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乱起
通往长安的官道上，一等军马驮着一个传令兵急速奔腾往唐国中心的那座巨城。
长安城中喜气洋洋，到处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三天前公主殿下大婚，人们震惊发现举办亲事的地点竟然不是公主府，而是在子府！这般决定，实在是打破了千年的传统，叫人震惊之余突然感觉到，原来公主殿下距离他们这么近啊！
“恰！让开！边关急报！”传令兵大声呼喝，马匹不减速，直奔宫门而去。
嘉宁正带着子夜在宫中陪文帝用膳，两个小家伙被奶娘抱着站在一旁，昏昏欲睡。
听到边关急报，文帝挥退无关人等，便叫传令兵入殿觐见。
“陛下！殿下！”兵士从怀中取出漆封的竹筒递给一边的奴婢转交，口中说道：“腊月初二，邓礼非将军将那批人送至桓将军处，腊月初六，勿戎夜探我军被抓，桓将军调整了兵力部署，腊月初七，勿戎进犯，幸得我军有防备未有过大损伤。”
文帝拆了漆封，看完信件后递给了嘉宁，口中问道：“军备如何？”
“大将军说，冬日苦寒，粮草尚无忧，但御寒棉衣却捉襟见肘，已有不少兄弟被冻伤。今年边关极冷，早早便有暴雪封路，如今水陆两不通，希望陛下能提前做好战争的准备。勿戎年前年后，极有可能发兵。”
文帝默然，轻轻皱起了眉头。
“如今陈留关陆路走不了？”
陈留关是唐国西南第一关，过了陈留关再往前就是一片山间平地，也是唐国和西夏及勿戎三方缓冲之地，这片绞肉场曾经被尸山血海覆盖过，如今又是三方的对峙之地。
若想从西南进入唐国，陈留关是必经之地，因此西南驻兵从来不敢有丝毫松懈，相对于北方和东南，唐国倾斜资源最多的也是这里。
而在唐国境内最大的河流颍川河，因为流经允城，因此向陈留运送物资若是选择水路，颍川河是不二之选。
只是西南边关极冷，颍川河河面在冬季容易结冰，船只不通，是颇为让人头痛之事。
“回殿下，今年下雪下的早，十月份就有小雪不断，而从十一月至今，有两场暴雪，期间只有三日有日光落地。颍川河早早便结了冰，小的路过允城时，见家家户户凿冰做水，哀叹植被苍茫，来年春初可能粮食收成会下降。”
嘉宁有些意外，“你还专门关注了民生？”
“是丞相大人吩咐的，他让小的去边关记录一应所见，回城也要如此，然后禀报于他。”传令兵道。
“尹相？”文帝和嘉宁皆有些意外，嘉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霍晟夫，从前在兵务司做司吏，尹相说让小的去边关历练，便将小的派去了陈留关。桓将军知道小的要回来过年，便让小的假做传令兵和另一位真的传令兵分开出发，以防氏族捣乱。”霍晟夫简单描述了一下过程，因为日夜赶路而冻伤的手脚开始在温暖的殿内发疼发痒。
注意到他忍不住摩挲冻疮的小动作，嘉宁心软了几分，温声道：“这一路苦了你们，下去休息吧！好好恢复一下身体，文官毕竟不如武将，不必强迫自己。”
霍晟夫露出羞赧的笑容，应道：“谢公主殿下，陛下，那小的告退了。”
“霍晟夫……”文帝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转向嘉宁道：“尹相和桓恒都觉得他可用，你或许可以试着用一用他。”
“尹相……”嘉宁想了想，没有立时答应下来。
文帝倒是知道她心中顾虑什么。
唐国如今的臣子体系，武将中韩沉一死，目前可以说是一盘散沙，虽说基本都在嘉宁手中，但她毕竟未曾上过战场，而士卒们，尊她是公主的叩拜，和对与他们出生入死的将军的崇拜是不同的。
而文臣方面则是尹相为首，文臣从前多数由氏族任命，因此亲近氏族，之所以能拜尹相为首，是因为尹相也是氏族出身。
尹相的母亲是崂山邱氏出身，尹家曾经也是排的上名的氏族，但是却在三十年前被一夜灭口，凶手至今未知。
因此尹相虽然与氏族交往不深，但也是氏族出身，才能让那些被氏族护佑的官员纳首。
“你不必对尹相有太多敌意，我当初之所以示意你让尹张两家结亲，就是为了让尹相彻底与氏族割裂。有件事，孤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尹相，永远不可能与氏族联手的。”
文帝的目光幽幽暗暗，仿佛有一层迷幻的光影，叫嘉宁心神震动，“当年那件事，是氏族做的？”
“是韩氏做的！”文帝肯定了嘉宁的猜想。
“你可知，为何韩沉和尹相这些年虽然领导着文臣武将互相对立，但却一致排斥氏族么？那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因为一个原因。韩沉的母亲，是尹相的堂姑姑，不过身份很低微，当年是当做嫡女陪嫁去到韩家的，嫡女死后，她母亲没了依靠，在韩家的生活很是艰难。”
“后来，她死了，她死的那一年，韩沉脱离了氏族，韩家恼怒他，而在当时，尹家却暗中庇佑了他。因为种种不可调和，不可一世的韩家派人暗中杀死了尹家全家，只有当时住在外祖家求学尹相得以活命。”
“这些事情，是你皇祖父当年调查出来的，但是因为是氏族之间的争端，他才懒得去管，便将后续压了下来。不想尹相却在外家的护持中走上仕途，而韩沉从军后才能卓著，这两人，竟后来都成了唐国的支柱。”
嘉宁听得目瞪口呆，怎能想到尹相和韩沉背后竟还有这些密辛，怪不得这两人争端不停，却从来没想过给对方下杀手，原来竟还算得上表兄弟！
“尹相知道这些事么？”
文帝摇了摇头，“孤未曾告知他，但他做丞相这么多年，想必早有察觉，从他愿意和张家联姻并善待张氏女就能看出。你组建自己的小内阁，但排除了他在外，想必他心中有所察觉，因此才推了霍晟夫过来表忠心，你用霍晟夫，便是告知他，你懂他的意思，并接受了。”
“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指教！”嘉宁躬身行礼，她自觉自己拥有两个人的人生思想已然超然，但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互相交锋还是浅显了些，文帝时不时给她的指点与引导，都使得她能茅塞顿开。
“嗯。”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落座，口中问道：“西南那边，你有什么想法？”
西南战事已动，但内部氏族却牵扯着北方军不能成行，韩沉之死一直是嘉宁烦恼所在，因为西南目前没有能统领全军之人。
嘉宁仔细想了想，谨慎开口道：“父皇，儿臣想亲自前往西南督战！”
长安城中喜气洋洋，到处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三天前公主殿下大婚，人们震惊发现举办亲事的地点竟然不是公主府，而是在子府！这般决定，实在是打破了千年的传统，叫人震惊之余突然感觉到，原来公主殿下距离他们这么近啊！
“恰！让开！边关急报！”传令兵大声呼喝，马匹不减速，直奔宫门而去。
嘉宁正带着子夜在宫中陪文帝用膳，两个小家伙被奶娘抱着站在一旁，昏昏欲睡。
听到边关急报，文帝挥退无关人等，便叫传令兵入殿觐见。
“陛下！殿下！”兵士从怀中取出漆封的竹筒递给一边的奴婢转交，口中说道：“腊月初二，邓礼非将军将那批人送至桓将军处，腊月初六，勿戎夜探我军被抓，桓将军调整了兵力部署，腊月初七，勿戎进犯，幸得我军有防备未有过大损伤。”
文帝拆了漆封，看完信件后递给了嘉宁，口中问道：“军备如何？”
“大将军说，冬日苦寒，粮草尚无忧，但御寒棉衣却捉襟见肘，已有不少兄弟被冻伤。今年边关极冷，早早便有暴雪封路，如今水陆两不通，希望陛下能提前做好战争的准备。勿戎年前年后，极有可能发兵。”
文帝默然，轻轻皱起了眉头。
“如今陈留关陆路走不了？”
陈留关是唐国西南第一关，过了陈留关再往前就是一片山间平地，也是唐国和西夏及勿戎三方缓冲之地，这片绞肉场曾经被尸山血海覆盖过，如今又是三方的对峙之地。
若想从西南进入唐国，陈留关是必经之地，因此西南驻兵从来不敢有丝毫松懈，相对于北方和东南，唐国倾斜资源最多的也是这里。
而在唐国境内最大的河流颍川河，因为流经允城，因此向陈留运送物资若是选择水路，颍川河是不二之选。
只是西南边关极冷，颍川河河面在冬季容易结冰，船只不通，是颇为让人头痛之事。
“回殿下，今年下雪下的早，十月份就有小雪不断，而从十一月至今，有两场暴雪，期间只有三日有日光落地。颍川河早早便结了冰，小的路过允城时，见家家户户凿冰做水，哀叹植被苍茫，来年春初可能粮食收成会下降。”
嘉宁有些意外，“你还专门关注了民生？”
“是丞相大人吩咐的，他让小的去边关记录一应所见，回城也要如此，然后禀报于他。”传令兵道。
“尹相？”文帝和嘉宁皆有些意外，嘉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霍晟夫，从前在兵务司做司吏，尹相说让小的去边关历练，便将小的派去了陈留关。桓将军知道小的要回来过年，便让小的假做传令兵和另一位真的传令兵分开出发，以防氏族捣乱。”霍晟夫简单描述了一下过程，因为日夜赶路而冻伤的手脚开始在温暖的殿内发疼发痒。
注意到他忍不住摩挲冻疮的小动作，嘉宁心软了几分，温声道：“这一路苦了你们，下去休息吧！好好恢复一下身体，文官毕竟不如武将，不必强迫自己。”
霍晟夫露出羞赧的笑容，应道：“谢公主殿下，陛下，那小的告退了。”
“霍晟夫……”文帝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转向嘉宁道：“尹相和桓恒都觉得他可用，你或许可以试着用一用他。”
“尹相……”嘉宁想了想，没有立时答应下来。
文帝倒是知道她心中顾虑什么。
唐国如今的臣子体系，武将中韩沉一死，目前可以说是一盘散沙，虽说基本都在嘉宁手中，但她毕竟未曾上过战场，而士卒们，尊她是公主的叩拜，和对与他们出生入死的将军的崇拜是不同的。
而文臣方面则是尹相为首，文臣从前多数由氏族任命，因此亲近氏族，之所以能拜尹相为首，是因为尹相也是氏族出身。
尹相的母亲是崂山邱氏出身，尹家曾经也是排的上名的氏族，但是却在三十年前被一夜灭口，凶手至今未知。
因此尹相虽然与氏族交往不深，但也是氏族出身，才能让那些被氏族护佑的官员纳首。
“你不必对尹相有太多敌意，我当初之所以示意你让尹张两家结亲，就是为了让尹相彻底与氏族割裂。有件事，孤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尹相，永远不可能与氏族联手的。”
文帝的目光幽幽暗暗，仿佛有一层迷幻的光影，叫嘉宁心神震动，“当年那件事，是氏族做的？”
“是韩氏做的！”文帝肯定了嘉宁的猜想。
“你可知，为何韩沉和尹相这些年虽然领导着文臣武将互相对立，但却一致排斥氏族么？那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因为一个原因。韩沉的母亲，是尹相的堂姑姑，不过身份很低微，当年是当做嫡女陪嫁去到韩家的，嫡女死后，她母亲没了依靠，在韩家的生活很是艰难。”
“后来，她死了，她死的那一年，韩沉脱离了氏族，韩家恼怒他，而在当时，尹家却暗中庇佑了他。因为种种不可调和，不可一世的韩家派人暗中杀死了尹家全家，只有当时住在外祖家求学尹相得以活命。”
“这些事情，是你皇祖父当年调查出来的，但是因为是氏族之间的争端，他才懒得去管，便将后续压了下来。不想尹相却在外家的护持中走上仕途，而韩沉从军后才能卓著，这两人，竟后来都成了唐国的支柱。”
嘉宁听得目瞪口呆，怎能想到尹相和韩沉背后竟还有这些密辛，怪不得这两人争端不停，却从来没想过给对方下杀手，原来竟还算得上表兄弟！
“尹相知道这些事么？”
文帝摇了摇头，“孤未曾告知他，但他做丞相这么多年，想必早有察觉，从他愿意和张家联姻并善待张氏女就能看出。你组建自己的小内阁，但排除了他在外，想必他心中有所察觉，因此才推了霍晟夫过来表忠心，你用霍晟夫，便是告知他，你懂他的意思，并接受了。”
“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指教！”嘉宁躬身行礼，她自觉自己拥有两个人的人生思想已然超然，但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互相交锋还是浅显了些，文帝时不时给她的指点与引导，都使得她能茅塞顿开。
“嗯。”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落座，口中问道：“西南那边，你有什么想法？”
西南战事已动，但内部氏族却牵扯着北方军不能成行，韩沉之死一直是嘉宁烦恼所在，因为西南目前没有能统领全军之人。
嘉宁仔细想了想，谨慎开口道：“父皇，儿臣想亲自前往西南督战！”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