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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边境

    一场战场的发起必然有诸多因素,但如果只是想发动一场战争,那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够了。甚至不用在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消耗多少财力损失多少土地,结果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哪怕胜率是五五对半,也足以去施行。

    甚至不需要对半,有三成把握便能去冒险一试。

    反正死的只是那些兵卒奴隶而已。

    倘若是这种心态,嘉宁与文帝早就发动清缴氏族的战争了,可是为了多一成再多一成胜率,唐林皇室从建国至今一直在隐忍在积蓄,而今,终于将这个胜率,提升到了七成。

    比文帝登基时预估的多了一成。

    而这一成的胜率,可能就是数万将士的性命!

    “雷盈之死,是开端?”公主府内,沈靖执子与嘉宁对弈,他彻底褪去了一身的杀伐血色,整个人愈发的从容安谧,超然世外。且在这公主府内,似乎也无需顾忌,用面首这身份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

    嘉宁轻声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略微皱眉,“你这段时间,怎么面具都不带了?西夏使团刚刚离开,可长安内肯定还有西夏的探子在。”

    “不用担心。”沈靖含笑吃了一子,整个人松弛惬意。

    “在夏国时,我就带着面具,知道我真实相貌的人都没有几个,我若是常常带着面具,反倒是惹人生疑。再说,就算是有暗子传了你新面首的画像回去,他们一看,只会觉得你旧情难忘,但跟我子夜有什么关系呢?”

    “你!”嘉宁一时无语,有些被气笑,随手扔了手中白子,“不玩了,没意思!”

    沈靖颇为可惜地看着棋盘,“我就快赢了啊!”

    “你今天已经赢了一局,别不知足!”建宁起身倒了杯水慢饮,口中道:“雷盈的死算什么开端,与我而言,那些被他作践死去的人,才是一条条的开端。”

    沈靖走至她身后环保着她,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后。”

    “你不会觉得委屈?”嘉宁偏头看着他,所谓龙章凤姿,俊美无俦,便是形容他的。

    从前不知他的身世,只是暗自纳罕为何沈靖与夏帝相貌的差异,还只道是他母亲太过出色。却原来他这般容貌,其实更多的还是随了父亲,亲生的父亲,惠王。

    想必从小就带着面具不能示人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可是这张脸不能细看,否则见过惠王的人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沈靖领兵才华出众,在一众皇子中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还是被夏帝所不容,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

    “谈何委屈呢?大丈夫立于世间要功成名就,可我为夏国,已然做到了,现在便只想要家庭和睦,妻在子在,夫复何求?”

    嘉宁转身凝视着他,眸中带着微微地探索,但想了想,却没有再问下去。

    他现在的身份是子夜,夏国的二皇子沈靖已经死了,所以即使将来夏国发现她的面首与沈靖面容相似,也能说这位是与沈靖表兄弟的身份搪塞。

    可她始终觉得,沈靖急流勇退,突然就甘愿从铁血战场当一个被人诟病的面首,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你若是心有顾虑,我就把手下现在的所有势力都交给你。”

    似是看出来了嘉宁的心思,沈靖含笑说道,“这些势力,是我从夏国带过来的,他们曾经都是孤儿,或者战场上退下无处可去的残兵,我收纳他们,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他们也愿意为我卖命。”

    “那我可不敢用。”嘉宁摇头,“这些人现在在哪里?”

    沈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平静,不分悲喜。

    “好吧!”嘉宁叹息,“我现在不用他们,也不问他们,这是你的人,你便自己留着。”

    她挣脱沈靖的怀抱来到窗前,三十的月亮与初一相差不大,残月如钩般幽冷高悬,不问人间事。

    沈靖不告诉她,她能理解,那些人终究不是唐人,沈靖信任她爱慕她,但不会拿着别人的命去赌她的信任,她反而会觉得很安心。

    “唐国战事将起,将来若有什么不测,希望你能带着我们的孩子躲起来,保护好他们。”

    “若将来战事恶劣,我自然会与你在一起!”沈靖望着她的背影,在暗淡的月色中愈发单薄纤弱。

    “去年在西南战场,我与韩净有过数次交流,看得出来,他对你心怀不轨,将来若你主政,手下大将臣子尽是韩净张子玉尹洛之流,那我只能守着你,免得被人夺了去!”

    “你?”嘉宁转头看向他,被这番话说的面色涨红,手足无措,羞意窜到了耳根处。

    相较于沈靖,嘉宁脑子里装着林嘉宁的半生记忆,都做不到如此堂而皇之的讲这般动人情话,她每日所能思考的,不是怎么保住两个孩子就是怎么除掉氏族,即使与沈靖日日相对,都没办法踏破心里的那道防线,与对方合榻共枕,水乳交融。

    “你说韩净,对我心怀不轨?”

    嘉宁微微歪头,红润的脸色和饱满的唇让沈靖偏头看向月亮,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是!”

    “你怎么知道?他自幼就与我不对付,仗着父皇对韩沉的重视,仗着父皇不会真的惩罚他就各种捉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男人的直觉。”

    沈靖说着,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衣衫,同时故意露出不开心的神色,竟是有些委屈道:“你为什么关注的不是我而是他?要不是我早有防范,可能就真死在西南了!”

    “那不是你的谋划?”嘉宁挑眉,“韩净真的想弄死你?”

    “嗯!”沈靖坐了下来,仿佛具有了人间烟火,“他是真的想让我死,不然不会那么慢到来,哪怕他的马是匹正常的马,当时都不该速度那么慢。”

    嘉宁眉头微微皱起,隐约觉得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但又说不上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净对她有想法么?她从来都不知道,韩净也没有表现出来过,若真是如此,那他也许并非看上去那般纨绔。

    只是,目前他掌控着三分之一的西南军,已经难以节制,况且自过年之后他便离京,根本不听调令,要不是那些军营还在韩凌的眼线中,嘉宁可能早就下通缉令了。

    “笃笃笃!”轻微敲门声传来,门外苍竹轻声说道:“殿下,有边关急报入京,已经呈递至宫中了,陛下宣您进宫。”

    嘉宁闻言开门,神色有些凝重问道:“可知是什么事情?”

    苍竹轻声道:“螭族闯边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