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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戏班

    周成昆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乖乖回去了,过了几天,却带着礼物来谢钱隽,原来,大公主的赏赐非常丰厚,周成昆不但没赔钱,还狠狠挣了一笔,现在,他手里的钱,养七八个戏班子都没问题。

    “好了,好了,多养几个就多养几个,七八个戏班子也就太过了。你要知道进了京城,你这样的人,手里别想留住好东西,除了大公主,还有二公子,狼多肉少,根本就不够他们争的,养多少都是白搭。”

    “那你还要我养戏班?”

    “你呀,怎么这么傻?不养戏班你干什么去?不养戏班,别人可就要养你了,你看着吧,大公主这部戏看烦了,你的事儿就来了。”

    “那我怎么办?”

    “京城里考不上的穷秀才穷举人多了,你也可以养几个那样的人,万一公主要新戏,你就给她排练一个呀,你不是一直觉得不如媳妇挣钱多吗?我保证你今后大大的发财。”

    周成昆也不是什么有节操的文人,钱隽的提议倒是很符合他的心思,他又高兴了,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忙活去了。

    没几天,周丹娘就急急忙忙来找文瑾:“世子妃呀,我那个冤家,光知道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万一大公主跟着学坏了,我们一家的脑袋可都不够砍的,我劝他,他还不听,说戏曲就是这些个内容,不风花雪月就没人看。”

    文瑾真有些后悔让他们夫妻过来了,这个周成昆,可真麻烦。

    晚上,她在钱隽跟前抱怨,钱隽只是笑了笑,安慰道:“反正你闲着也闲着,不如帮帮她们。”

    原来钱隽见文瑾忙碌起来,日子充实,精神反而饱满激昂,无所事事,人都跟没魂儿一般,这是故意给她找事儿呢,府里现在上上下下,都看着他们夫妇清闲,那些人嫉恨地肚子都抽筋呢,他实在不想让文瑾又成了众矢之的。

    明白了丈夫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文瑾想了想,用了半个月,把前世的《花木兰》抄袭了过来。

    周丹娘拿着剧本,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完全被吸引住了,她喃喃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奇女子,我当年为何就不知道练武呢?”

    文瑾扑哧一笑:“你傻呀,老鸨能给你请这样的师傅?你翅膀硬了,她管不住了怎么办?”

    “哦!”想起过去地狱一般的日子,周丹娘脸上的笑容退去,她沉默了一下,“我要请个女师傅,让我闺女练武。”

    “你,行行好吧,还真要宝贝女儿当个花木兰呀?”

    “至少不被人欺负,我可不敢指望女儿好命能嫁个像世子这般品行的好男人。”

    文瑾若有所思,第二天起来,又把断了没练的武术捡了起来。

    周成昆拿到《花木兰》的本子,如获至宝,在家又是修改润色,又是谱曲,忙了好几个月,周丹娘把文瑾谢了又谢,全力以赴筹备新铺子新作坊的事宜不提。

    再说大公主,自从有了戏班子,高兴地忘乎所以,还请示了父亲,带进宫给皇后唱了几次,天热了起来,太后身体又缓过来了,大公主许诺,等再热些,她再带戏班子给皇祖母欣赏。

    戏班子的人,早上都得吊嗓子,为了不吵到别人,他们清楚起来,跑步出城,在护城河边练唱,这天大公主睡足了起来,还没梳洗完,管事妈妈就急匆匆进来:“公主娘娘,有人,有人把柳青抢走了。”柳青就是唱丹娘的那个青衣,是公主最喜欢的演员。

    “谁这么大胆子,不要命了,是谁?”

    “不知道,穿着黑衣,驾马车过来,抢了人就跑,咱们这边没追上,还被打伤了两个。”

    “拿我的帖子去五城兵马司,找不到人,就让他们都给我滚,让出位子,给能干的人。”

    “是!”

    公主府闹得整个京城人仰马翻,仁亲王府倒是相对平安,只有人过来在门口逡巡,却没胆子敲门。到了晚上,文瑾和钱隽都入了梦乡,王府才闹腾起来——二爷钱轩出事了。

    钱轩是被抬回来的,原来就是他花钱让人抢了柳青,并且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布置下新房,邀请了几个狐朋狗友,准备晚上“洞房花烛”,却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找上门去,那边要把人带回去,他自然不答应,一言不合,两方打起来,混战中,他的腿被人打断了,对方抢了人,丢下一地狼藉,扬长而去。

    三更半夜的,仁亲王府又是请太医、又是大哭小叫,喧闹地半个京城都不得安宁。

    第二天,仁亲王怒气冲冲去寻五城兵马司东城司都督的麻烦,那边却一头雾水:“我们没找到公主府的戏子,还不知今天怎么面对公主的雷霆大怒呢,哪有打伤贵府二公子的事儿?”

    “别想狡辩。”

    “王爷,好王爷,我发誓,行不行?我的属下若是伤了亲王府的二公子,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仁亲王见他不像作伪,一时也不好强逼,只问道:“那是谁打伤我儿的?”

    东城兵马司的都督皱眉想了又想,试探道:“贵公子有没说对方身手如何呀?会不会是公主府的人寻过去了?他们假借我们的名头?”

    仁亲王没办法,只好退了出来,又不好找公主府理论,悻悻地回到家。

    仁亲王妃听了男人的说辞,哭泣着道:“轩儿的腿就白白被人打断了?你是叔公,还不能骂几句公主?”

    仁亲王皱眉:“糊涂,轩儿有错在先,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是没理的,你让去公主府我说什么好?”

    仁亲王妃却接受不了吃哑巴亏的事实,还派景妈去公主府试探一下,景妈硬着头皮去了,灰溜溜回来:“王妃,公主府的人说,他们根本没找到二爷所在的农庄,昨个夜里有几个黑衣人把那戏子送回去的。”

    “那些黑衣人是谁的人?”

    “不知道。”

    仁亲王妃哭哭啼啼,守在儿子的病床前,仁亲王则每天督促太医,务必治好儿子的腿,太医愁眉苦脸的,他们推测,钱轩的腿养好,也有可能变成跛子。

    但这话还没人敢给钱轩说,这位二世祖,躺在床上,还不忘折腾人呢,伺候的小厮都倒霉死了,连仁亲王妃都挨了好几次怒骂。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依然没有完,周家那边,终于忍无可忍,提出退亲了——仁亲王府的聘礼已经下了,却忽然提出推迟婚期,周家就算是衰落了,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脸面如何丢得起?

    按风俗,行礼不过月,哪有下了聘礼却提出推迟婚期借口不迎娶的?虽然仁亲王府这边说是儿子受伤了,但那边却认为是托词,不相信——受伤也能结亲的,可以推迟一段时间圆房啊。

    仁亲王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打脸的,气得晕倒在地,他也不想想,钱轩不许他办婚礼,他就不办了,自己这个爹是不是当的有问题?自己的为人,那更是有问题了。

    两边都进宫向皇上告状,谁知道这几天太后身体忽然又出现反复,皇上难过得心如火炙,见这样的烂事也来找他,非常不耐烦,也顾不得仁亲王这个叔叔的面子了,沉下脸来怒叱道:“既然下了聘礼,定下婚期,如何要往后推迟?如此背信弃义,别人怎么和你做亲家?别说周家要退亲,换成哪个都要退亲!”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周家奉旨退亲,仁亲王无可奈何,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他气得躺倒在床,浑身无力——心脏病犯了,仁亲王妃还不省省,依然每天不是唠叨,就是装哭,仁亲王终于忍不下去,住到了杨侧妃的院子里,谁也不肯见。

    杨侧妃从来没有这样神气过,连王妃都要看她的面子,不然,趁机给王爷吹吹风,王妃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董侧妃急眼了,王妃满心思都是儿子,顾不得争风吃醋,她可是闲得要死呢,每天一睁眼,就琢磨着如何凑到王爷面前,如何把王爷叫到她的院子里去。

    杨侧妃以前从来不敢正面和董侧妃过招,这一回有王爷支持,胆气大增,让人在门口拦着,不许董侧妃进来,董侧妃曾经在门口高声说话,希望能把男人叫出来,结果仁亲王刚好睡觉呢,被惊醒非常生气,派小厮出来把董侧妃斥责了一番。

    董侧妃伤心不已,当场忍不住泪水滚滚,仁亲王对女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这么公然斥责,自从进了仁亲王府,这还是头一遭,董侧妃觉得全府上下的人,似乎都看见了,都在嘲笑她,从此以后,都会看不起她,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几欲昏厥。

    杨侧妃听到下人的报告,心里那个乐呀,她一直被董侧妃压制,还没这么解气过呢,想了想,还假惺惺地跑出来,安慰董侧妃:“姐姐,王爷最近脾气特别大,我都不知道受了多少窝囊气,你也别难过,过几天王爷病好了,我劝劝他,再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