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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京

    孟无忧登上马车时,从车窗伸头往地上看了看,薄薄的雪刚刚好盖住地面,雪白的地衬得天色格外灰濛,晴了许久的天,昨晚居然飘起了雪。车慢慢动了起来,孟无忧回看着雪地被车轮碾过留下的车辙印,对宜春道:

    “你说这是不是天留人?”

    宜秋撇她一眼:

    “您想多了,这天是告诉咱们说,再不走,它都急哭了。”

    孟无忧忍不住笑:

    “你可真幽默。”

    宜春虽不解何为幽默,却很聪明的不去问,只是认认真真的最后一次检查车里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没带的。孟无忧见状,问道:

    “可把那银针茶给未央带过去了?之前送去的杨先生估计喝完了。”

    宜春道:

    “没呢,未央说这茶味重,还用青桔养着,放她那怕窜味了。”

    孟无忧忙了几天,今天起得又早,这会坐上马车竟觉得有些困了,拉上车窗的帘子,车里面更暗了,她毫无形象的往车里的毡子上一躺,顺手扯过一个抱枕,才道:

    “我发现韩家的人,从上到下都挺奇怪的。”

    宜春道:

    “我怎没觉着他们奇怪?反倒觉得他们都很了不得。”

    孟无忧道:

    “就是这样才奇怪,个个身怀绝技,还不带重复的。”

    宜春都不想答了,从包袱里翻出一张毯子,往孟无忧身上一盖:

    “您先眯一会,我估摸着辰时未咱们就能到镇子上了,到时可没这么大地方让您躺着。”

    宜冬驾车虽慢,却很稳,加上车厢改良过防震,孟无忧在车里晃晃悠悠的,不觉一阵困意上来,迷登登的竟真的睡着了。

    宜春看着睡得呼吸绵长的孟无忧,好气又好笑,她有时都分不清自己这主子是个聪明的还是个傻的。想想这主子平日里的行事,不由得有些发愁,这哪里是大家闺秀会有的模样?在这庄子里,就是在家里是无关紧要,可这样子落到外人眼里,可怎么好?自从赵嬷嬷不在,这小姐就和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这次回京,少不得要出去露脸的,这可怎么好?京里关于小姐的传言本就不好……

    宜春拧着眉头,感觉自己心都快操碎了。

    宜春还没想出个头绪,就己经是辰未,宜冬停了车,孟无忧也悠悠的醒了过来,有些迷糊的问宜春:

    “可是到了?”

    宜春把她扶着坐起,又整理了一下她有些乱了的头发,伸手拉开车窗的帘子,看着不远处“宣草居”门前的几驾面生得很的马车,拉车的几匹杂毛马,不确定的说:

    “到是到了,只是不知道大公子和诸先生他们到了没。”

    孟无忧盯着那几匹杂毛马,车外并没有人,她也是不确定的道:

    “不会是他们吧?”

    正说着,从那边的马车上跳下个人来,身材高挑瘦削,一身浅灰,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若不禁风。那人走近孟无忧,向她眨了眨眼,孟无忧定晴细看,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一把拉过宜春,惊叹道:

    “当日如果给哥哥化妆的未央,我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宜春看着来人,不禁也是呆住了:

    “这个是大公子?怎地看起来这么高还瘦?”

    孟洛舟走近孟无忧,隔着车窗笑道:

    “你居然认出我来。”

    孟无忧笑道:

    “要不是你挤眉弄眼,我还真看不出,那些马车和马都是咱们家的?”

    孟洛舟道:

    “都是呢,那几匹马经她这么一捣鼓,倒像是比寻常马壮一些的杂毛马,那马车,也像是桐木的了。”

    孟无忧惊叹:

    “未央好本事,能化神奇为腐朽,化金玉为破铜。”

    宜春忍不住道:

    “小姐您这话,到底是赞人家还是损人家,什么化神奇为腐朽化金玉为破桐?”

    孟无忧指指孟洛舟,又指指车和马:

    “我说错了?你自己看看,好好的大宛马成了杂毛,乌铁成了桐木,你家翩翩的佳公子变成了掉毛的凤凰……”

    宜春听罢,看了看孟洛舟那张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才不打眼。等下未央是要和咱们同车的……”

    孟无忧看着孟洛舟那张脸,抖了一下,对宜春道:

    “她不会把我弄成孙二娘吧?”

    宜春自然不知孙二娘是谁,但估计也不是挺好看的人,便笑笑道:

    “别担心,保证您到时候连自已也认不出自已来。”

    孟无忧哀叹一声:

    “我就担心认不出自已。”

    孟洛舟安慰:

    “回到京城卸了妆就行,未央说她用的东西非但对肌肤无害,反倒有益,能着颜的。”

    孟无忧这才高兴了些。萱草居门前的几驾马车上,赶车的人都就了位,孟无忧看了几眼,便放弃了,反正都认不出谁和谁。她这会不觉叹韩谨西实在是大方得很,象未央这样的人,在易容方面,真的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他居然说借就借了。

    孟无忧这时不觉想,韩谨西这次的计划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不知道顺不顺利。

    而东海那边的韩谨西此时也得到了孟无忧回京的消息,他看着孟无忧那笔随意却又显端方大气的字,这字明显与从前的字不同,从前的字虽好看,却显得刻意,而这封信的字就随意得多,他仿佛看到孟无忧一手撑着脸一手执着笔在给自己写着信。想到这,嘴角不由往上弯了弯。一旁的青松看着,不由眯了眯眼晴,心道,这二公子只要是遇着与孟大小姐有关的事,心情总是会好些。

    韩谨西看完信,对青松道,通知下去,今晚子时出海,按原定的计划。

    青松也不多言,迳直去传令了。韩谨西把孟无忧的信小心折好装进盒子里,起身往中军帐而去。

    韩谨西到中军帐时,郑国公韩谨东与一众将领都在,大家正看着沙盘,见韩谨西到了,都停住了话头。韩谨西干净利落的道:

    “今晚子时出发。”

    在场的将领,都是在海上作战多年的,自然也知道半夜里出海的风险有多大,现在又是冬未,海上的风向变化极大,更别说时发的寒流。可大家也知道,白日里眼线多,看来少不得冒一冒险了。

    郑国公便道:

    “那谨东便点将吧!”

    韩谨西忽然道:

    “这次我去,带上屠将军即可,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掩人耳目。”

    韩谨东哪里不知道这次的凶险,急道:

    “不行,这倭人的据点周边暗礁极多,我对那一带更熟一些,还是我去。”

    韩谨西虽然知道这一世与前生很多事情都变了,可是他却不敢拿韩谨东的命去赌,他看着韩谨东严肃的说:

    “我在这,拖不住何鸿瑞,一旦露了风声,之前的所有,怕都全功尽弃了。”

    韩谨东当然知道自已和这个弟弟不同,他平日里鲜少露面,现在这非常时期,自己一旦长时间不露脸,事必引起何鸿瑞的警惕。

    正当他进退两难时,郑国公一锤定音:

    “听谨西的吧,这两年来,他出海和参战的次数也不比你少,海上也熟悉,这次牵涉的人多,的确冒不得险,这边若有人插手,倭人那边得信,提前动了手,那可就麻烦了。”

    韩谨东无言以对,只好在沙盘上细细的给韩谨西提醒哪里的地形最凶险,哪里最难藏身等等。韩谨西对他说的早就了如指掌,可还是静静的认认真真的听着,直到韩谨东已想不到还有什么没交侍的了,沒有半点的不耐烦,心里只觉宁静安详。

    子时很快到了,韩谨西带着屠将军和几名副将悄无声息的带着官兵登了船,全新的风帆船扯起风帆往东海深海极速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