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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尘满面鬓如霜

    暴司抬头看了下天色,阳光明媚,可以下山了,他看了下怀里的可人儿,好在睡熟。

    暴司抬了下胳膊,睡觉姿势单一,造成了胳膊有点发麻酸痛,活动胳膊的同时,清月也不好意思继续装熟了,只能装着慢慢苏醒。

    暴司感觉到怀里的动静,低头,正好看见清月睁开双眼,两人目光交织在了一起,互相的眼睛里都有对方的影子。

    清月先移开了视线,第一次和一个见面不多的男子直视,总觉得有点羞涩。

    清月站了起来,结果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暴司连忙扶住了她。

    暴司:“我背你下去吧?”

    清月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点头答应。

    暴司简单的用积雪掩埋了下火堆残余的火炭,然后蹲下身,示意清月伏在自己的背上。

    清月轻轻的趴了上去,暴司的肩膀好宽,清月趴上去后跟个孩子一样,等清月趴好后,暴司站了起来。

    因为暴司的背部很宽大,所以下山的时候,清月都没有感觉到抖动,他的身上有股子阳光晒过后干净的味道,很好闻。

    清月第一次和男子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先前都是用手抓住暴司的衣服,后面要渡河的时候,暴司让清月抓紧自己,清月才用手抓住了暴司的肩膀。

    其实暴司也是很紧张的,背后传来的柔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内心不免也很紧张,只能通过观察地形消除自身的紧张感。

    后来,他们下到山下,找了一家医馆,就调理好了,最后清月跟着暴司来到了韩国,清月把绿光石留下,血玉则送给了暴司。

    清月的师门对于弟子的婚配很严格,基本上不允许婚配,所以玄冰宗只有女子。

    每年玄冰宗都会派人去天下间游历,看看有没有出色的女孩,或买或自愿拜师,她们最后都会回到玄冰宗。

    玄冰宗在赵国也算是有点势力,每年都会派遣宗门弟子给赵国皇室进行陪练,还会帮忙处理一些皇室无法处理的事情,所以宗门也算是有钱又有权。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在清月离开赵国的第17个年头,宗门终于有人找到了清月,那时的清月已经和暴司结为夫妻,并且有了两个孩子。

    玄冰宗自知已经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跟清月提出一个条件作为交换,那就是她的女儿必须回到玄冰宗,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替宗门办一件事。

    具体什么事情暴司不知道,他追问了清月几次,清月都没有告诉他,加上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军队里的一名副帅,所以很多时间都是在军队里的,家里的事情忙起来也就忘记了。

    之后又过了一年,暴司在军队见到了家里的管家,管家告诉暴司,家母(清月)病了,而且病了半年。

    暴司听说后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以清月的修为,所以她后期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相夫教子,但是她习武的底子还是在哪里的。

    平时清月都没有小的病痛,怎么会突然间病了呢?还病了半年了,她来信也没告诉过自己,只说家里一切安好,愿君多珍重,国事为重。

    暴司连夜赶回,策马赶了8天,终于回到了家里,进门看到大半年前离家时候那个风韵的夫人,现在变得消瘦,暴司说不出的心痛。

    暴司握住清月冰凉消瘦了不少的小手:“为何病了不告诉我?”

    清月满眼爱意的望着眼前这名男人,从少年青丝到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久经沙场,肤色干裂,应该是着急赶回来,路途没有休息好,双眼充满血丝。

    清月用手拍拍他护甲上的灰尘:“还没吃饭吧,我让下人给你做点吃的”

    暴司握着她的手,无限的内疚,他曾经答应过她,要守住她一辈子的,怎么就让她生病了呢?

    清月看见暴司不说话,笑到:“不急,回来了就先吃点东西可好?正好我也饿了”

    暴司:“好,来人,给夫人弄点吃的,再给我整点吃食就好”

    清月转身对贴身丫鬟到:“给老爷拿点酒来,老爷连日赶路,也累了”

    饭桌上,清月说是饿了,但是她却没有吃什么东西,都是在夹菜给暴司,暴司是真的又饿又累。

    一个像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的吃的,一个眼里满是爱意的看着。

    吃完晚饭后,清月又让暴司去沐浴,她先前也安排人给暴司烧好了热水。

    暴司在浴桶泡澡,清月给他搓背,没多大一会暴司就在浴桶里睡着了,他太累了,路途的最后三天,他根本没法闭眼睡觉,脑子里全是清月生病的事情。

    看着暴司青丝里的白发,清月突然有种悲从心里来,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估计无多了,撑死2年时间。

    自己离开后他怎么办呢?这名男子是那么的固执,别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他可倒好,只娶了自己,而且自己要给他纳妾他都不肯。

    清月让人把暴司背回了屋里,她坐在床前,自己最后也算是完成了师门的任务了。

    为玄冰宗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了一个法阵,时候逼出自身的修为凝成寒珠,在阵法中滋养,等寒珠成熟后,日后宗门自会来取,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了。

    清月最后的时光里,暴司丢下军队的事情,在家陪着她,期间清月又提到让他纳妾,都被暴司婉拒了。

    望着眼前这位日渐消瘦等佳人,暴司痛恨自己的无力,她只能看着她身上的生机慢慢在消散。

    第二年秋季,清月仙逝,她最后的遗愿是,等她死后,让暴司把她葬于她们最开始相遇的那个地方,哪里离她的故乡也近。

    最后暴司把清月葬于赵国,连同他的心也埋葬在那边。

    听完暴司的故事,韩盈儿早已泪流满面,瑞安轻轻的搂住她的香肩。

    暴司用袖子擦了下眼角:“让公子和小姐见笑了”

    瑞安:“没有没有”,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这位老人,只能岔开话题,闻到:“那你这只手是?”

    暴司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臂,哈哈大笑道:“那年用这只手砍了楚国来犯的一位将军,不亏”

    边上那名男孩说到:“爷爷,我们该回去了,你忘记奶奶叮嘱过你要早点休息的”

    暴司用剩下的手模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好,听奶奶的,走,我们回家”

    暴司离开,背影有点佝偻,尘满面,鬓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