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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上回说到田子津与韩谨西解释船中隔断船舱的作用时,韩谨西问:

    “你确定这种隔舱能在船受到撞击时不沉?”

    田子津想了想道:

    “若船体受损不太严重,或者是部分受损,按理是这样的,但事实如何,却是看具体情形,这天下间,谁也不能保证何事能万无一失。”

    韩谨西此时表面看起来还是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却被田子津的一席话击起了千层浪。因为在不久后,矮人会大举来犯,他们不知用何方法铸造出了几艘铁船,那船虽稍稍有些笨拙,对木船却有着极大的杀伤力,当日他们所有的战船都用兽皮蒙住船身,几艘铁船忽而出奇不意的加速撞击父兄所乘的主战船,使得主战船破损严重最终沉没,父兄身中流矢,受伤落水,最终被众将士拼死用赤马舟救回,几万军士却葬身海中……自此一役,主战蒙冲沉的沉,烧的烧,更有部分落入了矮人手中,东海水军元气大伤,几年内都无力再于海中作战,只能固守海岸。父兄因而抑郁成疾,兵权至此便落入了杨家之手……

    那风帆战船设计精妙,若是造出来,用作追逐敌船或作突击,拦截等,它都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可是,若遇上铁船,便只剩下撤离迅速这一优点了,在作战中,撤离,多是不敌时的选择。

    若是把战船造成隔断舱能防止船体局部被破坏时下沉,那不久后的一战,也许还不一定会输,毕竟于兵力上,矮人始终逊我军一筹。原来我准备说服父兄,先不应战,只管守好海岸上,待到自己想到破敌之策时再战。如今有这田氏父子,待把主战船都改装完成,倒是可以一战。

    诸凤池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韩二公子,看着他时而轻挑一下眉毛,时而若有所思,心中不由暗自心惊:

    “这可不是个能轻易糊弄的主,估计大小姐这算盘,这回必是落空了。”

    这田子津把风帆船的各种好处性能等等和韩谨西解说完一番后,已是亥时。

    韩谨西虽有很多事情想问,可也知道他们一行舟车劳顿,也该让他们歇息了。

    所以当田子津讲完隔舱,韩谨西亲自进去细细看了一回后,便道:

    “诸位先生一路辛苦,如今已是亥时,就不再叨扰各位,大家且先歇息一宿,有些不尽事宜,咱们明日后再议。”

    诸凤池与田家父子三人的确也是累极,于是也不骄情,各自散去,诸凤池吩咐余春召回四周把守的人,和往常一样只留人轮值,其余各人都回韩谨西给自己安排的房间歇息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韩谨西梳洗后并未回床安歇,而让青松沏了壶茶,备了纸笔,墨已磨好多时,韩谨西却只盯着纸张看得有些出神,并未下笔。青松听到更漏声己是子时,忍不住问:

    “公子可是在想那帆船之事?”

    韩谨西用手轻轻叩着桌面,而后问青松:

    “上回你派去刑州的人,除了打探到孟家庄除了诸凤池与王名阁外,是否还有其他人?”

    青松想也不想:

    “并没有。我们的人刚到罗家湾便被人盯上了,是以我们的人没法靠近。只在外打听到那庄子里住着一位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韩谨西似是对青松说,又似是自言自语:

    “这诸凤池是孟元帅得用的人,这不少人都知道,如今这孟壤竟把诸凤池调给了自己未及笄的侄女使唤,这次送船的二十多人,先不说那个余春,便是随便的一个护卫,都绝不是寻常人家的护卫可比,彼此间行动默契,行为划一,分明是经过长时间极为严格的训练的。一个女娃子,居然能让眼高于顶的王名阁安定住下来,让诸凤池这么足智多谋的人甘受其驱使,这么一个人,居然在京中默默无闻,倒是有趣得很。”

    青松闻言,不由弯了弯嘴角:

    “这世间居然还有让公子觉得有趣的姑娘,这也有趣得很。”

    韩谨西淡淡的看了青松一眼,青松觉得脊背都有些发凉,赶忙换了个话题:

    “公子觉得这次的船可是有实用之处?”

    韩谨西道:

    “实用倒是极为实用,但却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也许,那个船的真正制图者会有办法也不一定。”

    青松有些奇怪的问:

    “这船图,不是田家父子所制?”

    韩谨西道:

    “不是。田坤是原工部主事,匠作技艺的极高,我们如今军中的战船,便有出自他之手,但凡他经手的船,都极为稳固耐用,抗撞击也最强,但他也仅是在技艺上有成就。那个田子津倒是比他更了解这船的优劣,是个有真本事的,他和那个制图者应该接触最多,也许还参与过制图,但也仅此而矣,我有种感觉,那个制图者的本事绝不仅仅于此。今日我突然问到那船帆幕可否用别的材料时,他说的一番话虽是随口而出,但似乎并不是真的了解,倒象是听人说过,然后下意识的重复说出。”

    青松道:

    “他们也真是的,既都有心帮忙,为何还这般藏着掖着?”

    这也是韩谨西想不通的问题。他摇了摇头,道:

    “这事,恐怕还得从田子津诸凤池那里入手。”

    韩谨西也不知为何,自见了那风帆船后,一直悬着的心竟有些放松了下来,他有种直觉,这次或许会有些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