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别离
十七、生别离
就在四十九日快满的时候，深山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芸羞带来的，我和火神哥哥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苻嵇！你遭遇了什么，何人能将你重伤至此？！”火神哥哥惊怒不已，旋即追问：“父神母神呢？他们怎么了？”
“少主……”重伤之人只说了一句，便气绝消散了。
我听出这个人的声音，正是当日我被芸羞困在溪底河蚌中之时，曾来拜见火神哥哥的人。
芸羞轻声说：“隽翮殿下，这位仙者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久于世，带他来见你的路上，他已经将想说的话传于我。他说毛犊一族已经被蛇族灭族，族长罹难，族母殉情而去。阖族上下或只余隽翮殿下一只羽嘉神兽。蛇族夺得了毛犊族守护的上古神兵捆灵索，捆灵索上有历代毛犊族族长的血祭封印，隽翮殿下的血祭封印也在。蛇族的目标是隽翮殿下，他们不日便可找到隽翮殿下踪迹，请殿下早做准备，保护自己，韬光养晦，以图日后光复毛犊一族。”
“父亲！母亲！可恶！欺人太甚，我毛犊族与蛇族素无交恶，何至为我一人，灭我全族！”
“这位仙者说，因为蛇族要知道隽翮殿下的下落，而全族都不肯透露，蛇族便想夺取捆灵索，用捆灵索的血祭追踪隽翮殿下。毛犊族倾全族之力想守住捆灵索，奈何蛇族不知为何竟异常强大，每只妖蛇都似乎数倍强于毛犊族，这原不可能，毛犊族仓促应加上战实力悬殊，所以……”
“因为我？！为什么？！若是我在，任他们处置便是，也不至于牺牲一族上下。我愧对我族，愧对父神母神。”火神哥哥面朝南方颓然跪下，对着青丘神山而拜。
我从未见过如此伤心欲绝的火神哥哥，如此惊人的噩耗，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可迫在眉睫，我必须劝他离开。
“火神哥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节哀。你的族人献出全族的性命，只为保你存续，你不能辜负他们。无论如何，你要替他们更加珍惜自己，不能自暴自弃。若是你……你可知我也会如你的族人亲人一般伤心。你的族人拼死来给你报信，你不能枉费他一路艰辛，你快走，离开这里。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安全，但是你留在这里一定不安全。他们很快就能找来，这里只有我和芸羞姐姐，我们无力护你周全，你也不会忍心让我们陪你送死。你快走，在哪里都不要逗留，去寻找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方法，或者寻找可以帮助你击退蛇族的盟友。”虽有万分不舍，我却不得不叫他离开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整个灵魂都像被彼岸花撕裂般痛楚，我却不得不说。
“隽翮殿下，果儿说的，也是芸羞想说的。虽然我和果儿愿意陪殿下战到最后一刻，但我们加殿下，想保护殿下分明是无稽之谈。若是你在他处能够活下来，能够找到帮你击退蛇族的盟友，总比我们三个死在一起值得。隽翮殿下，你快走吧，芸羞知道你放心不下果儿，我发誓，用性命相护，绝不让任何人伤害隽翮殿下心爱之人。”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体内的水族元灵有了强大的异样波动，似乎很大的一波气场正在逼近：“火神哥哥，强敌将至，你快走。”
“你们两个根本不足以面对蛇族，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孤立无援面对强敌……果儿，你能感觉到蛇族的气息？！”
我知道势必无法让他轻易同意离开，我看向芸羞，岂知她也在看我。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笃定和求助，便悄然向她传音：你只管放手做，我会见机行事。
芸羞忽然倒在地上，全身疼痛的样子，火神哥哥果然俯身去关切：“芸羞，你怎样？”
“不知是什么气息似乎是我的天敌，我的元灵被压制，像中毒一般。”
“你也能感觉到蛇族的气息？”火神哥哥很诧异，紧要时刻也顾不得许多，坐在芸羞身边就要为她查看。
芸羞自己逼出了精元，果然橙光上裹着一层墨绿的暗辉。
“真的中毒了，这是什么妖术，蛇族何时强大如斯？”
火神哥哥屏息凝神，正要用自己的神元帮芸羞净化精元。
本该冥定的芸羞，却忽然将自己的精元驱入火神哥哥的谭中穴，墨绿色的暗辉霎时间遍及火神哥哥全身，芸羞也在同一瞬间力竭倒伏在地。
“芸羞，你！”火神哥哥还来不及说什么，我知道这是芸羞拼死为我制造的机会，她或许拼死也只能制住火神哥哥片刻，我不出手，送他离开的机会稍纵即逝。
芸羞倒下的同时，火神哥哥就把芸羞的元神赶了出来，果然根本制不住他。
比他更快的，水面凝起的冰凌纷纷射向火神哥哥，封住了他教我的，上神身上的主神脉。
“果儿！住手！你竟对我出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然而为时已晚。
他从不曾料想，他护在掌心的果儿，有一天会用他教的方法，牢牢将他困住。
我知道我和他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刻，只希望生离的是他，无论代价如何。
不敢耽搁，凝神幻化，将溪水凝在火神哥哥周遭，把他封在冰人中，加上他教我的咒术，封成一个强大的结界：“火神哥哥，你教我护我，我却回赠你今日遭遇，果儿自知师道难容。只要你平安离开，若有缘再见，果儿任由火神哥哥惩罚。芸羞姐姐为了果儿的心愿，豁出性命，火神哥哥不要怪她，求你保全自己，徐图日后！”
我的元灵感觉到更加汹涌的气场，若是蛇族，只怕就在附近了。
不及多想，我将溪水凝成的冰刃刺向自己的胎珠，把自己的血送入结界，封在火神哥哥的冰人上，用半数元神凝成太元咒符，融在冰人上的血液里。
只要蛇族中没有元神强于我的蛇妖，便不会有人能破解我的气息，使用捆灵索追踪火神哥哥的气息。
“果儿！我不准你这么做！放我出来！你把我藏起来，还有谁能保护你？早知今日，我什么都不会教你！你会害死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我更无法接受眼看你为我而死。你怎知他们找你，不是为了找我？你怎知你阖族上下，不是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蛇族的目标送死？你一族都被灭，你在与不在，今日对我而言并无分别，明知不可为，为何还要无谓牺牲！但你是否能活下去，对我来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火神哥哥，不要伤心，不要为我担心，就算不永远懂情为何物，你也是这世间，我唯一喜欢的人。我们两个，有一个活着，我便活在你陪伴我的岁月里。只要你在，岁月无尽，记忆不灭，你若不肯相忘，于我便是永生。火神哥哥，别了！”失去半数元神，一时间我觉得有些虚弱，不及多想，尽力将火神哥哥的冰人向西方传送出去。
就在四十九日快满的时候，深山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芸羞带来的，我和火神哥哥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苻嵇！你遭遇了什么，何人能将你重伤至此？！”火神哥哥惊怒不已，旋即追问：“父神母神呢？他们怎么了？”
“少主……”重伤之人只说了一句，便气绝消散了。
我听出这个人的声音，正是当日我被芸羞困在溪底河蚌中之时，曾来拜见火神哥哥的人。
芸羞轻声说：“隽翮殿下，这位仙者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久于世，带他来见你的路上，他已经将想说的话传于我。他说毛犊一族已经被蛇族灭族，族长罹难，族母殉情而去。阖族上下或只余隽翮殿下一只羽嘉神兽。蛇族夺得了毛犊族守护的上古神兵捆灵索，捆灵索上有历代毛犊族族长的血祭封印，隽翮殿下的血祭封印也在。蛇族的目标是隽翮殿下，他们不日便可找到隽翮殿下踪迹，请殿下早做准备，保护自己，韬光养晦，以图日后光复毛犊一族。”
“父亲！母亲！可恶！欺人太甚，我毛犊族与蛇族素无交恶，何至为我一人，灭我全族！”
“这位仙者说，因为蛇族要知道隽翮殿下的下落，而全族都不肯透露，蛇族便想夺取捆灵索，用捆灵索的血祭追踪隽翮殿下。毛犊族倾全族之力想守住捆灵索，奈何蛇族不知为何竟异常强大，每只妖蛇都似乎数倍强于毛犊族，这原不可能，毛犊族仓促应加上战实力悬殊，所以……”
“因为我？！为什么？！若是我在，任他们处置便是，也不至于牺牲一族上下。我愧对我族，愧对父神母神。”火神哥哥面朝南方颓然跪下，对着青丘神山而拜。
我从未见过如此伤心欲绝的火神哥哥，如此惊人的噩耗，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可迫在眉睫，我必须劝他离开。
“火神哥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节哀。你的族人献出全族的性命，只为保你存续，你不能辜负他们。无论如何，你要替他们更加珍惜自己，不能自暴自弃。若是你……你可知我也会如你的族人亲人一般伤心。你的族人拼死来给你报信，你不能枉费他一路艰辛，你快走，离开这里。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安全，但是你留在这里一定不安全。他们很快就能找来，这里只有我和芸羞姐姐，我们无力护你周全，你也不会忍心让我们陪你送死。你快走，在哪里都不要逗留，去寻找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方法，或者寻找可以帮助你击退蛇族的盟友。”虽有万分不舍，我却不得不叫他离开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整个灵魂都像被彼岸花撕裂般痛楚，我却不得不说。
“隽翮殿下，果儿说的，也是芸羞想说的。虽然我和果儿愿意陪殿下战到最后一刻，但我们加殿下，想保护殿下分明是无稽之谈。若是你在他处能够活下来，能够找到帮你击退蛇族的盟友，总比我们三个死在一起值得。隽翮殿下，你快走吧，芸羞知道你放心不下果儿，我发誓，用性命相护，绝不让任何人伤害隽翮殿下心爱之人。”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体内的水族元灵有了强大的异样波动，似乎很大的一波气场正在逼近：“火神哥哥，强敌将至，你快走。”
“你们两个根本不足以面对蛇族，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孤立无援面对强敌……果儿，你能感觉到蛇族的气息？！”
我知道势必无法让他轻易同意离开，我看向芸羞，岂知她也在看我。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笃定和求助，便悄然向她传音：你只管放手做，我会见机行事。
芸羞忽然倒在地上，全身疼痛的样子，火神哥哥果然俯身去关切：“芸羞，你怎样？”
“不知是什么气息似乎是我的天敌，我的元灵被压制，像中毒一般。”
“你也能感觉到蛇族的气息？”火神哥哥很诧异，紧要时刻也顾不得许多，坐在芸羞身边就要为她查看。
芸羞自己逼出了精元，果然橙光上裹着一层墨绿的暗辉。
“真的中毒了，这是什么妖术，蛇族何时强大如斯？”
火神哥哥屏息凝神，正要用自己的神元帮芸羞净化精元。
本该冥定的芸羞，却忽然将自己的精元驱入火神哥哥的谭中穴，墨绿色的暗辉霎时间遍及火神哥哥全身，芸羞也在同一瞬间力竭倒伏在地。
“芸羞，你！”火神哥哥还来不及说什么，我知道这是芸羞拼死为我制造的机会，她或许拼死也只能制住火神哥哥片刻，我不出手，送他离开的机会稍纵即逝。
芸羞倒下的同时，火神哥哥就把芸羞的元神赶了出来，果然根本制不住他。
比他更快的，水面凝起的冰凌纷纷射向火神哥哥，封住了他教我的，上神身上的主神脉。
“果儿！住手！你竟对我出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然而为时已晚。
他从不曾料想，他护在掌心的果儿，有一天会用他教的方法，牢牢将他困住。
我知道我和他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刻，只希望生离的是他，无论代价如何。
不敢耽搁，凝神幻化，将溪水凝在火神哥哥周遭，把他封在冰人中，加上他教我的咒术，封成一个强大的结界：“火神哥哥，你教我护我，我却回赠你今日遭遇，果儿自知师道难容。只要你平安离开，若有缘再见，果儿任由火神哥哥惩罚。芸羞姐姐为了果儿的心愿，豁出性命，火神哥哥不要怪她，求你保全自己，徐图日后！”
我的元灵感觉到更加汹涌的气场，若是蛇族，只怕就在附近了。
不及多想，我将溪水凝成的冰刃刺向自己的胎珠，把自己的血送入结界，封在火神哥哥的冰人上，用半数元神凝成太元咒符，融在冰人上的血液里。
只要蛇族中没有元神强于我的蛇妖，便不会有人能破解我的气息，使用捆灵索追踪火神哥哥的气息。
“果儿！我不准你这么做！放我出来！你把我藏起来，还有谁能保护你？早知今日，我什么都不会教你！你会害死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我更无法接受眼看你为我而死。你怎知他们找你，不是为了找我？你怎知你阖族上下，不是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蛇族的目标送死？你一族都被灭，你在与不在，今日对我而言并无分别，明知不可为，为何还要无谓牺牲！但你是否能活下去，对我来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火神哥哥，不要伤心，不要为我担心，就算不永远懂情为何物，你也是这世间，我唯一喜欢的人。我们两个，有一个活着，我便活在你陪伴我的岁月里。只要你在，岁月无尽，记忆不灭，你若不肯相忘，于我便是永生。火神哥哥，别了！”失去半数元神，一时间我觉得有些虚弱，不及多想，尽力将火神哥哥的冰人向西方传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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