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宿小河边
雪白的月光下，一身漆黑战甲的李乾泓坐在一条小河边的小土坡上，望着那在月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此时距离石勒山之战早已过去了十多日，大军正在返回北莽京城的路上，夜已深便在此安营扎寨。
李乾泓抬头看着夜空满天的星光，忍不住再次想起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倩影。
不知道她过得还好吗？现在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
渐渐天空上竟飘起了点点雪花，李乾泓伸出手接下一片，有点冰，然后放在眼前。
雪花晶莹剔透，渐渐的化成了水，汇集在掌心凝聚成一滴。
李乾泓看着远方随着风上下飞舞的雪花，道：“转眼我都来了这么久了。”
“怎么想家了？”老慕儿拍了一下李乾泓的肩膀，在旁边坐了下来。
李乾泓转头看了老慕儿一眼，再次看向远方，道：“你不想家吗？家里的父母，妻儿。”
“唉！”老慕儿浑浊的眼神里泛着泪光，伸出手擦了擦，笑着说道：“家里没什么人了，我一个落得自在。”
李乾泓转头看着老慕儿，问道：“怎么回事？”
老慕儿怔怔地望着远方，道：“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久的我以为我都忘记了。那年北莽内乱，大虞临齐联军来犯，北莽即将面临着亡国的危险，所幸当今圣上平定了内乱，但国内将士因为内乱死伤惨重。”
老慕儿伸出舌头，雪花飘落在舌尖，眼泪缓缓流下，顺着脸庞滴落在地上，“那年的冬天就像现在，大雪纷纷。当时我们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鸡鸭鹅肉摆满了桌子，我们一起谈论着明年开春给我的儿子结婚的事，那个时候是多么欢快啊！”
老慕儿脸上露出了笑容，李乾泓认真地看着老慕儿倾听着，因为他知道老慕儿此时需要的不是安慰，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倾听他心事的人。
老慕儿灿烂的脸转而变得痛苦，“可是突然我家的房门传来敲门声，我们一家听到动静，儿子便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是两个官兵，官兵看到我的儿子便拉着我儿子向外走，我儿子不愿。屋里的我听到动静急忙赶来出来查看情况，我见到他们竟要强拉着我儿子走，我急忙上前便要阻拦，这时急忙赶来的里长见到这情况，急忙上来阻拦，先让那官兵松开我的儿子，然后对我说道‘这是圣上要征兵抵抗大虞临齐联军，每家出一个壮丁。’对方人多势重，又说是圣上的命令，我一介百姓又怎能阻拦。无奈之下，我便向里长说用我换我的儿子。乡里乡亲，里长也知道我儿子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于是向那些官兵说了几句，然后我便跟着官兵，在那个风雪夜参了军。”
老慕儿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继续说道：“后来战争异常激烈，我几经生死，每次都是在死人堆里被人扒出来，别人都说我命硬，可是我儿子...我儿子却......”
老慕儿低头擦了擦眼泪，道：“一次我高兴的给父母，妻子和儿子买了身衣服，正在我准备要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扭头回去扯了匹布，买了一件小孩的衣服，买了些糖果，然后开心的往家赶去。可是当我回到家，我看到的却是......满园的杂草，破败的房屋，哪里还有人住。”
李乾泓递上手绢，老慕儿接过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顿时呆在原地，怀里手上的东西都掉落在地上。回过神来的我慌忙的向外跑去，一家，没人；另一家，也没人；再找，还是没人，我一直跑一直找，我跑了好久，这才在村东头找到一个已经瞎了眼的老妪。我向他询问我家的情况，她思虑良久，缓缓说，在我走后不久，官员又来征兵，便强行把我儿子带走了，后来村里跟他一起被抓去的人回来说...说我儿子死...死了。我父母听到后，不久也抑郁而死，再后来官府强征粮，又加上连年征战，干旱，一年后我妻子也死了。”
老慕儿擦了擦眼泪，然后长吸了一口气，道：“我又问了一些情况，把衣服，布匹，食物留给了那个老妪，然后给家人修了墓，立了碑，便再次从军入伍，之后我便一直与临齐，大虞的士兵作战，想以此为我的儿子报仇，后来也便麻木了，渐渐地便望了我，望了我的家人，忘记了一切。”
老慕儿站起身来，抬头仰望星空，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绢叠了叠，换了回去，道：“谢谢你的手绢。天冷了，回去吃点热饭吧！”
“对了，这事别与别人言语。”说完老慕儿拿起刀转身缓缓离去。
李乾泓看着老慕儿佝偻的背影，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手绢，收了起来，拿起插在地上的刀跟了上去。
“你们这一个一个的怎么都一到吃饭的时间就不见了。”郑元吉看着刚回来的李乾泓说道。
“快关上！快关上，冷死了！关严实点。”杨大眼搓了搓胳膊说道。
“快去打饭去，要不然一会儿该买饭了。”郑元吉往嘴里扒拉一口饭，嘟嘟囔囔道。
“我们粮食本就不多，又带着这四五万的俘虏，粮食更不够吃的了。这清汤寡水的，是给人吃的吗。”郑元吉抱怨着。
“唔，回来了。”端着饭进来的张世杰看到老慕儿和李乾泓，然后越过两人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
张世杰嗦了一口碗边上的饭汁，然后对李乾泓说道：“乾泓，周将军叫你去他的营帐，刚才你没在这，周将军的亲卫找来说的，叫你尽快去。”
正拿起碗准备去打饭的李乾泓听到张世杰的话停了下来。
“我给你去打吧。”正准备去打饭的老慕儿拿过李乾泓的碗说道。
“好。”李乾泓说道。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杨大眼快速的扒拉几下，急忙穿上鞋跟了上去。
“你是何人？”北莽四皇子周宽的营帐外，门口值守的士兵看着到来的李乾泓询问道。
“什长李乾泓。周将军让我来的。”李乾泓说道。
“进去吧！”
“多谢！”李乾泓拱了拱手，然后走了进去。
将军的营帐果然不一般啊！不仅宽大，营帐中间还有铜炉点着煤炭，更重要的是没有酸臭的味道。
李乾泓看了一眼上位上端坐着的北莽四皇子周宽，急忙抱拳弯腰道：“属下李乾泓拜见将军！”
“军营之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礼节。坐吧！”周宽缓缓说道。
“谢将军！”李乾泓直身，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我找你来是为了谢你当日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怕是活不到今天。”周宽看着李乾泓缓缓叙说道。
“岂敢，将军自有洪福，属下不过是碰巧罢了。”李乾泓恭敬的说道。
“碰巧！以你的勇武什长...”周宽看了看李乾泓，道：“小了。”
李乾泓愣了一下，哪里不明白对方这是想要提拔自己啊！
“谢将军！”李乾泓抱拳谢道。
“谢我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光一个生擒单王的功劳便足以让你洗去之前的罪名。”周宽起身，缓缓来到李乾洺身边，给李乾洺面前的酒樽里倒酒。
李乾泓急忙双手扶着酒樽，道：“怎敢让将军倒酒，属下来即可。再说能擒获夷族的单王都是兄弟们的功劳。”
周宽没有拒绝，然后在李乾泓的面前坐下，看着李乾泓道：“你的父亲是何人？”
李乾泓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北莽四皇子周宽一眼，道：“家父李仲业。”
周宽盯着李乾泓道：“吏部尚书李仲业？”
“是”李乾泓道。
“哈哈哈！”周宽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李乾泓的肩膀，道：“不要拘谨，多吃些。这些可是圣上赏赐的，一般人想吃可都吃不到。”
李乾泓看着周宽的背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将军！”李乾泓道。
两人相谈甚欢，聊至深夜，要不是李乾泓极力拒绝，差一点，就差一点同寝而眠。
此时距离石勒山之战早已过去了十多日，大军正在返回北莽京城的路上，夜已深便在此安营扎寨。
李乾泓抬头看着夜空满天的星光，忍不住再次想起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倩影。
不知道她过得还好吗？现在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
渐渐天空上竟飘起了点点雪花，李乾泓伸出手接下一片，有点冰，然后放在眼前。
雪花晶莹剔透，渐渐的化成了水，汇集在掌心凝聚成一滴。
李乾泓看着远方随着风上下飞舞的雪花，道：“转眼我都来了这么久了。”
“怎么想家了？”老慕儿拍了一下李乾泓的肩膀，在旁边坐了下来。
李乾泓转头看了老慕儿一眼，再次看向远方，道：“你不想家吗？家里的父母，妻儿。”
“唉！”老慕儿浑浊的眼神里泛着泪光，伸出手擦了擦，笑着说道：“家里没什么人了，我一个落得自在。”
李乾泓转头看着老慕儿，问道：“怎么回事？”
老慕儿怔怔地望着远方，道：“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久的我以为我都忘记了。那年北莽内乱，大虞临齐联军来犯，北莽即将面临着亡国的危险，所幸当今圣上平定了内乱，但国内将士因为内乱死伤惨重。”
老慕儿伸出舌头，雪花飘落在舌尖，眼泪缓缓流下，顺着脸庞滴落在地上，“那年的冬天就像现在，大雪纷纷。当时我们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鸡鸭鹅肉摆满了桌子，我们一起谈论着明年开春给我的儿子结婚的事，那个时候是多么欢快啊！”
老慕儿脸上露出了笑容，李乾泓认真地看着老慕儿倾听着，因为他知道老慕儿此时需要的不是安慰，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倾听他心事的人。
老慕儿灿烂的脸转而变得痛苦，“可是突然我家的房门传来敲门声，我们一家听到动静，儿子便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是两个官兵，官兵看到我的儿子便拉着我儿子向外走，我儿子不愿。屋里的我听到动静急忙赶来出来查看情况，我见到他们竟要强拉着我儿子走，我急忙上前便要阻拦，这时急忙赶来的里长见到这情况，急忙上来阻拦，先让那官兵松开我的儿子，然后对我说道‘这是圣上要征兵抵抗大虞临齐联军，每家出一个壮丁。’对方人多势重，又说是圣上的命令，我一介百姓又怎能阻拦。无奈之下，我便向里长说用我换我的儿子。乡里乡亲，里长也知道我儿子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于是向那些官兵说了几句，然后我便跟着官兵，在那个风雪夜参了军。”
老慕儿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继续说道：“后来战争异常激烈，我几经生死，每次都是在死人堆里被人扒出来，别人都说我命硬，可是我儿子...我儿子却......”
老慕儿低头擦了擦眼泪，道：“一次我高兴的给父母，妻子和儿子买了身衣服，正在我准备要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扭头回去扯了匹布，买了一件小孩的衣服，买了些糖果，然后开心的往家赶去。可是当我回到家，我看到的却是......满园的杂草，破败的房屋，哪里还有人住。”
李乾泓递上手绢，老慕儿接过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顿时呆在原地，怀里手上的东西都掉落在地上。回过神来的我慌忙的向外跑去，一家，没人；另一家，也没人；再找，还是没人，我一直跑一直找，我跑了好久，这才在村东头找到一个已经瞎了眼的老妪。我向他询问我家的情况，她思虑良久，缓缓说，在我走后不久，官员又来征兵，便强行把我儿子带走了，后来村里跟他一起被抓去的人回来说...说我儿子死...死了。我父母听到后，不久也抑郁而死，再后来官府强征粮，又加上连年征战，干旱，一年后我妻子也死了。”
老慕儿擦了擦眼泪，然后长吸了一口气，道：“我又问了一些情况，把衣服，布匹，食物留给了那个老妪，然后给家人修了墓，立了碑，便再次从军入伍，之后我便一直与临齐，大虞的士兵作战，想以此为我的儿子报仇，后来也便麻木了，渐渐地便望了我，望了我的家人，忘记了一切。”
老慕儿站起身来，抬头仰望星空，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绢叠了叠，换了回去，道：“谢谢你的手绢。天冷了，回去吃点热饭吧！”
“对了，这事别与别人言语。”说完老慕儿拿起刀转身缓缓离去。
李乾泓看着老慕儿佝偻的背影，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手绢，收了起来，拿起插在地上的刀跟了上去。
“你们这一个一个的怎么都一到吃饭的时间就不见了。”郑元吉看着刚回来的李乾泓说道。
“快关上！快关上，冷死了！关严实点。”杨大眼搓了搓胳膊说道。
“快去打饭去，要不然一会儿该买饭了。”郑元吉往嘴里扒拉一口饭，嘟嘟囔囔道。
“我们粮食本就不多，又带着这四五万的俘虏，粮食更不够吃的了。这清汤寡水的，是给人吃的吗。”郑元吉抱怨着。
“唔，回来了。”端着饭进来的张世杰看到老慕儿和李乾泓，然后越过两人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
张世杰嗦了一口碗边上的饭汁，然后对李乾泓说道：“乾泓，周将军叫你去他的营帐，刚才你没在这，周将军的亲卫找来说的，叫你尽快去。”
正拿起碗准备去打饭的李乾泓听到张世杰的话停了下来。
“我给你去打吧。”正准备去打饭的老慕儿拿过李乾泓的碗说道。
“好。”李乾泓说道。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杨大眼快速的扒拉几下，急忙穿上鞋跟了上去。
“你是何人？”北莽四皇子周宽的营帐外，门口值守的士兵看着到来的李乾泓询问道。
“什长李乾泓。周将军让我来的。”李乾泓说道。
“进去吧！”
“多谢！”李乾泓拱了拱手，然后走了进去。
将军的营帐果然不一般啊！不仅宽大，营帐中间还有铜炉点着煤炭，更重要的是没有酸臭的味道。
李乾泓看了一眼上位上端坐着的北莽四皇子周宽，急忙抱拳弯腰道：“属下李乾泓拜见将军！”
“军营之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礼节。坐吧！”周宽缓缓说道。
“谢将军！”李乾泓直身，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我找你来是为了谢你当日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怕是活不到今天。”周宽看着李乾泓缓缓叙说道。
“岂敢，将军自有洪福，属下不过是碰巧罢了。”李乾泓恭敬的说道。
“碰巧！以你的勇武什长...”周宽看了看李乾泓，道：“小了。”
李乾泓愣了一下，哪里不明白对方这是想要提拔自己啊！
“谢将军！”李乾泓抱拳谢道。
“谢我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光一个生擒单王的功劳便足以让你洗去之前的罪名。”周宽起身，缓缓来到李乾洺身边，给李乾洺面前的酒樽里倒酒。
李乾泓急忙双手扶着酒樽，道：“怎敢让将军倒酒，属下来即可。再说能擒获夷族的单王都是兄弟们的功劳。”
周宽没有拒绝，然后在李乾泓的面前坐下，看着李乾泓道：“你的父亲是何人？”
李乾泓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北莽四皇子周宽一眼，道：“家父李仲业。”
周宽盯着李乾泓道：“吏部尚书李仲业？”
“是”李乾泓道。
“哈哈哈！”周宽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李乾泓的肩膀，道：“不要拘谨，多吃些。这些可是圣上赏赐的，一般人想吃可都吃不到。”
李乾泓看着周宽的背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将军！”李乾泓道。
两人相谈甚欢，聊至深夜，要不是李乾泓极力拒绝，差一点，就差一点同寝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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