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讨债
左武卫将军府，昔日人声鼎沸的大宅已是人去楼空。
叶氏族人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叶欢被抓之后，府邸十有八九会被充公，与其被朝廷驱赶受辱，还不如早些自行离去。
短短几日的时间，左武卫将军府里就剩下老弱病残两三个，其中就有侍奉了叶家三代人的老仆，钱忠。
钱忠正坐在石凳上想着心事，一双浑浊的老眼微微眯着，嘴里不时的发出几声叹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丫鬟朵儿气喘吁吁的小跑到忠叔的身旁，小脸红扑扑的喊道：“忠叔，老爷回来了没有？”
朵儿今年十四岁，乃是叶欢的贴身丫鬟，相貌只是中等之姿，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巧灵动，给人一种十分讨喜的感觉。
钱忠闻言腰杆子瞬间挺直，赶紧问道：“老爷回来没有？老爷被朝廷赦免了？”
如果说左武卫将军府里还有一个绝对忠心于叶欢的人，那就是钱忠。
此刻听闻叶欢回府，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婢子只是听说圣上亲自把老爷送出了宫。”朵儿嘴巴一撅，气鼓鼓道：“好像还有一个女子陪在了老爷身边。”
朵儿算是叶欢在府上最亲近的人之一，可她留下来并非钱忠那般对叶欢忠心不二，而是因为不得不留下。
豪门大宅里，主人的贴身丫鬟可不是端茶倒水这么简单，避免不了是要侍寝的。
若是主人宠爱或是能诞下个一儿半女，那便会有一个侍妾的身份，也算是贴身丫鬟最理想的结局。
因此，朵儿名义上就是叶欢的女人，若是冒然离去，那就是弃夫的行为。
不仅有失伦理纲常，更是违背妇德，必然深受世人唾弃。
这个时代的女子基本都深受道德礼教的约束，朵儿也不例外，即使她再不心甘情愿，在叶欢死之前，她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左武卫将军府里。
而朵儿虽然不喜欢沉闷呆板的叶欢，但贴身丫鬟的宿命容不得她再做它想，心中早就把叶欢视为托付一辈子的男人。
当得知叶欢身边出现了陌生女子时，连个名份都没有的朵儿还生出了些许醋意。
钱忠顾不得朵儿的飞醋，他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望着天空，老泪横流道：“佛主保佑，老爷平安回家，经此一难，日后定然风调雨顺……”
朵儿小嘴一撅，心想风调雨顺尚不可知，不过家里倒是要添丁进口了。
忽然，一股油滑的腔调从外面传了过来：“堂堂左武卫大将军府，怎么连个招呼的下人都没有？人都死光了吗？”
朵儿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二十左右年轻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普通布衣，他的相貌算得上俊朗，可一副贱笑充满了轻浮浪荡，让人难以生出好感。
到底是左武卫大将军的贴身丫鬟，朵儿又知叶欢已经安然无恙，心中不禁胆气顿起，怒声喝道：“哪里来的闲杂，竟然擅闯大将军府？不怕被打断狗腿吗？快给本姑娘出去！”
钱忠皱眉没有说话，他伺候了叶家三代人，也算是见多识广，来人的衣着像是一个街头混混，可既然敢闯大将军府，除非得了失心疯，那就必定有所依仗。
轻轻拽了一下朵儿，钱忠示意她不要多言，随后上前一步，抬手作揖道：“不知公子名讳，还望示下。”
“你这老奴还不配知道小爷的姓名！”年轻人呵斥一声，目光一转又落到了朵儿身上，微微闪烁了一下后，一脸坏笑的挠着下巴道：“你这丫头够味，小爷我喜欢，等办完了正事，必定把你带回家去。”
朵儿气急，骨子里的泼辣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凶狠的瞪着眼睛嚷道：“我家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非把你大卸八块了不可！”
“小丫头还懂得狐假虎威呀！不错，真是不错，小爷我今夜就要把你收进房里。”年轻人冷哼一声，不慌不忙道：“你以为我怕叶欢，还是不知道叶欢已经被圣上赦免了？小爷我都知道！他这个左武卫大将军在小爷眼中就是个屁！”
朵儿被年轻人的气势吓得身子一缩，想到叶欢可能保不住她，小脸不禁煞白一片。
“公子来府上所为何事，还请直说！”钱忠并没有被吓到，他阴沉着老脸，一双干枯的老手微微握拳，竟然摆出了要开打的架势。
年轻人讥笑一声，右手赫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狠狠的往石桌上一插，狂妄叫嚣道：“怎么？还想和小爷动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朵儿躲在钱忠背后，露出了半个脑袋道：“你胡说！我们何时欠你钱了？”
年轻人的右手又往怀中伸去，朵儿和钱忠见了都后退了半步，以为对方又要掏出什么凶器。
结果却是一叠被甩飞散落开来的纸张。
钱忠捡起了脚边的一张，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他又急忙捡了数张，等停下时额头已满是冷汗。
朵儿不识字，不知纸上写了什么，可见钱忠难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惊恐万分，朱唇轻颤着问道：“忠叔，我们真欠了他钱？”
叶欢的亲人们在离府时，几乎把府里值钱的东西搬了个精光，哪里还有余财还钱。
若是没钱，那只能以人抵债了。
朵儿这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无疑是抵债的最佳人选。
“这些个全是借据，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万两银子。”钱忠老脸苍白道：“借钱的是叶芹，叶升，叶道等人……”
朵儿对于钱忠报出的几个名字并不陌生，他们全是叶欢的叔伯，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拖家带口的在将军府白吃白喝，竟然还在外欠下了巨款。
“他们欠的钱，你来找我们干嘛？”朵儿语气无比虚弱，因为她的反驳一点意义都没有。
叶欢是叶氏的家主，除非他的那些个叔伯已经与他分家，不然无论哪个亲属的债务，他都有责任去偿还。
现在叔伯们确实与叶欢分道扬镳了，也算是分了家，但借据都是在分家前立下的，那债主依旧可以找上叶欢，这一点无可厚非。
年轻人懒得和朵儿解释，他也看出了朵儿应该是清楚其中关系的，否则说话不会这般软弱无力，他笑嘻嘻的咧开嘴，眼中淫光大盛道：“看来你们是没钱了，那只能……”
话到一半，他陡然像是饿狼扑食一样冲向朵儿，若非钱忠挥拳一挡，他伸出的咸猪手差点就碰到了朵儿的脸。
“小爷要先验下货，不然怎么知道值多少钱？”年轻人恼怒的揉着手背，没想到钱忠一副垂暮老态，拳头竟然还这么硬，仔细一想才记起，这个老仆曾经是军中副将，立下过赫赫战功，一身功夫必定不俗。
钱忠恨不能拧下年轻人的脑袋，咬牙道：“等老爷在家时，公子再来也不迟，至于这些借据……我叶家绝不会少你一个铜板！”
斩钉截铁的承诺，好似军人的铁血，在空气中燃烧出熊熊的烈焰。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场，必然会大赞一个‘好’字！
偏偏一阵突兀的声响好似惊雷落地，把在场三人电了个外焦里嫩。
“这钱老子就是不还！一个铜板也不还！老子要申明一下，并非是没钱，只是单纯的不想还钱！欠债的是爹！老子喜欢当别人的爹！”
叶欢回来了。
登场就是一副老赖的无耻宣言。
叶氏族人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叶欢被抓之后，府邸十有八九会被充公，与其被朝廷驱赶受辱，还不如早些自行离去。
短短几日的时间，左武卫将军府里就剩下老弱病残两三个，其中就有侍奉了叶家三代人的老仆，钱忠。
钱忠正坐在石凳上想着心事，一双浑浊的老眼微微眯着，嘴里不时的发出几声叹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丫鬟朵儿气喘吁吁的小跑到忠叔的身旁，小脸红扑扑的喊道：“忠叔，老爷回来了没有？”
朵儿今年十四岁，乃是叶欢的贴身丫鬟，相貌只是中等之姿，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巧灵动，给人一种十分讨喜的感觉。
钱忠闻言腰杆子瞬间挺直，赶紧问道：“老爷回来没有？老爷被朝廷赦免了？”
如果说左武卫将军府里还有一个绝对忠心于叶欢的人，那就是钱忠。
此刻听闻叶欢回府，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婢子只是听说圣上亲自把老爷送出了宫。”朵儿嘴巴一撅，气鼓鼓道：“好像还有一个女子陪在了老爷身边。”
朵儿算是叶欢在府上最亲近的人之一，可她留下来并非钱忠那般对叶欢忠心不二，而是因为不得不留下。
豪门大宅里，主人的贴身丫鬟可不是端茶倒水这么简单，避免不了是要侍寝的。
若是主人宠爱或是能诞下个一儿半女，那便会有一个侍妾的身份，也算是贴身丫鬟最理想的结局。
因此，朵儿名义上就是叶欢的女人，若是冒然离去，那就是弃夫的行为。
不仅有失伦理纲常，更是违背妇德，必然深受世人唾弃。
这个时代的女子基本都深受道德礼教的约束，朵儿也不例外，即使她再不心甘情愿，在叶欢死之前，她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左武卫将军府里。
而朵儿虽然不喜欢沉闷呆板的叶欢，但贴身丫鬟的宿命容不得她再做它想，心中早就把叶欢视为托付一辈子的男人。
当得知叶欢身边出现了陌生女子时，连个名份都没有的朵儿还生出了些许醋意。
钱忠顾不得朵儿的飞醋，他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望着天空，老泪横流道：“佛主保佑，老爷平安回家，经此一难，日后定然风调雨顺……”
朵儿小嘴一撅，心想风调雨顺尚不可知，不过家里倒是要添丁进口了。
忽然，一股油滑的腔调从外面传了过来：“堂堂左武卫大将军府，怎么连个招呼的下人都没有？人都死光了吗？”
朵儿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二十左右年轻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普通布衣，他的相貌算得上俊朗，可一副贱笑充满了轻浮浪荡，让人难以生出好感。
到底是左武卫大将军的贴身丫鬟，朵儿又知叶欢已经安然无恙，心中不禁胆气顿起，怒声喝道：“哪里来的闲杂，竟然擅闯大将军府？不怕被打断狗腿吗？快给本姑娘出去！”
钱忠皱眉没有说话，他伺候了叶家三代人，也算是见多识广，来人的衣着像是一个街头混混，可既然敢闯大将军府，除非得了失心疯，那就必定有所依仗。
轻轻拽了一下朵儿，钱忠示意她不要多言，随后上前一步，抬手作揖道：“不知公子名讳，还望示下。”
“你这老奴还不配知道小爷的姓名！”年轻人呵斥一声，目光一转又落到了朵儿身上，微微闪烁了一下后，一脸坏笑的挠着下巴道：“你这丫头够味，小爷我喜欢，等办完了正事，必定把你带回家去。”
朵儿气急，骨子里的泼辣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凶狠的瞪着眼睛嚷道：“我家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非把你大卸八块了不可！”
“小丫头还懂得狐假虎威呀！不错，真是不错，小爷我今夜就要把你收进房里。”年轻人冷哼一声，不慌不忙道：“你以为我怕叶欢，还是不知道叶欢已经被圣上赦免了？小爷我都知道！他这个左武卫大将军在小爷眼中就是个屁！”
朵儿被年轻人的气势吓得身子一缩，想到叶欢可能保不住她，小脸不禁煞白一片。
“公子来府上所为何事，还请直说！”钱忠并没有被吓到，他阴沉着老脸，一双干枯的老手微微握拳，竟然摆出了要开打的架势。
年轻人讥笑一声，右手赫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狠狠的往石桌上一插，狂妄叫嚣道：“怎么？还想和小爷动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朵儿躲在钱忠背后，露出了半个脑袋道：“你胡说！我们何时欠你钱了？”
年轻人的右手又往怀中伸去，朵儿和钱忠见了都后退了半步，以为对方又要掏出什么凶器。
结果却是一叠被甩飞散落开来的纸张。
钱忠捡起了脚边的一张，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他又急忙捡了数张，等停下时额头已满是冷汗。
朵儿不识字，不知纸上写了什么，可见钱忠难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惊恐万分，朱唇轻颤着问道：“忠叔，我们真欠了他钱？”
叶欢的亲人们在离府时，几乎把府里值钱的东西搬了个精光，哪里还有余财还钱。
若是没钱，那只能以人抵债了。
朵儿这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无疑是抵债的最佳人选。
“这些个全是借据，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万两银子。”钱忠老脸苍白道：“借钱的是叶芹，叶升，叶道等人……”
朵儿对于钱忠报出的几个名字并不陌生，他们全是叶欢的叔伯，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拖家带口的在将军府白吃白喝，竟然还在外欠下了巨款。
“他们欠的钱，你来找我们干嘛？”朵儿语气无比虚弱，因为她的反驳一点意义都没有。
叶欢是叶氏的家主，除非他的那些个叔伯已经与他分家，不然无论哪个亲属的债务，他都有责任去偿还。
现在叔伯们确实与叶欢分道扬镳了，也算是分了家，但借据都是在分家前立下的，那债主依旧可以找上叶欢，这一点无可厚非。
年轻人懒得和朵儿解释，他也看出了朵儿应该是清楚其中关系的，否则说话不会这般软弱无力，他笑嘻嘻的咧开嘴，眼中淫光大盛道：“看来你们是没钱了，那只能……”
话到一半，他陡然像是饿狼扑食一样冲向朵儿，若非钱忠挥拳一挡，他伸出的咸猪手差点就碰到了朵儿的脸。
“小爷要先验下货，不然怎么知道值多少钱？”年轻人恼怒的揉着手背，没想到钱忠一副垂暮老态，拳头竟然还这么硬，仔细一想才记起，这个老仆曾经是军中副将，立下过赫赫战功，一身功夫必定不俗。
钱忠恨不能拧下年轻人的脑袋，咬牙道：“等老爷在家时，公子再来也不迟，至于这些借据……我叶家绝不会少你一个铜板！”
斩钉截铁的承诺，好似军人的铁血，在空气中燃烧出熊熊的烈焰。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场，必然会大赞一个‘好’字！
偏偏一阵突兀的声响好似惊雷落地，把在场三人电了个外焦里嫩。
“这钱老子就是不还！一个铜板也不还！老子要申明一下，并非是没钱，只是单纯的不想还钱！欠债的是爹！老子喜欢当别人的爹！”
叶欢回来了。
登场就是一副老赖的无耻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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