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妙手灵心
三十五、妙手灵心
“少帅，日本人！”随行的近卫叫起来。
司徒豫泽有些不明白，回乡祭祖年年如此，为什么今天会碰上像是专程伏击他的日本人。
“大家小心，省着点开枪，他们用刀！”马背上用枪的将领，对付近身格斗的日本武士，显然是吃亏的。司徒豫泽的人再省着开枪，也没一会就耗尽子弹，马被对方刺中，就都滚下来徒手应付对方刀刃。
司徒豫泽不得不参战，虽然他有两把手枪，总是把握对手袭击他的人的时候开枪，也只打中了五六个人就只剩两发子弹了。对方还有四五个人，他的人已经没有活口了。
司徒豫泽明白自己不能下马，他不可能是剩下人的对手。看这架势，对方似乎是要他的命，并不是想要他这个人，他不能落在对方手里。
身后北平方向传来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司徒豫泽立刻拉马转头向铁路冲去，在列车驶过之前策马扬鞭跃过铁轨。其中两个黑衣人不约而同拎起武士刀向纵马跃轨的司徒豫泽后心掷去……
疾驰的列车把几个黑衣人隔在铁路的另一边。等列车过去，黑衣人看到司徒豫泽的马远远跑进黑夜中的国槐林，互相确认了一下，一齐往马消失的方向追去。
*
郁语晶和韩妙语怎么也没有想到，千方百计想躲着的司徒豫泽，却在半夜从天而降，出现在她们的车厢。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夜路火车的郁语晶，根本被吵得睡不着。好不容易听到车进站了，就让韩妙语把窗打开看看到哪一站了，顺便让她透透气。
韩妙语把车窗打开之后，就去给郁语晶倒杯水。还没来得及走到床边递给她，已经被一个从窗外钻进的黑影掐住脖子，拿枪抵上脑袋：“别动，别叫，否则我开枪了！”
一把薄而锋利的手术刀准确从背后抵上黑影颈动脉：“别动，放开苗苗！你敢开枪，我就下刀。”
这声音司徒豫泽记得——早上的时候，她还在对他说大恩不言谢，现在却与他刀枪相见。
“韩妙语？你拿手术刀的时候，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司徒豫泽无法回头，语气很无奈，有点自嘲。
“司徒少帅？”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把郁语晶叫作韩妙语——这个为他编造的身份，居然这么快又用上了。
“你不是在北平吗？怎么会半夜在往承德的火车上？”郁语晶瞪圆大眼睛盯着司徒豫泽。
“我回承德祭祖，半夜跑马遇到日本人埋伏，看样子是埋伏好了要我命的。刚好火车在附近进站，我就弃马赶上火车，进了开窗的车厢。你为什么还要去承德？不是让承檄堂的人留你在北平等我吗？”司徒豫泽虽然谢天谢地遇到的是韩妙语，却不解这个女人为什么总不听话，他对这个女人不顺他的意，尤其不舒服。
“我……没有时间去承檄堂。苗苗受伤了，给她推拿消淤用了些时间，午饭很晚才吃，之后就直接去火车站了，我想着先去打听一个人，了解些事情，回头再去拜访郁老爷也是一样的。”郁语晶有些闪烁其辞，低着头说。
司徒豫泽把郁语晶的闪烁其辞，理解为韩妙语不想透露郁小姐寻亲的事。想想萍水相逢不到一天，她把他作为一个外人，帮主人寻夫的事不愿透露也合情理，也就没再开口。
她松开手中的刀，他看到她的人：一袭长纱裙，一手拿刀，一手揪着匆忙间披上的小褂前襟，不施脂粉，长发如瀑。清秀的大眼睛尤其有种熟悉感，似乎遇见以前，就刻在记忆里一般，如此强烈的似曾相识，倒让他恍惚了。
郁语晶首先觉察到异常——她对血腥味非常敏感，很快注意到司徒豫泽的右臂有很深很长的一条刀口，源源不断向车厢地板上流血：“你受伤了！苗苗，拿诊箱过来。”拖上司徒豫泽就按到桌边坐下。
“我……”司徒豫泽刚想说什么，郁语晶已经凶巴巴开口：“别跟我说你不相信我医术之类的话！你伤口再不处理，不等什么日本人中国人来送你命，过一两个小时你就失血昏迷了。流血流死还是被我治死，你选哪个？”
司徒豫泽笑了：“韩小姐，你分明就不给我机会选，又何必问？”
郁语晶相当满意司徒豫泽的默许，故作刁蛮，偷笑说：“哼，知道就好！”接过韩妙语递过的诊箱，熟练地摸出橡皮筋固定在手臂上游减缓流血。郁语晶拿出一包粉末，想了想，没有调化，直接撒在司徒豫泽伤口上。
“少帅，创口太大血一直流，我的外用麻药不能很快进入创口周围神经，你要不要口服一份服用麻药？会昏睡一会儿，但会比只是外用麻药要少受很多痛苦。”郁语晶研究司徒豫泽的伤口，没由来有些心疼，说话语气都带了担忧。
司徒豫泽微微松了神情，轻描淡写说：“没事，我习惯了，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痛。你知道的，我不放心你的医术，搞不好你是第一次拿我这个大活人练手，我怎能不仔细盯着你？”
郁语晶笑了，微嗔了一句：“坏人！”又小心撒一遍麻药粉：“怎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嗯，有些麻有些冷——越来越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徒豫泽老老实实回答。
他觉得自己一不小心成了这个小丫头刀板上的鱼肉，也不敢对她凶了。
“那就是开始有效果了，我先给你缝合，再止血，如果麻药没有渗入太多，必定还有点痛，你忍一忍。”
郁语晶皱着眉头，时不时看看司徒豫泽，见他总是淡然微笑盯着她手里的动作，慢慢放心下来。手上缝合钳夹着针头加速穿行，直到缝合整条伤口，熟练地打上结，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她对上司徒豫泽的眼睛深深看：“你为什么能那么镇静，一直微笑盯着我看？我知道麻药并不能麻痹这么深的伤口，明明很痛，怎么好像痛的不是你一样？”
“傻丫头，如果你每缝一针我都告诉你很痛，你会比刚刚更专心从容吗？显然不能。横竖都是痛，你已经为我减轻不少痛苦，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又紧张又担心地，带着心理负担给我缝伤口？微笑面对，没什么不好。”司徒豫泽笑得很坦荡，也很好看。
郁语晶竟有些痴了，毫不避讳地看司徒豫泽。
他的眼神他的笑，在哪里见过？
可能吗？才刚再次见面。
初见时他凶的像吃人的老虎，何曾对她笑过。
直到司徒豫泽也看她，她才感觉到失态，慌忙收回眸光，低头收拾诊箱。
“少帅，日本人！”随行的近卫叫起来。
司徒豫泽有些不明白，回乡祭祖年年如此，为什么今天会碰上像是专程伏击他的日本人。
“大家小心，省着点开枪，他们用刀！”马背上用枪的将领，对付近身格斗的日本武士，显然是吃亏的。司徒豫泽的人再省着开枪，也没一会就耗尽子弹，马被对方刺中，就都滚下来徒手应付对方刀刃。
司徒豫泽不得不参战，虽然他有两把手枪，总是把握对手袭击他的人的时候开枪，也只打中了五六个人就只剩两发子弹了。对方还有四五个人，他的人已经没有活口了。
司徒豫泽明白自己不能下马，他不可能是剩下人的对手。看这架势，对方似乎是要他的命，并不是想要他这个人，他不能落在对方手里。
身后北平方向传来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司徒豫泽立刻拉马转头向铁路冲去，在列车驶过之前策马扬鞭跃过铁轨。其中两个黑衣人不约而同拎起武士刀向纵马跃轨的司徒豫泽后心掷去……
疾驰的列车把几个黑衣人隔在铁路的另一边。等列车过去，黑衣人看到司徒豫泽的马远远跑进黑夜中的国槐林，互相确认了一下，一齐往马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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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语晶和韩妙语怎么也没有想到，千方百计想躲着的司徒豫泽，却在半夜从天而降，出现在她们的车厢。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夜路火车的郁语晶，根本被吵得睡不着。好不容易听到车进站了，就让韩妙语把窗打开看看到哪一站了，顺便让她透透气。
韩妙语把车窗打开之后，就去给郁语晶倒杯水。还没来得及走到床边递给她，已经被一个从窗外钻进的黑影掐住脖子，拿枪抵上脑袋：“别动，别叫，否则我开枪了！”
一把薄而锋利的手术刀准确从背后抵上黑影颈动脉：“别动，放开苗苗！你敢开枪，我就下刀。”
这声音司徒豫泽记得——早上的时候，她还在对他说大恩不言谢，现在却与他刀枪相见。
“韩妙语？你拿手术刀的时候，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司徒豫泽无法回头，语气很无奈，有点自嘲。
“司徒少帅？”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把郁语晶叫作韩妙语——这个为他编造的身份，居然这么快又用上了。
“你不是在北平吗？怎么会半夜在往承德的火车上？”郁语晶瞪圆大眼睛盯着司徒豫泽。
“我回承德祭祖，半夜跑马遇到日本人埋伏，看样子是埋伏好了要我命的。刚好火车在附近进站，我就弃马赶上火车，进了开窗的车厢。你为什么还要去承德？不是让承檄堂的人留你在北平等我吗？”司徒豫泽虽然谢天谢地遇到的是韩妙语，却不解这个女人为什么总不听话，他对这个女人不顺他的意，尤其不舒服。
“我……没有时间去承檄堂。苗苗受伤了，给她推拿消淤用了些时间，午饭很晚才吃，之后就直接去火车站了，我想着先去打听一个人，了解些事情，回头再去拜访郁老爷也是一样的。”郁语晶有些闪烁其辞，低着头说。
司徒豫泽把郁语晶的闪烁其辞，理解为韩妙语不想透露郁小姐寻亲的事。想想萍水相逢不到一天，她把他作为一个外人，帮主人寻夫的事不愿透露也合情理，也就没再开口。
她松开手中的刀，他看到她的人：一袭长纱裙，一手拿刀，一手揪着匆忙间披上的小褂前襟，不施脂粉，长发如瀑。清秀的大眼睛尤其有种熟悉感，似乎遇见以前，就刻在记忆里一般，如此强烈的似曾相识，倒让他恍惚了。
郁语晶首先觉察到异常——她对血腥味非常敏感，很快注意到司徒豫泽的右臂有很深很长的一条刀口，源源不断向车厢地板上流血：“你受伤了！苗苗，拿诊箱过来。”拖上司徒豫泽就按到桌边坐下。
“我……”司徒豫泽刚想说什么，郁语晶已经凶巴巴开口：“别跟我说你不相信我医术之类的话！你伤口再不处理，不等什么日本人中国人来送你命，过一两个小时你就失血昏迷了。流血流死还是被我治死，你选哪个？”
司徒豫泽笑了：“韩小姐，你分明就不给我机会选，又何必问？”
郁语晶相当满意司徒豫泽的默许，故作刁蛮，偷笑说：“哼，知道就好！”接过韩妙语递过的诊箱，熟练地摸出橡皮筋固定在手臂上游减缓流血。郁语晶拿出一包粉末，想了想，没有调化，直接撒在司徒豫泽伤口上。
“少帅，创口太大血一直流，我的外用麻药不能很快进入创口周围神经，你要不要口服一份服用麻药？会昏睡一会儿，但会比只是外用麻药要少受很多痛苦。”郁语晶研究司徒豫泽的伤口，没由来有些心疼，说话语气都带了担忧。
司徒豫泽微微松了神情，轻描淡写说：“没事，我习惯了，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痛。你知道的，我不放心你的医术，搞不好你是第一次拿我这个大活人练手，我怎能不仔细盯着你？”
郁语晶笑了，微嗔了一句：“坏人！”又小心撒一遍麻药粉：“怎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嗯，有些麻有些冷——越来越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徒豫泽老老实实回答。
他觉得自己一不小心成了这个小丫头刀板上的鱼肉，也不敢对她凶了。
“那就是开始有效果了，我先给你缝合，再止血，如果麻药没有渗入太多，必定还有点痛，你忍一忍。”
郁语晶皱着眉头，时不时看看司徒豫泽，见他总是淡然微笑盯着她手里的动作，慢慢放心下来。手上缝合钳夹着针头加速穿行，直到缝合整条伤口，熟练地打上结，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她对上司徒豫泽的眼睛深深看：“你为什么能那么镇静，一直微笑盯着我看？我知道麻药并不能麻痹这么深的伤口，明明很痛，怎么好像痛的不是你一样？”
“傻丫头，如果你每缝一针我都告诉你很痛，你会比刚刚更专心从容吗？显然不能。横竖都是痛，你已经为我减轻不少痛苦，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又紧张又担心地，带着心理负担给我缝伤口？微笑面对，没什么不好。”司徒豫泽笑得很坦荡，也很好看。
郁语晶竟有些痴了，毫不避讳地看司徒豫泽。
他的眼神他的笑，在哪里见过？
可能吗？才刚再次见面。
初见时他凶的像吃人的老虎，何曾对她笑过。
直到司徒豫泽也看她，她才感觉到失态，慌忙收回眸光，低头收拾诊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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