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芍药

    台上人舞得有多妖娆，台下人叫地就有多疯狂。

    怕是那紫薇说得不准了，瞧这势头，玉兰姑娘这次夺魁...悬。

    看官是看得尽兴了，花姑姑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但几个参与夺魁的姑娘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惊疑不定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玉兰姑娘，她当了几年的清倌，眼看就要上了年岁了，这楼里的姑娘吃的都是青春饭，花姑姑已经在逼她接客了，可她早就心有所属，身陷泥潭泥潭已实属无奈，万不能再脏了身子。

    她原先与花姑姑据理力争，姑姑答应了她，只要她能夺魁，便不逼她卖身，可现而今，她便是再自信也能看得出来此一局她是完全比不过芍药的了，甚至可以说是输得一塌糊涂。

    其他姑娘也大多是在为自己担心，只是每个人担心的点却是不一样的。

    芍药虽然是四花之一，但性子耿直，肚里没两根花花肠子，平时她们中好些人没少坑她，她若得了魁首，她们怕她报复。再有就是，往日里大家才艺本事都上下差不离，可这芍药几日之间悄无声息地突飞猛进，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未来这楼里的资源将会极大地向她倾斜，而她们......

    一舞毕，台上人已是香汗淋漓、娇腮绯红，柔柔软软的一欠身，便施施然退下了，全然不顾台下的掌声雷动、人声鼎沸，却见那群人更加兴奋叫嚣了起来，花姑姑连敲了几下锣好容易才镇住场子。

    芍药退出场后才不再控制满心的激动，她来这楼里好些年了，甚至连舞都是在这里花姑姑请人教的。

    只是即便在这楼里待了那么多年，她却从没有一次似方才那般尽兴到几乎狂喜，若不是被交代了无论如何都要安静离场，她一定会站在台上仔细观摩那群人的痴迷模样，她还能回味起舞动间，浪潮般的向她涌来的叫好声，简直叫她心潮迭起。

    她接客接的早，算下来也没两年青春年华了，下次的花魁大赛她应当是没机会再参加了的，红楼里能跳舞的人比比皆是，到时她拿什么去和她们比、和她们争？

    花姑姑唱票时，芍药高票遥遥领先，成为魁首。

    这也是红楼的一个手段，花魁会通过投票选出，票从好几日前就开始在卖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而是限量出售的。

    而后就是花姑姑稳如老狗的主持着一系列“价高者得”的拍卖。

    ......

    一通操作看下来，白黎也是啧啧称奇，借着这么个“花魁大赛”的噱头，一整个赚的盆满钵满的大动作。

    莫玄在一旁疑惑看着他家公子不时地跟着下面的动静推波助澜，看起来很感兴趣，每一轮都在喊着抬了价，却又没真花出钱去，“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光看着多没趣儿啊？不得多参与参与？”话风一转，“你看上哪个姑娘就吱一声，咱身上还是带了点银子的，你随便点名，今晚松快松快？”

    这话莫玄不会接，只是脸上黑红交替，好不精彩。

    白黎说着参与参与，便是真的参与进去了，先前说道花姑姑逼玉兰姑娘接客，一点都没开玩笑，还拍出了个小高潮来，几轮之后，他没了耐性，直接抛了高价叫后面的人不好再跟了，是超出了花姑姑对玉兰价值预期上限的高价。

    “公子，您不会真要......”莫玄完全相信他家公子，一向都是听他的吩咐，从不会反驳他的意思。现在也没有，只是出门这几个月来公子的行事愈发让他不解，他脑子钝，少不得得问问清楚。

    “要什么？红楼里的清冷仙子，难道不是很有趣？”

    “呃...”这题他又不会了。

    过了不多时，花姑姑为各位大手笔的客官们安排好了房间，差了小奴负责领路。白黎也在这个行列里，莫玄自然是得跟着的，是在红楼后面的庭院里。

    要不说这楼的设计者是妙人呢？前面一栋三层小楼用来寻欢，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庭院拿来作乐。庭院里面有许多房间，姑娘住的，护卫住的，酒侍和小奴住的还有用来接客的都分立开来。

    眼见要到小奴指的地儿了，白黎悄悄交代让莫玄跟着领路的小奴一起进去，自个转身准备溜，莫玄不依，他于是冷着脸，和莫玄无声对峙，逼得莫玄无奈妥协。

    他要去干什么？

    他准备去看看那个花魁。先前在隔间里听见底下的人对芍药姑娘的议论，人声太杂，听得不太真切，只大概知道她这舞跳得好得反常、魁夺得蹊跷，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私下里爱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