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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海的鱼

    清晨。

    陈峰眼前迷迷糊的,还没睡醒就被喊了起来。

    这是他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人喊醒,以往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再去听课的。

    “阿吖~~!|”打着哈欠生了一个懒腰,陈峰觉得还没睡够呢。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赖床,赶紧起来,今天老爷子我带你。”苍老的声音传来,陈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是伍仟

    伍仟还是带着他的保温杯,轻喝了一口茶,说道:“给你1分钟,还没起来,呵呵。”

    老头的冷笑看得陈峰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要说他忌惮谁,不是那个小人心思的范悦,而是眼前这个老头。

    总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身上总是带着丝丝冷意。

    “那个,老爷子,你怎么来这么早....”说完陈峰又打了一哈气。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赶紧在旁边翻找自己的面具。

    “在这呢。”伍仟苍老的手指,指了指床底。

    昨天回来太晚,面具就被他自己随意丢到床上了。

    “嘿嘿、”陈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老爷子,您,不害怕?”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伍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想起什么恍然:“我能看见你的脸,放心吧。”

    能看见我的脸?陈峰惊讶。

    只有在这个世界见过自己的人,才能看见自己的五官!

    “您,认识我?”陈峰小心的问道。

    “不算认识,就是打过照面儿。”伍仟依旧不咸不淡。

    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气中还带着露气的感觉。

    “得,不是,您这么早喊我起来干嘛呀。”

    “年轻人,一日之计在于晨,要操练起来,不要荒废。”

    就这样,陈峰被伍仟拉到广场去打太极...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太阳刚刚升起,从城头冒出来,彩霞像缕缕金丝,放映到他的脸上。

    原本陈峰还以为会遇到很多人,但练了一个早上,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太极并不难学,但想要真正学以致用却很难,陈峰打了一个早上,伍仟老头评论了一句:草莽。

    弄得他很是尴尬,其实他已经很尽力的在学了。

    但伍仟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却怎么也弄不出来。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伍仟打了两遍之后,就一直在旁边歇着,陈峰也想歇,但被伍仟踢了两脚,意思是,年轻人要多锻炼。

    就这样,陈峰一边练,伍仟则是喝这保温杯里的茶,做着讲解。

    “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易经同样是如此,易经拆解开,就是对日月的理解,随之演变而来的两仪,四象,八卦,等都只是源自于一点,在这个世界,一旦你可以使用借能,身体的强度也需要变强。

    不论你觉醒的哪一种物能,只要开发得好,都是大有用地的,但你F级的物能开发到S级,身体也需要变强,人就像一个载体,只有能力,身体太脆弱是承载不起更强大的能力的。

    比如觉醒火能的人,至今已经死了七八位了,物化何其强大,可身体承受不住这种物化,最后被火吞噬,将自己烧成灰烬,也是很正常的事。”

    “小子明白了,谢谢老爷子。”陈峰拱手对着伍仟。

    “不用客气,变小了,脾气倒也是变好了,算了还了林小子的人情,等最后出一场,我也该退休了。”伍仟摆摆手,眼神有些疲惫。

    “您?”陈峰有些疑惑,看伍仟的样子,虽然年纪有些大,但身体明显很好,刚才还和自己对过招,那力气,自己接不下。

    “孩子,听听我的故事吗?”

    陈峰点点头,怎么能拒绝一个孤独的老人呢?

    奇点之前,他本是一个癌症中期的老人,好在他的癌并不致命,每天就是去公园打打太极拳,找几个老头子下下棋,接外甥女放学,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可在奇点到来之后,打着太极就觉醒了,癌症自愈了,可他的孩子却全都是旧人类。

    一开始,他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庇护好的家人,能保护一天是一天。

    直到有人发现杀死新人类,能代替他借能,继承能力。

    他的三个孩子就开始商量,老爷子的继承问题,并且三番五次的暗示,老爷子年纪大了,应该把力量留给下一代,才能保证大家更加安全。

    他不忍心,并且觉得孩子们说得很对,主动宣告答应了这件事情。

    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神里的落寞,他的三个孩子,却又仅为谁继承而争吵了起来,只有他的小孙女,抱着爷爷说:不想爷爷死。

    大儿子说自己是老大,要做主,心中嫉妒的二儿子将其毒杀了。

    因为这件事情疯了,小女儿疯掉了,被二儿子推下了悬崖。

    看着如同争夺皇位继承一般的孩子,伍仟心如刀割,早知如此,这物能,不觉醒也罢!

    二儿子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之后,立刻就像老爷子道歉,他声泪俱下,扑倒伍仟的怀里哭了起来,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自己的孩子,伍仟心中还是忍下了心中的痛苦,直到二儿子掏出刀,插入了伍仟的肚子,伍仟也没有抵抗。

    “对不起父亲,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家的。”二儿子眼中癫狂,还带着兴奋...

    家?

    这哪里还是家?哪里还有家...

    孙女看到这一幕,立刻将二儿子推开。

    二儿子疯了,他站起身,将刀对象了小女孩...

    伍仟再也忍不住,只是一个抬手,二儿子的心口凹进去了一个掌印。

    .......

    天空之中飞过几只小鸟,在奇点之后,这么小的鸟,已经很少见了。

    近黄昏,一抹淡红的云霞拖住了即将到来的夜,像是佳人等待着她的如意郎君,坐挂在西方的苍穹。

    伍仟又给他讲了很多事情,对身体的理解,对世界的看法,对新旧人类的隔阂,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在给他的弟子传教。

    今天的收获,相比起前十天在电脑资料里面看到的,要清晰和具体得多。

    伍仟可以说对他毫无保留,只要陈峰问的,基本都会回答,除非他自己也不知道。

    “伍老,林锁他,付出了多少,才让您这般对我,按您所说,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这些东西,你不可能交给我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吧。”陈峰好奇。

    他好奇林锁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对一个老人,钱?还是其他东西?

    “当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这也有老爷子的一点私心,他答应我那孙女在一座安全的城池里生活,这就是他给我的利。私心,就是你如果能再次崛起活下来,对我那小孙女的保护,也能更持久,其余的,就看子孙们自己奔了,不是吗?”

    “是,我会努力活下去的,伍师傅。”陈峰心甘情愿的叫了一声师傅。

    伍老反而摆摆手:“既然是利往,就不要谈师徒,这年头,最不值钱的,也是这些,不是吗。”

    听了伍老的故事,他明白,对方已经很难再去提起这样的感情了。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样的话,他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是!”陈峰认真的摇摇头。

    伍老有些疑惑,陈峰继续说到:“听琪琪说,血缘关系因为新旧人类的争端,法律已经无效了,如果一方有钱的话,继承人可以是朋友或者徒弟都可以呢!”

    “你这个臭小子!”伍老大怒,起身就要教训他。

    广场上一老一小的嬉闹过后,是一如既往的寂静,两人坐在亭子里安静等待着黑夜将晚霞收去。

    “晚霞不错,朝阳也不错,星星好看,月亮也好看......”

    还没说完陈峰忍不住阴阳的吐槽:“您这词真有水平...”

    “....找打!”

    ............

    随着夜幕的落下,累了一天的陈峰才回到家里,草草吃了点东西,澡也没洗的就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陈峰感觉腰都睡酸了,才懒散的爬了起来。

    洗漱,冲澡...

    “主人,您中午想吃些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陈峰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进来了?”陈峰侧着身体,捂着自己,显然,他两只手,什么也捂不住。

    是机器人阿布,它看着陈峰判断出了此刻陈峰的窘态:“请您放心,机器人是无感的,我不会在意您的隐身,刚才看到的内容,也会给您打上马赛克再做上传交接的。”

    尼玛,这机器人自带录像记录功能的!

    重点,他还准备上传。

    “不要,这一段,你不能上传,把这一段删掉!”

    “记录是我工作很重要的一部分哦,是为了不遗漏任何小事,所以很抱歉主人,我无法执行这道命令。”阿布解释的很认真。

    而陈峰则是满脑门的黑线。

    房间里除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安静了好一阵。

    “琪琪!!!!”

    ............

    “哎呀,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大男人,在意这个干嘛,而且,就算是机器记录,你的脸也是一片空白,放心吧。”琪琪看着电视,满不在意的安慰着陈峰。

    小裴也做在沙发上,和琪琪抢着辣条,但在武力的压制下,他输了。

    但他在琪琪没注意的情况下,隔空取了好几根,最后的结果,是免不了一顿揍。

    陈峰有些无语,不过想想也是,摄像头也无法记录自己的模样,谁知道机器人拍的是谁呢?

    陈峰转转身离开了。

    两颗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大量四周,确定陈峰走了之后。

    小裴立刻丢掉手上的辣条,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着阿布说道:“快,把那一段单独传到我的云盘,我帮他把脸P上去!”

    琪琪也是在一旁揉着小手,有些兴奋,疯王史诗级黑料来了!自己绝对能一比一还原!

    .......

    “浩哥,您就让我伺候您吧,我不想去万辰哥那里。”一个身材曼妙的短发少女,跪在地上,求助的看着徐浩。

    二丫在她六岁生日那一年,一切都变了,爸爸因为是新人类被邻居针对,当时的新人类还是异类。

    有人朝她身上丢鸡蛋,小朋友们也不跟她弯了,她哭着跟妈妈说:不要爸爸了。

    爸爸只是抽烟,直到有一天,爸爸死在了某个坏蛋邻居的手里,当着她的面又侮辱了妈妈。

    她上前打坏蛋,却被一掌拍晕,直到醒来,她被送到了孤儿院。

    奇点到来的前一年,虽然暴乱四起,但还是有秩序的,人类高层在通过武力镇压。

    同一个孤儿院的很多孩子都因为是新人类,被眼红的大人杀了。

    最后只剩下她和几个人在孤儿院吃着部分好心人送来的食物,直到食物彻底断绝,她被颠沛流离的在路上流浪。

    前段时间,她曼妙的身材加上未熟的年龄,被一个商人看中了,说管她吃喝不愁,她跟着走,她知道那是一个拐卖妇女的商人,但她甚至都没做挣扎,因为,她饿,她想活下去...

    她运气很好,她和几个人被送到了徐浩这里,徐浩只是让她们做一些仆人的活,在这里,可以吃饱,有干净的水。

    直到有一天,徐浩的同时,万辰来了,他看中了二丫,找徐浩讨要了过来。

    徐浩本就对这些人不感兴趣,随手就打发了。

    然而万辰非常变态,仅仅三天,她依旧被摧残,鞭打得不成样子,她偷摸的跑回来,求着徐浩,能不能继续伺候他。

    “我在万辰哥那里学了很多,我肯定能伺候好您的,如果是您,您鞭打我吧,我能承受的,我一定能让您舒服的。”二丫的声音带着哭腔,经过万辰的打扮,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她希望眼前的这个人能救她。

    徐浩只是厌恶的邹起了眉头,他很不满意万辰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

    但这个二丫说的话,也让他很不舒服,他觉得恶心。

    徐浩拨通了万辰的电话,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二丫庆幸,觉得自己要得救了。

    果然,徐浩大人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然而,徐浩的电话里,又提到了,感觉把自己接走的时候,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挂断了电话,二丫的哭声更加惨烈了,她苦苦的哀求徐浩,一直到万辰过来。

    徐浩的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嘱咐了万辰几句,还踢了他一脚:“不许欺负人家小姑凉!”

    万辰笑嘻嘻的带着二丫走了,看似很温柔,实际上,他抓着二丫的胳膊,已经淤青。

    二丫满脸绝望,她最后看向徐浩,见他站起身,眼神中又带着希望,可当徐浩关上门,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瘫在了地上,低着门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的眼神,也从哀求,变成了仇恨。

    我是一只深海的鱼,如果没见过阳光,我本来是习惯黑暗的...

    可你出现,给了我阳光,最后将我带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