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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凶浮现

    街上的人,忽然看到一人狼狈前逃,一人举着血淋淋的宝剑,凶神一样在后面追赶,都吓得大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码头大街的哄闹,很快便招来了巡街的衙役:“谁在作乱?”

    梁汉看到了王大胡子,不由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杀红眼的孙良却背着这边,没有看到官差到了,他狠狠一剑刺向梁汉的胸膛,四边看热闹的,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唯恐出现血流如注的恐怖场面。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孙良只觉得手下一震,原来梁汉这个恶贼,竟然在胸口绑了铁片,孙良怒火中烧,抬起手,对着梁汉脖子就是一下。

    王大胡子脸上汗如雨下,今天知县要巡查湖阳治安,派了几个人跟着自己,没想到却遇到这样的情况,孙良竟然看到自己,还依然行凶,这太没面子了。他没少收孙良的供奉,但今天眼目众多,这要是传到县衙去,自己也别想混了。

    “跟我来,拿下此贼!”王大胡子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衙役平日早就演练好的套路,四根棍子往前一插,就把孙良架了起来,短剑也被王大胡子一棍扫在手腕上,脱手掉落在地。

    王大胡子捡起短剑,怒气冲冲地一摆手:“带走!”

    孙良脑子这才清醒了一点,急忙给王大胡子使眼色:“大人,大人,孙良一时糊涂,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王大胡子把脸扭到一边,几个衙役蜂拥而上,把孙良捆得跟粽子一般,推推搡搡押往县衙而去。

    梁汉刚爬起来,就看到身边站着三个身材高大的衙役,乖乖低下了脑袋,也被押往县衙。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去,但孙良和梁汉都被抓到县衙去了,这消息风一般传遍了码头,很多人都忍不住祈祷:“就让这两个恶贼死在里面,千万别放出来害人了。”

    或许是这样的呼声太高了,县太爷路灿果然顺应民意,过了两天,就在码头贴出布告:“刁民孙良,欺压良善,横行乡里,现已押在县衙大牢,码头百姓若有冤情,请尽快前去申告,莫不如愿!”

    文瑾看到这个布告,给身后的孙冬平道:“你去县衙跑一趟,孙良去年冬天逼着咱交了四十两银子保护费,看看大老爷是不是能帮忙追回来!”

    “是!”

    这一片的商家,哪个没给孙良交过保护费呢?有两个胆大的,跟着孙冬平一起前去,胆小的则还在观望。

    孙冬平在午饭时,从衙门回来,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钱袋,离文瑾还挺远的,就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迈开大步往前跑:“公子,县太爷把咱的银子还回来了。”

    一时间,码头这片的商家,都急急往县衙而去,大多数等到晚上,才疲惫不堪的走回来,说那里人满为患,排成的队伍都出了大街,孙良的罪行,让师爷写得手累,不得不换班来,原本只够流放的罪,到了最后,杀头也不足平民愤了。

    路灿拿到足有一寸厚的状子,把王大胡子很训了一通,然后才去升堂。

    最后一审,梁汉也在一边跪着,亲眼瞧着孙良被判腰斩,等候刑部核准,秋后处决,他的心也吓得一颤一颤的,这做龙头大哥的活计,还真的是刀头舔血,十分危险。他盘算着自己也小小攒了一笔钱,不如趁机散了手下的兄弟,洗白上岸,做点正道生意。

    当然,先跑到县衙诉冤的,都拿回了银子,后面去的,知县大人说,孙家抄来的银子发完了,就不再发放,只记录案情,那些刚开始畏缩不前的人都后悔不迭,回到家里捶胸跺足。

    孙良家里的女人全部官卖,家产充公,儿子还小,交给朝廷设立的孤儿院抚养。

    不久,户房主管土地人口登记的书办杨立,被赶出了县衙,他卖掉在明湖城的房屋家具,带着一家老小灰溜溜回老家去了。

    梁汉被判了三年监禁,他出钱赎罪,回家后宣布金盆洗手,改做良民百姓,湖阳县码头,顿时风平浪静,安宁祥和。

    附廓省城,有坏处,也有好处,路灿的功绩,很快就传到了布政使的耳朵,他对这位属下十分满意。

    路灿平日里特别善于与人交往,布政使对他的嘉许,很快就有人传了过来,想到这是文翰给的建议,路灿对这位侄女婿,便高看了一眼。

    文翰十分惭愧:“是文瑾出的主意,我不过完善了一下。”

    “你俩都还小,能合计着弄出这么好的办法,真是不容易,哪天,你把弟弟叫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文翰受到表扬,自信心大增:“大人,文翰还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咱们库里,还有很多抄家得来的物品,另外,像孙良的宅邸铺子,那么放着没人打理,也荒废了,不如贴出告示,公开发卖。凡是想要的人,自己报价,咱们来个价高者得,折现成银子,放到库房里,不怕那鼠咬虫吃,这也是为朝廷社稷打算。”

    路灿思谋片刻,觉得此计甚好,便写了奏折,报到上级,只等批复,便动手实施。

    布政使看到路灿的折子,对这位小知县更是欣赏,便在给皇上的一份奏折末尾,提了一句,说路灿不仅精于安抚地方,还善于理财,能力非凡。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却记住了路灿这个人。

    孙良刚进监狱,欧阳旭的腿便好了,他不好意思地来找文瑾,问还要不要帮着建房子。文瑾当时没说话,只那么看了欧阳旭一眼。

    “嘿嘿”欧阳旭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我是答应了阁下,这不是碰上事儿了嘛,还请钱公子大人大量……”说着说着,欧阳旭自己都没脸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一个月给三两银子吧,算我对耽误你时间的赔偿。”

    “我这房子的质量,可容不得丝毫马虎的,你也知道,做饭堂,万一坍塌,伤了哪个都不好。”

    “绝不会有质量问题,你放心,我欧阳旭哪怕不挣钱,也绝不会倒了自己的牌子。”

    文瑾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点头答应,欧阳旭在明湖城,名气挺大的,文瑾不想让人背后说闲话,还是许诺给欧阳旭五两银子的月俸,欧阳旭见文瑾小小年纪,却如此大度,感激之余,对建房的事情特别上心。

    文瑾要的就是有个好质量,见事情发展越发有利于自己,当然很高兴。

    ~~???~~

    路灿没多久就接到上面的批文,同意他把库房的家具和用品进行折现,在贴出布告之前,文翰先把登记的册子拿给文瑾看了一眼:“路表叔让咱先挑,若有合适的就留下来,他还劝我把爹娘接过来。”

    文瑾也不客气,她前世还是个文明时代,官员暗箱操作都阻挡不住,别说现在还是封建社会。

    孙良的资产,让文瑾大吃一惊,这个家伙,完全有能力洗手上岸,做个良民,他若不是那么贪婪,现在还安安稳稳在家里躺着,做他的富家翁呢。

    文瑾一心想在富人区,开个水果铺子,孙良名下的店铺,一共有七处,富人区只有一间,是三间门面,房子却并不显眼。

    “就这个。”

    文翰看了看,微笑:“这个好,不显山不露水的,真弄一间大铺子,让表叔担责,咱也没脸。”他以为是文瑾不贪心呢。

    路灿也想到这边去了,见文翰文瑾如此知趣,对他俩更加喜爱。他只让文瑾出二百两银子,便把铺子给过户了。

    按文瑾的估价,这个铺子,一千五百两都挡不住,她暂时手里没这么多钱,只能记下路灿的恩情,待以后来还。

    官场上,上峰的喜爱,就是所有人的喜爱,再加上文翰十分谦虚,对路灿的另外一位师爷,以及主簿、捕头诸人,礼敬有加,碰上钱粮、刑名等弄不懂的问题,都会虚心求教,事后,还会送点心或者酒菜表示感谢,湖阳县衙的人,见他小小年纪,懂得进退,又虚怀若谷,也纷纷投桃报李,平日尽量与他方便。

    路灿见文翰孺子可教,更是满意,唯一让他提点的,是文翰太过心慈手软。

    “这不行,你还不如你弟弟做的好,那个孙良,既然挡了前路,她就想出办法搬开,而且还一步到位,不出手则可,出手便要置于对方死地,让他再也不能兴风作浪,这才是君子所为。”

    文翰沉思,他已经明白,既然进入官场,就没有资格再心慈手软,政治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

    梁汉提着点心来找文瑾,他才宣布洗手上岸一个月,就有两个铺子的生意直线下滑,以前的客户,都是被他胁迫来的,现在人家不怕了,自然撤换生意对象。

    文瑾安慰梁汉:“转型肯定会有困难,现在,你不管多难,都要咬牙坚持,诚心待人,诚信经营,哪怕赔钱,也不对客户吹胡子瞪眼的耍威风,要记住,你是个守法的商人,是受人欢迎的商人,坚信这一条,总有一天会走出困境。”

    “可是,可我现在没生意了,怎么办?”

    “梁掌柜,没生意会赔钱,我的主意,是让你有生意也不赚钱,不知道你肯不肯?”

    “有生意哪能不挣钱?”

    “降价啊,你把价格降下来,再挨个拜访以前的客户,表示自己让利优惠,表达你的歉意,试试能不能挽回客户的心。”

    梁汉以前好勇斗狠,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文瑾的话,让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梁掌柜,万事开头难,你走过了眼下这一关,后面就好办了,且不可放弃啊。”

    梁汉被文瑾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了,压抑的心情才略略好了些:“那些坏蛋,欺软怕硬,我一心向善,他们却不买账,我不把他们当人看时,他们却一个个屁颠屁颠的不敢说半个不字。”

    “所以呀,好人难做,可,不管多难做,我们也不能做恶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哪一天惩罚来了,坏人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梁汉想起孙良,打了个寒战,最后终于答应,按文瑾的话试试看。

    对梁汉这样的人,文瑾还是十分戒备的,这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忍耐不下去,还会走老路,因而,十分恭敬地送他出门,不让梁汉挑出一点错来。

    房子已经建好,正在做最后的整理和修饰,文瑾就住在附近的客栈,送完梁汉,自然而然过来看一眼。

    在饭店不远,停着一辆青布棚的牛车,有个人从窗帘的缝隙,恨恨地盯着文瑾看。

    文瑾感觉到了,狐疑地往牛车方向看了一眼,去年冬天,她就常常有这样的感觉,还以为是孙良呢,可现在,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恨。文瑾又看了牛车一眼,却见车夫已经赶着离开了。自从文翰吃了大亏,文瑾出门便让石卫村雇来的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现在,谁也别想再害他们。

    就在同时,商云虎给路灿汇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我派人盯了江家好久,一直没有结果,不得已改盯江都事,终于看到了一个和张三保所说有几分相像的人。”

    路灿十分关切地盯着商云虎,凝神倾听。

    “这人是江从阳外室的父亲,只是白面无须,小的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人,他以前是个账房,说话爱咬文嚼字,平陵府口音,身材微胖。”

    “去狱里把张三保带出来,让他辨认一下,记得要隐蔽。”

    “是!”

    可惜,张三保不敢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花钱买凶的那个,首先,说话的声音不对,其次,这人比那人胖。

    商云虎一心想在知县大人跟前露脸,最后落个这样的结果,非常不忿,这天,喝了点小酒,给文翰诉了几句苦。他是故意的,想要表明自己已经十分尽力,文翰现在比以前可精明多了,立刻便明白商云虎的意思,他笑了笑:“商捕头辛苦了,改天,弟弟饭店开张,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一盅。”

    “这个就免了,老哥哥真的没法查下去了。”

    文翰忽然灵机一动:“不如你带我去看一眼,他既然要害我,说不定就是我熟识的人。”

    商云虎一听:“着啊,是这么个理儿。”

    过了几天,商云虎来找文翰:“钱兄弟,跟我走。”

    两人出门,雇了一辆带棚的牛车,来到离码头不远的地方,黄昏时分,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男人,就从离牛车两步远的地方经过。

    文翰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浑身都哆嗦起来,强压着才没惊叫出声,那人走远,进了一个小院子,商云虎才让车夫返回。

    “兄弟可认识他?”

    文翰答非所问:“送我去春来客栈,我想去看看兄弟。”

    商云虎不疑有他,让车夫调头,找文瑾。

    看到文翰来了,文瑾自然万分高兴:“哥哥,哦,商大人,你俩好有口福啊,我今天亲自下厨呢。”

    商云虎忍不住笑起来,文瑾的手艺,他是早有耳闻。

    文瑾在春来客栈,包了一个三间房的小院儿,自带一间小厨房,今天石榴身子不便,她便亲自动手。

    熬一锅银耳莲子糯米粥,炒一个山菇肉丝,一个竹笋蒜苗红烧肉,苜蓿芽儿焯水,上面放上花椒粒、干辣子切段,用热油一泼,然后加酱油、醋、盐凉拌。

    主食,是馒头,梁中省的人,早晚喜欢吃馒头,有人午饭也是馒头和面条,吃米饭的人不多。

    商云虎吃的眉开眼笑,文翰眼中,却有偶然流露出愤恨和哀伤。

    吃完饭,文瑾借口泡茶,给文翰使了个眼色。

    “商大人喜欢什么茶?我去帮你挑选。”

    “我喜欢香味大的。”

    “呵呵,那就是香片了。”文翰说着,和文瑾一起走到厨房。

    “哥哥有何心事?”

    “文瑾,我看到那个害我的人了。”

    “谁?”看到文翰的眼睛发红,文瑾的心都揪紧了。

    “钱先贵,他是钱先贵!”仇恨染红了文翰的眼睛,他紧紧攥着拳头,恨不能把那个恶棍碎尸万段。

    钱先贵不能霸占二房的钱财,又嫉妒二房的日子越来越好过,竟然下如此狠手,文瑾惊讶之余,并不觉得多么难接受,这人多冷血,多恶毒,从他把女儿嫁给一个又老又矬的男人这件事,就能略见一斑。

    钱先诚夫妇只有文翰这一个儿子,若是他有了意外,那夫妇俩也就没勇气活下去了,钱先贵最恨的是文瑾,他一招得手,肯定还会痛下杀手,到时候,二房的资产,还不都归了他手?

    文瑾想通了这一层,安抚地拍了拍文翰的胳膊:“我们商议一下,看如何报这一箭之仇。”

    文翰现在,已经基本熟悉了巨荣律法,知道没有张三保力证,不能给钱先贵定罪,但就这么放过那个家伙,他和文瑾怎么肯?

    吃过饭,送走了商云虎,文翰和文瑾继续商量,一会儿会宵禁,文翰要住一晚上,文瑾让石榴去布置,反正这边有三间房,文瑾和石榴各住一间,还有个小耳房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