奔跑着,拄着拐杖佝偻的老人坐在大树下晒太阳,扛着锄头归来的农夫,背着材薪的村妇。。。

    路上,他们经过繁花的大城市,也留宿过这些落后的村落,秋桐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庄家村那会,那是她少见多怪!

    费管事已经下车,正在和一个武师的领头交代一些事,却发现本应该听自己交代的武师,却是人在这里,心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眼睛巴巴看着他身后。

    看什么呢?

    费管事不解回过头,发现不仅是这个武师,几乎所有的人,不仅是自己这个商队的人,就连刘家村扛着锄头的男人,挎着篮子的妇女,连本是嬉闹耍闹的孩童都静下来,纷纷看着那个穿着一袭淡蓝衣裙的女子。

    那个女子不是非常美丽,比这女子外貌美丽的女子大有人在,不是他夸口,自己二八年华的女儿就比这女子就艳丽几分。只是,此女子美丽的不仅仅在她外表,而是她的行动间。这个穿着淡蓝衣裙的女子有种特别的美丽,一种刻在骨子里面的东西,但凡,她出现就让人无法忽视,让人不得不把眼睛都不自觉看向她。就如此刻,她这般缓缓走来,就似一副行云流水的画作。

    有些人,天生就是大家瞩目的焦点。

    秋桐走到一棵大树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白莲花已经十分勤快地帮忙着费家商行的人开始做事了。

    “姑娘第一次出门?”费管事在秋桐对面同样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到对面那女子微微点头含笑,娴静温婉,一副大家闺秀样子,知书达理。

    “可以这么说。”秋桐笑道,这次确实是自己单独一个人出远门,但是,人生总会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没什么好畏惧的。

    费管事又问了秋桐要到哪里,秋桐只是大概说自己想出来走走看看,具体哪里还不知道。

    费管事笑着看着这个谈吐文雅的女子,讶异这个女子如此单纯,有意提醒这个女子出门在外多点防备之心。只是,这女子微笑着感谢,他不知道这女子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觉得这女子比南边的女子还多了些通透,就如江南的水一般明澈,让人不由得喜欢,他不由也介绍自己,两人一时倒是交谈甚欢。

    秋桐和费管事说着话,忽然一群人闹哄哄地朝这边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费管事站起身,秋桐同样站起来,看到一群衣着朴素的村民正匆匆往这边奔走,而中间还跟着个年轻的女孩子。

    那个女子面容惨淡,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是不是,这个女子出了什么事情了?秋桐暗忖。

    费管事皱着眉头向着人群走去,常年在这条路上行走,他对刘家村算不上陌生。

    秋桐站在原地,就在这边看着。说实在的,看到那些脏兮兮,衣着邋遢的人们,虽然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坏人,甚至是身份朴素、心地善良的人,可是她真的还是有些排斥。

    费管事朝着人群中一个穿着比较好的,年龄已近五旬的人拱手问道,“刘老,这是怎么了?”

    被称刘老的人看到费管事立即停了步伐,而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刘老看到费管事,浑浊的眼睛划过几分亮光,想着这个姓费的生意人,住在城里,又是走南闯北的,一定是见多识广,现在这事情问一下他也是有好处的。

    秋桐站在一边听那刘老说的大概意思是,他们村一个叫刘平的人被冤枉了,现在被下了大牢。他们现在正要到县城去,求县老爷开恩,还刘平清白呢。

    看着这一群大大嘞嘞的激愤的村民,费管事皱着眉,不认同问道,“你们,就这么去?”

    秋桐也认为不妥,她不知道这官司是怎样打的。但是,他们这么一大群人,撸袖子,卷裤管,还气愤填膺的样子,好像不是去打官司的,而是要去打架的。这样子去打官司,恐怕还没见着官老爷就让人以妨碍治安罪给抓了。

    “打官司要有状子,官老爷才会受理。”费管事好心提醒,“打官司可不是这样叫着,嚷着就可以的。一个不好,人没有救出来,搞不好还会生出事端来,白白挨了官老爷的板子。”

    “我们写了状子了。”说话的是那个刘老身边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穿着发旧长衫,看着比较斯文的男子,那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叠发旧发黄的纸,摊开递给费管事。

    费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别扭的摊开。

    秋桐略略目测纸张,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子”竟然会长成这样子的。

    已经有几个人凑了过去,白莲花也跻身过去,还特地朝秋桐招招手,“慕姑娘,快过来,这里有位置!”

    白莲花嗓门又大,众人不由看向秋桐,秋桐见着只能走过去,其实,她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的,但是总归是白莲花太热情了。

    才看了所谓的“状子”,费管事脸上变得十分古怪,秋桐心下一奇,不由伸长了脖子也将那状子看了个大概,这一看不禁看了个目瞪口呆。

    虽然秋桐承认自己的字写的丑,但是,这状子,她想,她随便画丫保不住也比这‘状子’强上几倍。

    费管事皱着眉头不说话,秋桐却是忍不住了,“这是谁写的。”

    “这正是小生写的,姑娘见笑。”穿长衫男子打着怪异的揖,说着怪异的话,明明都已经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小生小生自谦。

    秋桐看着这个唯一穿着长衫的男子,心道,难怪这个男人看着有点不一样,原来是腹中有点文墨。可是,那真的也只是有点文墨而已,绝对不多的。

    费管事将那所谓的状子递给秋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想说话了。

    秋桐看了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一处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刘平是什么王?”

    难道是说刘平的身份,王,应该不是吧。

    长衫男子有几分郝色,却是正声道,“不是什么王,我是写刘平是冤枉的,冤枉的冤我不会写,就用烟代替了。”长衫男子边说着,边指向村里面袅袅升起的炊烟。

    烟?

    烟和冤?还是有区别的!

    秋桐又再次看向那状子上几条弯弯曲曲上升的线条,又看了看村里面炊烟袅袅样子,两厢这么对比,还真别说,真的有点相似。

    可是,冤枉的枉也不是王好不好,这两个字差很多。秋桐觉得,自己和这长衫男一比,想象力差多了。

    “这个呢?”秋桐又看向一处又是圆圈又是叉的地方。

    费管事同样是眉头紧锁,这哪里什么状子!他敢打包票,县太爷一定看不懂这个所谓的状子!

    “这是说刘平现在被关在大牢中的意思。”看秋桐和费管事都是一脸不解,长衫男子微红了脸解释,“这个像渔网一样的代表大牢。”

    秋桐点点头,原来这又是圆又是叉的代表渔网,而渔网就是捕鱼的,鱼被捕了就似人被抓了,原来这是引申意,明白了。

    秋桐有些佩服这长衫男的智慧了。她接着往下看,问道,“这个星号、米字号,是不是说,这案子很复杂,疑因很多?”

    米字号,代表困难嘛,重点嘛。

    “什么星号,米字号?”对上秋桐的眼睛,长衫男容长脸更是黑红了些,似乎是尴尬,但是,仍是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个明白,“这是雪花,希望县老爷帮刘平沉冤得雪的意思。”

    秋桐和费管事互视着,又看着一张大大状子,滩涂一片,几乎没有几个可以让人辨认的字。秋桐已经完全地相信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想象力丰富,字就原来是如此创造出来的。

    即便很佩服这些质朴村民的智慧,但是,秋桐不太相信那位县老爷也一样这么聪明,可以那么刚好的看出如此原始的象形字。

    这一中午休息,费家商行在这刘家村呆了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