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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衣少年,陆沉

    自从情义出现后,情书便只是安静地看着,宛若一个旁观者。

    即便见到自己的父亲对圣女出手,她的眼中也没有一丝惊讶,更没有一丝同情。

    如果有外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惊讶,这还是平常活泼可爱的情书么?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仙人境修士的攻击自然不是宋飒飒区区一个灵元境修士所能抵挡的,她此刻被杀意磅礴的气势锁定住,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关节都无法活动。

    眼看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手掌逐渐接近自己,她突然哇得大吐一口鲜血,竟然有一瞬间挣脱了束缚!

    “救我!”她大声喊道,声音凄厉无比,根本不像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师伯雪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被情义击毙,她同样向前踏出一步,瞬间出现在宋飒飒的身前。

    “嘭!”

    半空中的柳叶全部爆炸,方圆百米的灵气都躁动不已。

    几秒钟后,

    情义皱着眉头看向师伯雪,他并不是恼怒她阻止了自己,而是很迷惑不解,于是声音冰冷地问道:“你受了重伤?”

    紧接着再次发问:“何人能重伤你?”

    刚才两个手掌接触,外形看上去上一大一小,灵气波动也是如此,师伯雪竟然连退四步才化解掉情义的攻击。

    而情义纹丝不动。

    这很不正常,如果铃峰之主只有这点能耐,那清铃宗早就该覆灭了。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飞仙州,乃至整个云陆,能和师伯雪交手并且稳稳占据上风的人也没有几个。

    无非是神境的那几人,还有仙境的几个疯子,一双手都可以数得出来。

    情义显然不在此列,他与对方的实力处于伯仲之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师伯雪受伤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伤。

    师伯雪身穿白衣,她的胸口出渗透出点点鲜红,很是乍眼,但她却仿佛没有看到血迹,直视情义沉默片刻,然后叹息回答道:

    “一百年前,我遇见了一个人。”

    “我并不知道它是否能被称之为人。”

    “还隔着几百里远,也不见那个东西有什么动作,就有一道白光扑面而来。”

    “……”

    一句话紧挨着一句话,情义越听越感到震惊,在第二道声音响起时,他便抬手封闭了这片空间。

    清铃宗的清峰弟子在外面杀得越狠,世人就越害怕清铃宗,宗门的地位也就越高。

    但与此同时,清铃宗的仇人也有着太多太多,即便次次秉着斩草除根的宗旨也难免有漏网之鱼。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如果让他们知道清铃宗实力排名第三的师伯雪受了重伤,后果不堪设想。

    落叶无声,猿啼声也逐渐消散,整个空间的时间都仿佛停滞。

    ……

    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

    纱厨藤簟,玉人罗扇轻缣。

    清峰后山。

    即便是盛夏,山狱之上的寒风依旧凌冽,只不过这次女子的眉毛上没了冰霜。

    “给。”情书抬手扔出一个乾坤袋。

    一个时辰后,无手无脚的陆沉看了一眼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女子,思索了一小会儿,体内开始涌出一股白雾。

    白雾弥漫,这雾的本质却不是水,而是生机。

    雾气消散,陆沉又变成了那个少年,无论是身体还是脸庞都没有一丝瑕疵,白衣翩翩,宛若仙人。

    情书只给他带来了一百余吨河水,宋飒飒的生命之泉也只有一小瓶,光是重塑身体就花费了三十多吨河水。

    在陆沉看来,这本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更是耗费了大量来之不易的资源。

    可他却还是重塑了身体。

    白雾中,陆沉抬起洁白如玉的手臂,他似乎有些惊讶,更多的是迷茫。

    自己,变了?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发生改变,也不明白他哪里发生了改变,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确变了。

    哪怕再细微,终归是有了变化。

    曾经的陆沉别说在乎情书的感受,他甚至连看都不会看情书一眼,想都不会想对方一秒钟。

    任何人无法真正进入到他的视线。

    他回过神来,眼中出现了些许茫然,难道说自己的神魂换了个身体,就连性格也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了?

    她可没那么多耐心待在这个寒冷的山洞,于是她直接问道:“宋飒飒为何想要杀我?”

    陆沉没有回答,不是因为他不想回答,更不是不能回答。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隐瞒的,无非就是小姑娘知道了情书来过山狱,猜测陆沉肯定告诉了情书关于她道种的事情。

    但情书即便知道了道种是陆沉种在宋飒飒身上的事情,她也扳不倒宋飒飒。

    无论道种从何而来,道种终归是道种,那是肉眼可见的天赋,清铃宗不会放弃宋飒飒。

    最关键的是道种的真相根本没人会相信,哪怕清铃都不知道陆沉还有这种通天手段。

    陆沉是在思考更重要的事情,他该如何逃出清铃宗?

    见没有得到答案,情书果断地转身快步离开,她丝毫不拖泥带水,似乎根本不在乎答案。

    她的确不在乎,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外物,知道答案更好不知道就算了。

    ……

    三个月后,盛夏已过,此时正式是秋时节。

    清铃山往西直行一千里,有一个白衣少年在御剑而行,他逃出来的方法很简单也很荒唐。

    三个月的时间,陆沉挖穿了整座山狱,他从另一侧没有阵法的山崖口逃了出来。

    挖山洞没有工具更因为在阵法的压制下他无法使用大量灵气,因此这是一个体力活。

    无论是他头顶的雪白长发,还是萦绕在他右手手掌之上的浓郁死气,他在宣告着他为了逃出来付出了很多。

    经历过山石的磨损过后,他的这具身体如今已经太过于破财了,最多五年就会彻底衰败死亡。

    他脚下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厚重铁剑,甚至都没有开锋,但它终归是剑而不是树枝,所以陆沉的飞行速度自然远快于那个夜晚。

    又御剑而行约莫五百里,少年似乎有些累了,也可能是灵气不足,总之他的速度降了下来,并开始向不远处的一个山寨飞去。

    陆沉在那个山寨上看到了生机,他需要生机来润养身体。

    未等他落下,距离地面还有十数米,一把巨大圆月弯刀就向他袭来。

    刀声卷着雷鸣声,呼啸而来,在距离陆沉还有半米时却诡异地被无声弹开。

    陆沉平稳落在地面。

    金鹰收回弯刀,笑容逐渐灿烂,这个少年有些意思,杀起来一定很有趣,而且这副皮囊想必也能卖个好价钱。

    “把你的重剑交出,放你离去。”金鹰大声喊道。

    他看的一清二楚,陆沉的灵气波动只是灵元境初期,根本不可能御剑飞行。

    既然如此,那柄重剑必然是个珍贵的法宝。

    他笑眯眯地向少年走去,法宝他要,人头他也要。

    剑一到手,对方便失去了武器,那一刻就是陆沉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