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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你来吆喝

    文瑾第二天就拿回一双皮靴子。

    来松年试新燃料,竟然染出一块红色的,文瑾鼓励他转行做女靴,他的手艺更细致,来林氏又是那种细心手巧的,可以帮他在靴子上做出花色,他先用次等皮子给老婆做了一双,试出比较好的样子来了,才做出两双酒红的,王继善喜不自禁,送省城试卖,给回的价钱比男靴翻倍,来松年大喜,更加努力地在这方面进行尝试。

    他不比王家,皮子全部靠买,今后若是能改做既省皮料,还更值钱的女靴,利润空间就更大了。

    可惜那燃料十分难掌握,稍微染色时间长些,就变成黑不黑红不红,深浅不一的模样,文瑾让他把这干脆染黑,做成男靴,便宜些卖。来松年是独子,他现在把姐姐的儿子沈更新叫来做学徒,那些次料,刚好给外甥练手。

    文瑾拿到的就是这样的靴子,来松年死活不要钱,文瑾一再劝他:“皮子不是你的啊,再说沈哥还得吃饭穿衣不是?我给个成本。”最后强留了三两银子。

    韦氏的脸上,整天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有几个女子不牵挂娘家呢?不愿意伸手帮帮娘家,从而获得心灵的愉悦和弟弟、弟妹的尊重?

    第二天,文瑾和文翰早早就出了门,钱先诚见他们拿了一大堆的藤条盒子,不明就里,回头问老婆:“这俩不会在街上卖盒子的吧?”

    韦氏扭扭妮妮地说了一句:“卖鱼呢,盒子里装了鱼。”

    说完紧张地看着丈夫,唯恐他不高兴。

    见两个孩子去做买卖,钱先诚好一会儿没说话,韦氏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就是耕读人家,收了粮食也得卖掉,这鱼是咱家养的,又不是贩别人盈利的,不算经商的。”

    “嗯,是的,是的。”钱先诚急忙答道,似乎他也在想着替两个孩子辩解的理由的。

    韦氏长出了一口气,她很怕男人和两个孩子闹不和,文翰和文瑾这一年,真的辛苦,她看了常常都心疼不已,尤其是文瑾,起五更睡半夜的,太不容易了。

    文瑾请人帮忙,把鱼开膛破肚地洗干净,这才用盐和调料腌了,拿到镇上去卖。

    听说拿回家蒸了就能吃,还有盒子提着十分大方,有人的心思就活动开了。这里的女婿去丈人家,必须带一条五花肉,叫“礼条”,穷人家,或者吝啬的人,花钱少了,买那么一窄条,看着实在不好看,现在若是花同样的钱,买两条鱼拿着,不那么小气,寓意还好,藤条盒子上面,文翰和文瑾还用颜料涂出花纹,很漂亮的样子,看着也舒服,还有的人,不知道走亲戚带什么好,觉得这鱼又肥又大,价钱还不贵,也动心买一盒,于是,文瑾和文翰的摊子一摆开,吆喝两声,顾客就来了。

    文瑾不是不肯吆喝吗?对,是文翰吆喝的,文瑾负责收钱。

    文翰刚开始也不肯,文瑾便动员道:“你还想读书入仕,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了一方父母官,难道当众说几句话的勇气都没有,能胜任那么重要的事务?”

    一句话把文翰说得满脸通红,他憋了半天:“这不同的。”

    “哥哥,你得先练习着,不然,将来见了上司,或者当着众人,你都一副小媳妇扭扭捏捏的模样,那可不行!”

    “你才小媳妇扭扭捏捏呢!”

    “呵呵,哥哥,我就是小媳妇扭扭捏捏,你不是,你来吆喝!”

    见文瑾耍起赖,文翰无奈了,只得点头。

    到了镇上,文翰刚开始死活放不开,有人来摊上翻看,他接待时都脸红脖子粗的,幸好第一天,文瑾亲自杀的鱼,两人只整理了十来盒,虽然没怎么吆喝,到了下午还是卖完了。

    第二天是个集日,他俩一下子杀了上百条鱼,这些不吆喝不行了,文翰第一声,叫的跟蚊子叫似的,可看着别人家生意红火,他有发急,不知怎么忽然憋出了一嗓子,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慢慢竟然自然了。

    文瑾低着头,只管收钱,看货,自始至终,都靠文翰来卖。

    文翰真不愧是当哥哥的,一句埋怨的话都没说她,有时候怕她站累了,人少的时候,还让文瑾:“你蒲团上坐会儿,歇歇腿。”

    越到年前,他俩的鱼卖得越好,到了腊月二十六,不是集日都卖了上百条。

    池塘里的鱼,发现去吃食,厄运便来了,一下子不好抓了,二十八这天,费了老大的劲儿,文瑾一天都皱眉想招儿,二十九这天,她让早起的史大爷帮忙,把通气口封了,等文瑾文翰起床打开口儿,鱼一下子就涌了过来,还有憋得翻了肚皮的,文翰一面夸赞文瑾,一面迅速捕捞。请来帮忙的程昱兄弟,则快手快脚地杀鱼,清洗,文瑾腌渍后扔在干净的篾席上,很快鱼就冻成了硬棍,从卯时初,一直忙到辰时末,他们才把所有的鱼装进盒子里,放到驴车和牛车上。

    为了方便,文瑾请大山伯帮忙,买了一头性格比较温顺的驴子,文翰现在已经学会了赶车,程昱家有头牛,也套好了车来帮忙,文翰和他俩讲好,帮忙把鱼卖掉,管一顿午饭,兄弟俩每人十个铜板,另外还给两条鱼,程昱兄弟特别高兴。

    钱先诚在炕上坐了两天,心里也不平静,既然家里不缺钱,那他就可以不用去给人做帐房,在家边耕田边读书最好。儿子、侄子还有老婆每天都忙碌个不停,他也不能干坐着呀。

    这天早上吃过饭,韦氏煮好了猪食,他主动过来提起木桶:“我来,我来。”

    “不用,不用,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吧。”

    “他娘,我今后不想去做账房了,就在家种地,念书,你说好不?”

    韦氏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好呀,好呀。”她才舍不得丈夫去别人家,看人眉高眼低,再说,一分别就是好几个月,思念的日子也实在难熬呢。

    怕丈夫不会干,钱先诚挑着担子,韦氏在后面跟着,两人一起去了猪圈那儿。

    钱先诚拎起一桶猪食,就准备全倒进食槽。

    “慢着。”韦氏急忙拦阻,她拿起木勺,一勺一勺地往里倒,嘴里还教着,“天冷,一下子倒进去,很快凉了,猪吃了不好,也不爱吃。”

    “哦!原来还这么麻烦。”钱先诚说着,拿过老婆手里的木勺,有样学样。

    “你去喂小猪吧,你听那边叫的凶的,都急的不行了。”

    “呵呵呵”钱先诚很听话地照着做了。

    “咱家怎么只有一头大猪呀?”看着一群三四十斤大的猪在一起挤来挤去的抢,钱先诚很奇怪。

    “其他都卖了啊,过年呢。”

    “那这头?”

    “这是一头老母猪,二月里就会生猪崽了,你没看它肚子老大呀。”

    “哦,哈哈”钱先诚觉得十分新鲜。喂完猪,他背着手四下转了转,视察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韦氏在身后陪着。

    “哎,他娘,怎把苜蓿挖了?弄这大坑做什么?”钱先诚吓了一跳。

    “文瑾见养鸭赚钱,明年想多养些,反正鲜蛋卖不完,就腌成咸鸭蛋,王善人那里有多少要多少呢。”

    “这孩子,钻钱眼了,怎么满脑子都是钱呢?”

    韦氏一愣,觉得男人说话很难听,她耐心地为侄子辩解:“文瑾说,努力生产,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总之是有粮有肉,百姓才不挨饿呀。”

    “嗯!”钱先诚没法反驳,他再清高,也得吃五谷的。

    “文瑾说,扩大生产,不仅仅是为了咱家挣钱。努力往前奔,给邻家街坊也带个头,他们有样学样,也能多打粮食呀,若是全国都这样,不就四海升平、百姓安乐了?”

    “文瑾说的?”

    “嗯!”

    “这孩子,小小年纪,海懂得心怀天下!”钱先诚有些感慨,觉得自己的境界,好像比自己崇高多了,显得自己是假清高呢。

    韦氏不知道男人的心思,继续转述侄女的话:“文瑾说,挣钱多了也没什么不好,若是邻人有难处,也能伸手帮一把呀。”

    “文瑾说的?”

    “是呀。”

    “没想到……”钱先诚忽然十分惭愧

    “你以为她就爱钱呀?这镇上村上,她帮过不少的人呢。比如说来家吧,差点都过不下去了,现在,你也看到了吧?多兴旺呀,儿子都送学堂了。还有这豆腐史家,一年下来,帮着挣的钱还不如投出去的一成多,文瑾说,她就是为了能让人体体面面活下去,没指望史家能帮着挣什么钱。”

    “啊?”这也太颠覆钱先诚对侄子的印象,他愣住了。

    “孩子说了,不知道或没办法帮助,那就算了,既然知道史家有难处,她又有能想出招儿,断没有见死不救的。”

    “这样啊。”钱先诚站着,思想斗争了半天,对文瑾看法大为改观,停了会儿才道,“这孩子好是好,就是还显有些爱钱。”

    韦氏也有同感,便没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