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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麻烦

    春明笑了笑,在瓷盆上盖上纱罩。她别说没吃过西红柿,今天才是第一次看到,她觉得主子胆子真大,真敢把这个吃到肚子里,可主子不管做多么出格的事情,事后证明都是对的,时间长了,她已经养成无条件遵从的习惯。

    文瑾让人把屋后的空地开垦起来,施过肥,她把种子撒上去,又用喷壶洒了水,这才满怀期待地离开。

    金金和钱钱起床了,喝过温水,玩了一会儿,文瑾把糖渍西红柿用小碗盛出来,每人一小碗,连春明和夏阳都有份。

    这个酸甜滋味,和菠萝糖水完全不同,但一样十分可口,金金和钱钱拿着小木勺,吃得可欢实,腮帮子上抹得全是红色汁水,钱钱连鼻尖上也涂上了,钱隽在一边看着,禁不住满脸笑容。

    “别笑啊,你也尝尝,我下午还想拿它炒菜呢。”文瑾见丈夫一个劲的傻乐,却一口都没吃,催促道。

    钱隽吃了一口,笑了一下:“很好吃,就是不知道炒菜会怎么样。”

    “等等就知道了。那两个女人说了,好吃得不得了,把我勾引的馋虫直冒,恨不能现在就到了晚餐时间。”

    钱隽笑,没说什么,心里觉得媳妇今天有些特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很坚决地不许文瑾骑马,想要出门,必须坐马车,刚开始文瑾很奇怪,想明白之后,禁不住又好笑又羞恼。——钱隽见她这么犯馋,以为她又怀孕了。

    但钱隽不得不承认,文瑾用红色的果子炒鸡蛋,真的很好吃,那个滋味,竟然是平生未遇到过的,文瑾还用西红柿炒河粉,做汤,都得到了家人的赞扬,可惜刚勾引起家人的兴致,西红柿吃完了:“等娘种出果子,再给你俩做饭饭,好不好?”

    “好!”金金和钱钱都是乖孩子,两人齐声答应后,还下意识添了一下嘴唇,把钱隽逗得无声大笑,和妻子孩子在一起,他总是能找出很多乐趣,总是笑个不停,这日子过着,可真惬意。

    “瑾儿,听说东城有一家把鱼呀贝呀烤着吃,滋味很不错,我带你们去尝尝?”

    “好啊!”

    金金和钱钱现在除了玩儿,就是吃,见爹爹和娘亲又带他们出去,小巴掌拍得“啪啪”响,钱钱还高兴地跳了一下,虽然他还跳不起来。

    东城的餐馆,远远没有西城的大,装潢也简陋,巷子窄窄的,仅仅能容下一辆马车通行,好容易走到餐馆门口,里面烟熏火燎,墙面黑黢黢,地上全是油,迎面一个顾客,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举着根鸡腿大嚼,旁边桌子上,还有一群人在划拳,喊声震天,钱隽一看这样,吩咐车夫不要停车,直接走过去。

    这个餐馆是在当地雇的一个工人谢启先推荐的,这人很勤快,做事也有眼力,钱隽便把他提携上来,没想到他这么不讲究,再好的滋味,文瑾和钱隽也不可能进这么脏的地方吃饭。

    前面又来了一辆马车,车夫摆手让他们让路,没想到碰上个二愣子,那边车夫竟然冲着这边瞪起眼睛,钱隽平时出门,很少惹事,车夫连请示都没有,就勒住马缰,把马车往回退,反正这个小巷子很短,也不算多费事。

    对面的马车经过餐馆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并没有下车。这时,餐馆跑出两个年轻人,竟然是这里少见的大个子,长相十分彪悍,他们跑到马车边上:“这位大爷,可是来咱家吃饭的?为何不下车呢?”

    “路过,路过的!”对面马车上的人很害怕,说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既然碰上了,何不进来尝尝呢?我家的菜特别好吃的!”

    “啊,不不——。”见大汉的眼睛凶狠地瞪着,那人乖乖点头道:“哦,好吧!”

    文瑾看到对面马车上,爬下来一个矮墩墩的胖子,皱着眉头进了餐馆。

    那两个年轻人又往文瑾坐的马车走过来:“大爷,可是来吃饭的?咱家的菜味道很好的。”

    “不是!”跟在车后的随扈王杰走上前,回答了一句。

    王杰是练家子,但却个子不高,人也不壮,对面的人根本就不理睬,走上前就要揭车帘,南港城太热,文瑾坐的马车不是木板棚,而是用宽眼的薄纱笼罩着。

    “别动,车上有女眷!”王杰伸手挡了一下。

    “女眷?咱家二楼刚好空着,专给女眷留的。”来人哪里把王杰当回事,嘴上说着,手下继续动作,根本没停下的意思,就在手指距离车帘不到三寸的距离,王杰一巴掌把他拨拉到一边去了。

    两个汉子勃然变色,气势汹汹地怒视王杰,车夫趁机把马车往后退,给他们让出打架的地方。

    今天的随扈只来了两个,一个王杰,还有个陈凯,两人都是那种个子不高人也不壮的模样,这是钱隽特别挑出来的,他不想引人注目,却没想到两人身材没有震慑力,令对手小瞧。

    陈凯练的是小擒拿,还有个叫法就是沾衣十八跌,他虽然没有浪子燕青的本事,能把李逵那样的高手摔倒,但一般人,比如眼前这两位,只是靠着有股子蛮力的大汉,在他跟前可就根本不是对手了。

    王杰见地方狭窄,主动让到后面,护着马车不让人接近,让陈凯充分展示他的一身好本事。陈凯一边把大汉摔得东倒西歪,一边兴奋地地大喊:“哎哟好痛快,好久都没人陪着练手,浑身的骨头都快僵住了。”

    饭店里的吃客有部分胆大的跑出来看热闹,刚才那个坐马车的,显然是个外地人,他在门口看了又看,确定那两个大汉不是对手,急忙爬上自己的马车,车夫往后退了一段路,拐弯离开。食客有人看见了,也有样学样,匆匆逃离。

    王杰和陈凯看到自家马车走远,这才呸了一声,扔下东倒西歪的两个大汉,掉头追赶马车而去。

    文瑾回到家,已经到了饭点,厨房这才匆匆做了个砂锅米线送上来。

    第二天,谢启先就听到了风声,跑过来给钱隽赔罪:“东家对不起,我给你说的那一家,以前的菜品好吃,店子也很干净的,这半年,是出了大事了,我不知道,不是故意逛你们,还请东家见谅。”

    “他们家出了什么事?”钱隽好奇地问。

    “是这样的,那个小饭馆以前是一对老年夫妇经营的,他们有个闺女,招了个倒插门女婿,小两口也是勤快人,帮着老人干活,一家人过得很和美,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那老头儿忽然得了急病去世了,他们家的族人,都出了五服了,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侄子把老人的妻子和女儿、女婿赶出家门,霸占了宅院和饭馆。”

    “那老人的妻子和女儿就这么认了?”

    “不认能怎样?惹不起呀。”

    “官府呢?官府就不管?”钱隽在心理上,还是觉得官府是百姓的依靠的,是维护正义的所在。

    “官府?唉,别提了,那付彪的娘亲,是姚家三房嫡出的大儿子,在姚家排行九公子的奶娘,官府一听是姚家的事儿,哪里还敢出声呀?”

    “不就是姚家一个下人吗?还是下人的儿子,都不敢管一管,要官府何用?”钱隽有些气愤。

    “唉,东家你没碰上过这样的事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家人还有三个小孩子,流落街头,别提多恓惶了。”

    “他们一家人现在在哪里?”钱隽忍住气,询问道。

    “在东城外的林子里,搭了个树屋住着,女人和老人每天带着孩子挖野菜,有时候接了活儿,帮人洗衣缝补,女婿就四处打零工,勉强活命。就是可怜孩子了,女人生了气,没了奶水,小孩子每天喝米糊,瘦得皮包骨头,现在一岁多了也不会走路,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谢启先说着说着,眼睛里泪花频闪,钱隽也忍不住动容,为这一家人的厄运悲伤。

    钱隽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又想帮这一家人,回去和文瑾商量:“我本想赶走那两个恶徒,可担心咱们万一有急事走了,这一家可怜人连命都保不住了,不如,咱们帮忙,给他们夫妇一个事儿做,也算是一条活路。”

    “行!”文瑾点头,“既然他们家时开饭馆的,那就让女人来帮厨,至于那个女婿,你帮忙安置吧。”

    “嗯,好的。”

    两人商量完了,文瑾和钱隽面对面坐着,默默对视,两人都觉出不对劲来,这付家的事儿发生了绝不止三两个月,谢启先是当地人,如何能不知道呢?他这是想借钱隽的手,教训付彪两兄弟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利用了,还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文瑾和钱隽一时无语。

    “都是我影响的你,让你与人为善,我太过了,对不起相公。”

    “跟你没关系,是这个谢启先胆子太大,难道我是个好心人,他就可以蒙蔽利用吗?他真有困难,求到跟前,我还能见死不救?他竟然敢暗算!”钱隽有些气恼。

    “相公想过吗?如何惩罚他呢?”

    “先打听一下,他和这个付家有什么关系,肯这样为那一家人出头。”

    “好吧。”文瑾点头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这个谢启先为了他人的事情,不惜惹祸上身,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好心人,但却把人生地不熟的钱隽拉了进来。钱隽若是血气方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就和在南港城一手遮天的姚家结下梁子了?可他若是理也不理付家的事情,将来身份暴露,又有何颜面面对世人?堂堂仁亲王世子,竟然纵容包庇姚家恶仆,这名声他可背不起。

    文瑾的头脑里刚刚冒出这个思想,心里就有种怪异地感觉,瞅着机会,把心事给丈夫说了:“你说,这个谢启先是看出你仗义,肯定不会对付家的事情袖手旁观,还是他知道你?我怎么觉得他这一步,算计得好深啊。”

    “知道我?”钱隽想了想,忍不住摇头,“除非是有人和他通气,不然,他就是个心思深沉又有些仗义的性格吧。”

    “不可不防!”文瑾没法安心,强调道。

    钱隽低下头,思忖道:“若真的是知道我,针对我来的,那就是某人出手了。”

    文瑾又觉得不像永昌帝的手笔,毕竟姚光远是永昌帝的宠臣,若是那一位出手,这姚光远的官儿,也该到头了。

    钱隽也想到了这个,除了永昌帝,京城还有哪个会算计他?抬头看到妻子有些担忧的目光,他安抚地说道:“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嗯,或许我瞎想的,平白让你担心。”文瑾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你做得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就应该防患于未然。”

    既然这个谢启先有问题,钱隽少不了会派人盯着他、调查他,原来,他和那个赘婿杨成娃关系莫逆,杨成娃还是他介绍到付家干活,被付家两位老人看中,招为女婿的,并且,在付家人被赶出去这段时间,他还帮着搭了树屋、周济粮食钱物助其生活。

    文瑾松了口气,钱隽却并不掉以轻心,依然让人盯着谢启先,他不信这么一个普通百姓,能有那么大的智慧,把自己算计了。谢启先若是这么聪明,家境就不会是仅得温饱了,南港城可是个机会遍地的好地方,想要发财,不是难事。

    钱隽这边的罐头不做了,谢启先只好另外找一份活儿,这天他忽然一脸的血,头发蓬乱地跑到文瑾她们租住的院子外面:“求求王大叔,帮我通传一声,我要见东家。”

    “谢启先你这是怎么了?见东家何事?”守门的王虎胆也是有武功的,只是年纪大了,钱隽便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差事。

    “付彪不知怎么知道那天打他是东家的人,他非要说是成娃通过我请托的东家,刚才差点打死成娃,现在带人正往这边来,扬言要灭了东家。”

    王虎胆吓了一跳:“你在门口等会儿,我这就给东家通报去。”

    谢启先见王虎胆信了他的话,忍不住露出笑意,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他这些天和杨成娃,现在改名叫付成娃的,在一起干活,约好早上一起走,他在路口左等右等不见人,跑到付家住的树林去看究竟,刚好碰上付彪带人暴打付成娃,还把他们辛苦搭建的树屋拆了,付家人的席子、衣物和树屋拆下的木头,都被扔在树林边的沙滩上点火烧了。谢启先跑过去阻拦,也被打了一顿,他强忍着剧痛,跑到钱隽这里求救。

    文瑾和钱隽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谢启先即使不完全知道钱隽的身份,也绝对不是对他一无所知的人,但事情紧急,他们也来不及先审问,再救人。

    王杰和陈凯一听又是付彪兄弟作恶,立刻就跳了起来:“爷,我们俩上一回下手轻了,还没把这个付彪打怕呀,行了,这事您就不用管了,还是我俩去解决。”

    王虎胆传完话回到大门口,见谢启先躺在门口昏迷不醒,赶紧把他抱进门房,喂了一碗开水,谢启先才悠悠醒了过来:“你给东家说了吗?付彪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会武功的,马上就要来了。”

    王虎胆气得:“你刚才怎不说清楚?”

    谢启先嘴巴讷讷了几下:“我不是晕过去了吗?”

    王虎胆只好丢下谢启先,又打算跑进去报信,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姓钱的在哪里?敢打我付彪兄弟——”

    一群人气势汹汹,很快就到了钱家门口,王虎胆见来不及了,一把将谢启先拖到自己的门房里:“老实呆着!”自己站在大门口凝神戒备。他年纪虽大,但每日依然坚持练功,那一身的功夫,却并没落下,对眼前这一大群人,并不惧怕。

    “叫姓钱的出来,乖乖受我们十棍,他打了我们付兄弟的仇就此揭过,若是敢说个“不”字,看我们不捶扁了他。”

    打头的人个子不高,嗓门却不小,他呼喝完了,身后的一群人便纷纷跟着叫嚷:“对,叫姓钱的出来乖乖受死,不然我们踏平了钱家。”

    ……

    王虎胆微微眯着眼,一句话也不说,打头的小个子走上前,伸手便是一巴掌:“听见没?还不快去!”

    旁边还有一个人嘲笑道:“吓傻了都——”

    话还没说完,王虎胆脑袋一偏,让过那一巴掌,兜头一拳还击过去,小个子的脸顿时血花四溅,一颗牙齿从众人头上飞过,一半红一半白的,掉在地上。

    “打!”声音从付彪背后传出来,王虎胆还没看清后面的人是什么样的,就被一群人围了。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齐眉棍,王虎胆一看这打下来的方位和顺序,就知道是特别练出来的,各个方向都有,却并不因为人多,自己那一方先磕碰了,而且,把王虎胆所有出手的机会都封锁了。

    难怪这些人看着功夫不怎样,却如此嚣张,原来他们的资本是这个啊。

    王虎胆双手伸进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纸包,已经有棍子敲在头上,令他有些头晕眼花,但他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一丝的走样。对面的人都在急着把棍子打在他身上,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手使劲一扬,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