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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死了

    贺氏看到文瑾连停也没停一下,气得七窍生烟,只觉得周身发硬,她知道自己要犯病,可已经来不及了。

    花儿猛然听到主子嘴里发出:“咩咩”的声音,吓坏了,愣了愣,才急忙命令抬轿的婆子:“返回,快返回!”

    说话间,贺氏已经在肩舆上抽搐成了一团,背过气去,两个粗使婆子吓得脸色苍白,也不敢把肩舆放到肩上,而是双手垂下那么抬着往回跑。

    顺妈提着食盒返回,听说花儿回来,二太太和她出门了,心知大事不好,急忙沿路找过来,刚好这时候赶到跟前。贺氏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已经没了气息,比没有怀孕时犯病要严重的多。顺妈拿着药丸子,却没能撬开主子的嘴,让她把药服下去。

    顺妈终于指挥人把贺氏抬进屋子,看到自己抱着长大的主子依然痉挛不断,急得哭起来,她从来没见过主子发病这么长时间,又这么严重的,主子还是孕妇呀,若是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也出事了,这可怎么办呀?花儿已经跑去外院报信,让管事去请太医了,但顺妈依然眼皮直跳,她直觉,主子这一回,不好了。

    仁亲王妃和董侧妃听到消息,都到了贺氏那里,原本清净的院落,立刻闹哄哄的,太医终于来了,给贺氏施针,这才缓解了她的症状。

    贺氏却在这个时候,肚子发动,有了产前的预兆,仁亲王府早就预定了产婆,派了奴仆过去请来就好了。可是贺氏又出现了难产的症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仁亲王府的后院,闹哄哄没法平静。

    文瑾此刻却在外院里,被公公板着面孔训斥:“世子妃你把账簿全部退回来是什么意思?王妃患了眼疾,不能持家,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爷,王妃患眼疾不是一天两天,怎的忽然不能持家了?媳妇不是不肯操持家务,而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有些惶恐,想请王妃教教媳妇。”

    文瑾回答得有理有据,仁亲王一时无言以对,他想了想,说道:“不是说了吗?让你先接手熟悉熟悉,王妃这就开始教你吗?”

    “王爷容禀,您送过来的账簿,全是假的,媳妇实在没法熟悉呀,媳妇只是拿过来让你看看,请你追索真实的账簿给我,并不是说不肯理家的。”

    仁亲王随手翻开一本账簿,气恼地问:“你说,这怎么就是假的了?”

    文瑾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然后回答:“这是去年端午节,家里的收支账簿,上面一斤牛肉要三两银子,可媳妇去年也买牛肉了,还是最好最贵的,也才五钱银子,难不成咱家和媳妇不是一个天下的?不然,你手里这就是假账。”

    仁亲王盯着账簿看了一眼,他哪里知道市场价格?因而也说不清文瑾所言对还是不对。

    “王爷,你只管去市场上问一声,京城的牛肉最贵的时候,也不过八钱银的,还有其它账簿,也全都和外面的市场不相符,这样的账簿,媳妇不能接。”

    “过去的就过去了,你重打鼓另升堂,从头再记账吧。”

    “那,王爷,库房和账簿也不相符,到时候出现缺失,算谁的?”

    “你又没查,怎知库房和账簿不相符?”

    “王爷,媳妇不查敢这么说吗?比如咱家有一件宫里赏的金黄底色海棠花的六方梅瓶,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库房里却是一堆碎瓷片,这样的账簿和库房,媳妇不能接,还请王爷让人查清楚再说。”

    文瑾说的那个梅瓶,就在董侧妃的房子里摆着,仁亲王记得很清楚,董侧妃是最喜欢这个瓶子的,但这却不是她的陪嫁,而是从库房里领的,摆放摆放,是得还回去的。到底是不是文瑾撒谎,仁亲王只需要去库房看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但他直觉,知道世子妃说的肯定是真的。

    自己的女人什么货色,仁亲王心里很清楚,他本来想让儿媳妇帮着把这些都料理清楚,然后迎接新人进门,谁想媳妇才接了账簿一天,就全部退了回来,而且,指出所有的都是假的,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让他的威风,还怎么摆?

    “王爷,你若让媳妇管家,还是给出真实的账簿比较好,不要这么考校媳妇,大家都挺忙的。”文瑾说完,便行礼退下了,留下仁亲王泥塑木雕一般坐在那里。

    媳妇把一堆糊涂账,说成是故意做出来考她的,好歹给自己留了点面子,可有谁考试,会从头到尾一本不拉全做假账?仁亲王坐着生了一会儿闷气,等儿媳妇走远,忽然双掌齐挥,把桌子上放着足有一尺高的账簿全推到了地上,摔得乱七八糟。

    景烟小心翼翼地把账簿一本一本收起来,放在屋角,然后轻轻为仁亲王捶背、捏肩,希望能借此平息主子的怒气,他伺候仁亲王时间长了,并不每次都给主子喂药,也一样能保证主子不犯病,仁亲王现在几乎离不开他。

    景烟从来不说王府里的是非,此刻,房间里一片静默,只听到仁亲王呼呼地喘气声:“真过分,一个一个,当我是死人吗?还有世子妃,她竟然,竟然敢把账簿给我退回了,难道,难道不知道这王府将来就是她的,就是世子的吗?把账目弄清楚,这也是为她好。”

    景烟不为所动,依然沉默,却在捶背时略略加了点力道。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来,然后,有人小声叫了一声:“王爷!”

    “问问出了什么事。”

    “是!”景烟出去,很快进来,“二太太临产却忽然犯病,现在没气了,孩子也生不出来。”

    “快请太医。”

    “太医已经来了,说是情况很不好,难产。”

    “那告诉我有什么用?一群废材,要你们能干什么?只会添乱。”仁亲王简直不知道该骂谁,该埋怨谁。

    景烟看到王爷嘴唇又开始发青,赶紧端了温水过去,让他服下药丸:“王爷,你歇会儿吧。”

    仁亲王觉得头脑发晕,浑身无力,便由景烟扶着,在书房的榻上休息。

    天色渐渐暗淡,月亮升起来,在大地上洒下一片清辉,贺氏的院子喧闹了一夜,天亮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没能挺过那个鬼门关,在朝阳即将升起时咽了气,顺妈哭得死去活来,她的小姐虽然六岁开始发病,被家人嫌弃,送到乡下,可顺妈从来心疼她都比心疼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多。现在,小姐忽然撒手归去了,顺妈情何以堪。

    文瑾听到消息,心里也不舒服,贺氏的确令人讨厌,受点惩罚可以理解,可她毕竟不是什么大恶人,还罪不至死。都怪她自己没主见,上了董侧妃的当,临产在即,还四处蹦跶,害了自己不说,连带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能出世。

    董侧妃太狠心了,竟然利用贺氏这样一个有宿疾还即将临盆的女人生事。现在贺氏死了,董侧妃肯定又要兴风作浪,文瑾就知道她要编排自己的不是,提前也做了些预备。

    仁亲王第二天起来,坐在那里生了半天闷气,这才让景烟伺候着梳洗,然后去校场走了走。景烟趁王爷情绪还好,把贺氏的事儿说了。

    “死了?”

    “嗯,难产。”

    “怎么会这样?太医不是说,即使有那个病,也可能不影响生育吗?”

    “可是她难产。”这个时代,难产而死的妇女太多了,景烟这么说,仁亲王也没办法,大婚在即,家里却要先办丧事,这让他感到非常晦气。景烟一声不吭地陪着散步,心里对主子也十分同情。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比如绝不插手王府事务,不管那些女人如何暗地里送礼、许诺,他都不为所动。

    凭良心说,景烟觉得主子是自找苦吃,是罪有应得。王妃做了多少不合规矩的事情,她眼睛瞎了,依然牢牢把着中匮,而王爷明知这不对,却因为不待见世子妃就装聋作哑,让几个侧妃甚至小妾都插手家务,现在好了,没有一个清白的,账目还让世子妃查出来了,多丢人哪。

    丢人也就罢了,几个女人勾心斗角竟然还闹出了人命,还是两条人命,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仁亲王府的脸面,可就丢到大海里去了。

    两人一直走到浑身大汗淋漓,这才返回内院,景烟安排小太监伺候王爷洗漱,他也趁机洗了个凉水澡,换了干净衣服,去服侍王爷。

    仁亲王已经让两个女人堵住了,瞎了眼的王妃哭哭啼啼:“王爷,轩儿好命苦啊,这嫡长子还没出生呢,连媳妇都没了,你可要为他做主呀。”

    董侧妃赶紧添盐加醋:“王爷,二太太这次难产,一尸两命,并不完全是天意,有人从中作祟呀,王爷,她若不是情绪太过激动,哪里会在临产时犯病呢?她从怀孕开始,一次也没犯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