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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心动

    海红英见郑烁如此态度心中着实无奈,就知道刘先生提前追去必会如此。可她当时也不好多说,毕竟如今他们已是到了悬崖边缘,一步走错就将万劫不复。故而,长辈们再是慎重也不为过。

    犹豫一番,她踟蹰着问道:“公子当日言说来这大月是有要事,呃,不知可还顺利?”

    “怎么?这到月国办事还要向你戾海帮报备不成?”

    海红英面部微红,急忙道:

    “公子说笑了,只是想着我戾海帮毕竟也曾是四大帮之一。在这月国地界上,公子若有了难处,我们也是能出一把子力气的。”

    郑烁听得心中一动,他微微颔首正要说话,一阵微风吹来,远处几句窃窃私语随风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郑烁一听,立马黑了脸,气的侧身一脚狠狠向地上踢去。脚下一块碎土‘呜’的一声向着十多米外的钟山飞去,啪的打在其嘴角上,打的钟山猛一趔趄,嘴角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原来就在刚刚,钟家兄弟见场间气氛有所缓和就放松下来,又见那红衣女子颇为漂亮,对自家公子也是小声小气,钟山就呵呵傻笑着小声道:“哥,这姑娘怕不是公子的相好吧?”

    钟石沉思一番,微微颔首淡定道:“嗯,瞧着模样倒也算般配。”

    见旁侧的赶车老汉也在下意识的点头,钟山就得意起来:

    “嘿,瞧这身段,啧啧,瞧这屁股,嘿嘿嘿,公子也是个有福的哈。”

    砸吧几下嘴,钟山又摸着下巴思索着小声道:

    “只是公子这消瘦的身子骨怕是也经不起几下折腾,嗯,哥,以后你也留意着,咱们给公子弄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钟石点头,正要应声,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就见兄弟那嘴角啪的挨了一打,瞬间肿起老高。

    他唬了一跳,抬头看去,见自家公子正黑着脸向这里望来。

    钟石猛地侧身站起,扬手就向兄弟的头上狠拍。他劲力用的不小,打的‘啪啪啪’响,口中恨声道:

    “我让你管不住嘴!让你管不住嘴!打死你个混账玩意儿!我让你嘴贱!我让你乱说!”

    钟山一手捂着嘴角,一手护头,求饶道:“哥,莫打了,嘶~摸到了。”

    声音不小,不过嘴角漏风,钟石一时没听清楚:“呦~还敢胡言乱语,还摸到了,你还想着摸啥?打死你个混账行子。”

    越说打的越狠,打的钟山蹲在地上‘嗷嗷’乱叫。

    周围众人看呆了眼,这俩憨子硬生生把场中的紧张氛围搞出了几分滑稽。就连那老成持重的刘文书都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

    郑烁嘴角抽搐,斜眼见红衣女子面色如常,他偷偷松了口气,赶忙冲着钟氏兄弟呵斥道:

    “走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

    等众人走远,路旁偏僻处转出两个人来,正是驼背老者与马脸青年。

    “娘的!这波人哪蹦出来的,坏老子好事,呸!”驼背老者一脸晦气。

    马脸青年却面色肃然:“林老,我看那骑马的女子似是小姐一位熟人。”

    “啥?小姐的熟人?”

    马脸青年皱眉想了想,慎重道:“是的,我以前在小姐身边见过她,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女子姓海,戾海帮的海。”

    “戾海帮?他家如今一堆烂事还来这儿凑热闹?”驼背老者脸色阴沉,“我说哪蹦出个老书生,手段还真不弱,娘的,这怕还是个熟人呐!”

    驼背老者烦躁的来回渡步,片刻后突然一拍大腿向着马脸青年道:“不对!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这事靠咱俩怕是办不成了,先回去向小姐汇报吧!哎,入狗的老书生,弄的老子诸事不顺。”

    …………

    长林县,恒昌当铺。

    后院的一间书房中,郑烁、海红英、刘文书三人相对而坐。

    此处也算是戾海帮的秘密产业,似这般产业在大月还有很多。在郑烁同意详谈后,海红英直接带其来到此处,并紧闭房门,屏退左右。

    “说说吧,你们如此煞费苦心,嘿嘿,不会就为了试试我身手高低?呃,顺便再打我一顿吧?”郑烁斜眼看着刘文书冷笑。

    刘文书苦笑,你可真记仇啊!

    海红英略作斟酌,望着郑烁问道:“不知公子可有听说我戾海帮最近的变故?”

    “稍有耳闻,但与这位老先生打我有何关系?”

    海红英同样苦笑,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顿了片刻她才诚恳道:

    “相信公子也能看出,我们此次过来必是有事相求,但不管成与不成,也从不敢对公子有不利之心。且有公子上次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一直心存感激,总想着要对公子有所回报才是。”

    话落,她离席深施一礼道:“还请公子坦诚以待。”

    郑烁微怔:“罢了,且说说吧!但要事先明言,你帮中那些纷乱事还请恕我能力有限,并不想参与。”

    海红英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她直起身来,先伸手一引介绍道:“这是我帮中客卿长老,刘文书刘先生。”

    “嗯!贵帮长老手劲很大。”郑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海红英望着郑烁认真道:“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但事关小女子身家性命,还请公子细听。”

    见郑烁颔首,海红英就从他爷爷海老帮主病故讲起,仔细讲了戾海帮中的一切变故。

    讲到后面,她想起自己的深仇大恨、想起自己的担惊受怕、想起自己强撑着与帮中那些怀有二心者的虚以为蛇,已是面露凄楚,双目含泪。

    这一番话讲了有半个时辰,包括戾海帮中的一些机密海红英都一并讲出,并未有所隐瞒。

    郑烁认真听着,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唏嘘不已。真没想到这姑娘外表看着坚强好似男儿,实则也是个可怜人。公主般的生活眨眼间堕入深渊,更是整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这些种种对这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来说,心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海红英缓缓神,摸了把眼睛,强笑道:

    “说这么多公子可能听得不喜,但若不讲的细些怕公子一会怨我不够诚恳。”

    “没事,没事,大月我也是第一次来,多听听这些也能多些了解。”

    郑烁望着海红英强颜欢笑的样子,干咳两声:“唉!没想到你家如此艰难。咳咳,莫如此作小儿女之态,你要我帮你何事?若是不太麻烦我应下便是。”

    海红英破涕为笑,小声道:“就知道公子是个心软的。”

    郑烁面露尴尬,心道:说我心软,嘿,本公子杀起人来自己都怕。

    旁侧的刘文书见房中气氛有所缓和,接话道:

    “郑公子,如今丫头想要保命只能依靠帮中的残余力量,再以帮中大势来压迫那刑堂王东飞。我们这位王堂主为帮中服务了几十年,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必能回心转意。到那时我们有‘海事堂’、‘刑堂’两大堂口,又有至少四位炼骨武者,以此为基础聚拢那些分散的帮众,如此以来就有了自保之力,进可攻退可守。”

    “倘若是形势不稳,还能找机会献沧海图与惊神帮邱帮主,这样一来保丫头姐弟的性命当无问题。”

    顿了顿,刘文书接着道:

    “只是如今最关键处就是帮中群龙无首,导致大家人心涣散,若不能凝聚人心那一切计划都是白搭,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尽快选出帮主,只有如此才能有几分希望。”

    郑烁呵呵一笑:“那尽快选出就是了。”

    海红英望着郑烁认真问道:“不知公子对我戾海帮可有兴趣?”

    郑烁微怔,接着恍然,他哈哈直乐道:

    “怎么?难道还能让我做你家的帮主不成?”

    “小女子正有此意。”

    这次郑烁真的愣住了:

    “姑娘说笑了,我又不是你帮中之人,你那帮中兄弟怎能接受?况且我连这位老先生都打不过,选我还不如选他。再说了,你偌大个戾海帮人才济济,怎也能选个好的来做。”

    刘文书插话道:“公子此言差矣!帮主之位可并不是谁境界高深谁就能担任,而是看此人是否有潜力?能否为帮中兄弟带来更大的希望?只有如此才能人心凝聚、朝气蓬勃。老夫真要是想做这帮主也不是不可,只是如今年事已高,怕是~~呵呵。”

    “而公子则不同,您如此年纪就有这般修为,潜力之大百年难遇。若是您为帮主,对帮中众人来说必能提振士气,尤其是帮中的一些老人,对您定是全力拥护。”

    郑烁皱眉沉思,过了片刻,他豁然冷笑道:

    “呵呵,我明白了,你戾海帮的帮主之位现今就是个烫手山芋,恐怕还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帮主吧?我不知道你们有何种方法竟能推一个外人来做帮主,可想的倒是挺美,难道你们就以为我郑烁是个傻子不成?”

    想明白这些,他真有些怒了:“刚刚已有明言,你们帮中的那些纷乱事我不感兴趣,更不想插手。想要推我出来替你们顶缸,嘿嘿~~”

    冷笑声中,郑烁拂袖而起,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

    见此,海红英慌忙道:“公子误会了,我戾海帮的帮主可并不是傀儡,实际上我帮中帮主向来是一言九鼎。公子应也明白,武林之中以力为尊,只要您够强,谁人敢当您是个傀儡。只要您做了这帮主,我帮中上下十几万人还有海量资源都将任您调遣。如今虽然形势不容乐观,会有些危险,但想要得到当然也要有所付出才是。况且我海红英保证,倘若真到了不可挽回之时,公子自行离去就是,红英不敢有所怨言。”

    她哽咽道:“如今我们也是实在无有办法,若不是帮中实在没有合适人选,怎也不会来麻烦公子。”

    郑烁默然片刻,望着海红英梨花带雨的容颜,他有些动容。

    略做踟蹰,他突然心中一动问道:“你帮中有多少海船?可能远航?”

    海红英豁然抬头,肃然道:

    “帮中现有巨型海船三十六,大型海船九十多,这些都可远航。又有中小船只无数,只要有需求,其中部分也可远行。就这还是因为前段时间与飞鹰帮在海上征战损失了一些船只,若不然还要更多些。”

    她郑重道:“只要您做了这帮主之位,一切尽可随意调遣。”

    郑烁似笑非笑,缓声问道:“我若答应,如何推我一个外人来做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