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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 行踪

    孟无忧一早醒来,头还有些晕,她隐约记得韩谨西说今天便出发去河驰城的,因而一早便让宜秋收拾东西,后来嫌慢,自己也动起手来。宜秋一看那件团成一只白京包的衣服,不由得一阵牙痛:

    “我的小姐,您行行好,别把这一摞衣物都搓成黄包菜了,到地了我又得重新浆一遍。”

    孟无忧有些讪讪的松了手,百无聊赖中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梅枝,拿起来端详了半会,对宜秋道:

    “把它折了回来,却又不插进瓶子里养起来,你折它,便叫辣手摧花。”

    宜秋撇嘴:

    “这罪名我可不领,也不知道是谁对它下的毒手,也许,是这花成精了,自个跑进来躺在这桌上也未可知。”

    孟无忧眨了眨眼,又轻轻拍了一下自已的前额,对这花,实在没有印象。忽然想起来问:

    “昨晚我在院子里喝酒,后来是怎么回来的?”

    宜秋奇怪的道:

    “昨晚我不是被您支去打铁铺了吗?做好东西回来时您已经睡下了……哦,韩将军在守着。”

    孟无忧甩了甩头,实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便不再纠结,只等着韩谨西那边。

    韩谨西也没让她久等,宜秋将将收拾好,青松便踩着时间过来了,说到前厅去吃完早饭便出发。

    孟无忧到前厅时,发现只有韩谨西,青松,自己和宜秋在,其他人都没有了踪迹。

    孟无忧看着韩谨西,“唔”的一声,韩谨西轻声道:

    “他们先过去了。”

    孟无忧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便静静坐下来,桌上摆着碧粳粥,一碟咸菜,芙蓉虾饺,白白胖胖的灌汤包,碗豆黄,还有几个荷包蛋。

    孟无忧有些饿了,夹了个灌汤包,在侧边咬了个口子,吸尽了里边的汤汁后,才把包子塞进嘴里。

    韩谨西看孟无忧吃完一个,又准备再去夹另一个时,伸手把碧粳粥递给她道:

    “昨晚醉了,得吃碗粥养养胃,这么吃包子,胃容易不舒服。”

    孟无忧想了想,也明白过来了,是容易造成胃酸过多,于是道:

    “二哥倒是懂得多。”

    韩谨西道:

    “试多了自然便知道了。”

    孟无忧奇怪的问:

    “你经常醉酒?”

    韩谨西听罢,拿着筷子的手明显的一顿,愣了一下才道:

    “不曾。”

    孟无忧见他不欲多说,便也不多问了,几人极快的吃完,结了账便出了客栈,打马往河驰方向而去。

    距河驰的路不太远,几人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韩谨西带几人进了城里,七拐八拐的拐进一处院子里,两进的院子白墙绿瓦,精致中带着些冷清,并没什么生活气息,孟无忧脑子里跳出一词:“宜金屋藏娇!”

    几人下马,韩谨西带头进了院子的前厅,多日未见的未央赫然出现在了这里。

    见到几人,未央行了个军礼,便解开了桌子上的包袱,孟无忧一看里面的东西,便知道是要易容了。为了节省时间,孟无忧一言不发的自发坐到了未央身前的椅子上,半仰着头由得她在自己脸上好一通捣鼓。

    不过两刻钟,韩谨西,孟无忧和宜秋,青松,便成了四个相貌各具特色,又与自己原来的模样天差地别的少年模样。

    未央因另有任务,便不与他们同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送几人出了院子后门,便关上院门,一切无声无息,仿佛此处不曾有人来过般。

    出了河驰城南城门,韩谨西一行人直往中州方向而去。

    河洛的河驰往中州,陆路极为通畅,孟无忧发现,早上进城时,并没有被细查,而如今,兵士不知在搜查什么,只检查出城的人,检查得很是仔细,特别是对车辆,差点把车里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了。

    被搜完身的孟无忧靠近了韩谨西,小声问:

    “查什么呢?”

    韩谨西淡淡道:

    “河洛巡抚汤大人家遭了贼,被盗了两件价值连城的东西。”

    孟无忧默了一默,猛的抬起头来:

    “巡抚……汤大人……两件……???”

    韩谨西一本正经的道:

    “是!”

    孟无忧看着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人,差点没笑出来,她终于有点知道,孟谨西这几天,到底忙些什么了。

    当孟无忧来到河驰往中州的官道设卡点时,孟无忧看着四面皆是空置的农田无遮无挡,开阔得可做战场的地方,心里感觉有说不出的违和。

    偏韩谨西到了此处,便停了下来,下马走到领头的官兵面前低低说了些什么,领头的官兵便点了点头。

    韩谨西回来问孟无忧:

    “杨先生和洛舟若是易了容,你可认得出来他们?”

    孟无忧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然!”

    韩谨西道:

    “这便行了,我估计他们应该不会一起走,你等会便以汤大人书僮的身份去那里去检查过来的车辆,第一个不管发现是杨先生或者是洛舟,都不要声张,只等他们过去了你告诉我便行。”

    孟无忧问:

    “小半天过去了,不怕他们已经过去了么?”

    韩谨西肯定的道:

    “不会。汤大人昨晚便关闭了四门,挨家挨户的搜查,直到我们到前才开的城门,这个点,我们应该是最初被检查的人了。”

    孟无忧这才稍稍放了心。

    冬日里虽寒风肆虐,可路上的行人车辆都不在少数,河洛与中州位于中原地带,有广袤的平原,充足的水源,是有史以来产粮的重要之地,兼之两条大河纵横穿州而过,水路陆路都极为便畅,因而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即便是太平时候,也都驻以重兵。

    孟无忧顶着刮得脸颈生痛的寒风,站在路中注视着每一个行人和每一驾车俩,唯恐一不留神便错过了。

    直到中午时分,孟无忧己经不记得多少人多少车过去了,却依然一无所获,心里忍不往有些焦急了起来,检查的士兵两刻便换一个人上来,而孟无忧由始至终都未曾停歇过,韩谨西见状,过去问:

    “可需要歇息一会?”

    孟无忧摇头:

    “不必,给我个馒头和一壶水就好。”

    恰好此时,换值的兵士已经到了,交接的时候不做检查,行人和车辆需停下等待,孟无忧趁这一空档,把韩谨西递过来的包子吃了两个,又灌了几口水,才终于觉得又精神了一些。

    孟无忧吃完,小心奕奕的小幅度伸了伸脖子,无意间看到,那些站在两旁候着的兵士,居然也正在吃着包子。孟无忧微微眯着眼晴往那兵士群里细细看了一遍,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时觉得那些兵士怪了,原来,未翎竟是在队伍中。孟无忧不觉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官兵里,不少是韩谨西要排的人。

    两队兵士交接完又重新开始,直到天有些灰蒙蒙时,孟无忧还是一无所获,孟无忧长出一口气,极感失落沮丧。

    城里四门也已关闭,过关卡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孟无忧看着慢慢吞吞,晃晃悠悠而来的牛车,瘦骨嶙峋的老牛拖着围栏发黑的平板车,开空的车上,肉眼可见只一些家用的瓦缸,粗陶碗之类的杂物,两个半旧的布袋里装着两半袋的东西,似是米面之类的。赶车的老人腰背半驼,宽大老旧的葵叶帽被他拉到背后,帽绳挂在脖子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低垂的眉毛,眼皮搭拉着,一副颤颤巍巍,垂垂老矣的样子。随在后头不远处的,是两个老者,衣衫不整,一脸憔悴。

    孟无忧心突突一跳,看着老人执着牛绳的手,按耐着心神,漫不经心似的走过去,示意兵士去牛车上例行翻找,自己站在一旁,只盯着板车看,由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看也不看赶车的老者一眼。

    兵士依样把板车上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老者身上从头到脚也搜了个遍,一无所获。

    孟无忧走近牛车,用手拍了拍那个装着粗米,已被兵士伸手进去细细的掏了一遍的米袋,有些遗憾似的道:

    “呀,刚刚听这声响,还以为是豆豆,不想却是米。”

    只“豆豆”两字,说得竟似有些抑扬顿挫的味道。说完便走到一旁,让开了路。

    老者把背后的帽子拉上来,戴上,一言不发的赶着破牛车,随着车轱辘发出一阵支离破碎的声响远去。

    牛车走后,又断断续续的过了十来个神情,打扮不一的路人,而后,整条路上己一空无一人。

    孟无忧看人都走尽了,才扯着韩谨西,轻声道:

    “赶牛车的,是杨先生。”

    韩谨西眯了下眼,对一旁的青松道:

    “你让人盯着刚刚过去的那个赶车的老人家和与他前后一起过的人,只盯着就行,切记,不可惊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