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夺水运称南都

    不待楚图南正思索着如何开口作答，云念生却先一步坐于行亭之内，将那块铭刻着“天下浩然”的玉牌摘下放在桌面之上，饶有兴致地说道：“禁、典、关，难为图南兄这么处心积虑地布置，累也不累？”

    楚图南伸展着脖颈，抻了抻手，冷声笑道：“能得了这份水德，再辅以交州绵延水运，要这天下姓楚，累又何妨？”

    云念生不以为意，自若而然着倚在行亭柱旁，点头又摇头。

    “啧啧，楚老头都没从我手里抢这份水运，中丘那么大的名字尚且只能屈居在一个交州，你还不明白他给你取这个图南是什么意思？”

    楚图南面色阴冷，双手抱臂，衣上褶皱不断加深，不做言语。

    两名女子跟在楚图南身后，其中一人见不得师兄这般受辱，怒声呵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如今这书院之内早就已经是天罗地网，你插翅也难飞。”

    云念生转而闭目，腰间酒葫晃晃悠悠，稍稍过后伴着言语抚缓下来。

    “在儒家学宫之内布置巫蛊之术，两位姐姐都是女子，我只是不便杀，又不是不能杀，不用这般跳乍吧。”随即一抹怜悯神色望向楚图南。

    楚图南好似被戳中痛处一般，面色狰狞道：“大登王朝有名无实，十几位阁老又都跌入地玄境，江州辛临安死了，益州又皆是贪生怕死之辈。交州水运不输江州，江州有什么资格占据这份水运？我若得了这份水运，东并江州，西吞益州，届时整个南都半数在我手，以三州气运如何成不得新一位天乾境，如何夺不得这天下？”

    积蓄在心中许久的郁气在此刻慨然吐出，楚图南眼中只余下一抹狂热，挥手间，身后两名女子已将两道泛着阴冷紫气的符纸打出，连同那座岿然亭，三者间牵引起整座长赢书院陷于一团阴冷气息之中。

    本在牵引起四方水运的玉牌渐渐升空，却在那团阴冷紫气出现之时，停住了势头。

    楚图南见此情形，咧嘴冷笑道：“看来云兄这堪堪五品境界不足以支撑起这份水运，既然如此，不妨让我这有能者得之，既成人之美，又了了你怀璧其罪，两全其美岂不好事？”

    云念生不去看楚图南着相神色，伸手握住那块晶莹玉牌，重新别回腰间，低头喃喃道：“好言提醒那么多次，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天乾不一定到的了，但是天真一定是了。”

    楚图南全然不在意云念生的动作，双手掐诀，两道符纸顿时融于亭中，亭内顿生一股南疆瘴气，自顶而下，以亭柱为界，向内不断蔓延。

    那瘴气分明快要由虚转实，那份本应在天地之间通明澄澈的儒家气运竟是隐隐又被染指之势。

    云念生摇了摇头，伸手两指作并拢之势，抱怨道：“真要让你污了此地儒家气运，那辛临安不得被我气活过来。”

    言语之间，本应被楚图南以巫蛊宗秘法镇压的书院此刻儒家气运暗自流转，只一瞬间便悄然凝聚成一柄带鞘君子剑，在书院之内飞速萦绕，每过一处书院建筑，便斩却一方阴冷紫气，壮大气势一分，接连破去几道迷瘴来到岿然亭外这方天地，可这瘴气本就占据南疆地利之便，最后一层毒瘴在前，剑势几近停滞，在楚图南身后三丈处滞而不前。

    楚图南刚要回头嘲讽，却见云念生一拳递出，那道围困在岿然亭内的瘴气屏障已然碎去大半，两道符迹黯淡些许的符纸从亭柱中飘散而出，两名心血与符纸相连的女子此刻早已昏倒在地。

    眼睁睁看着两道师妹苦心炼制的符纸被云念生收入袖中，楚图南此刻青筋暴起，气血翻涌，歇斯底里嘶吼着，“为何你这五品能破去我巫蛊宗的独门秘法？”

    云念生挥了挥袖上尘土，两指轻勾，将那柄儒家君子剑驭回身边，虚抹过鞘身，随后轻点其上，那柄君子剑连同剑鞘随即一同消散在天地之间，整个书院之内顿时如空明澄静般。

    云念生将带有“天下浩然”的那面缓缓翻过，平静说道：“仰见日月便自觉可与之同齐，不自量力，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