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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葬礼”

    叶思忘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九叔的名片,思绪回到了父亲葬礼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但雨水并没能洗刷掉天空的昏暗,灰蒙蒙的乌云仿佛也在为棺木中的父亲默哀。

    整个墓园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我和一位牧师。

    我和牧师默默的站在坟墓前,没有交谈,只有沉默的祈祷和思念。牧师拿出一本圣经,缓缓地宣读着悼词,他的声音低沉悲伤,让我感到阵阵的心痛和深深的无力感。

    几片凋零的枯叶被风吹的到处飘散,不经意的划过了我的脸边,可能是雨越来越大了吧,我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了。

    我不得不低下头用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才能看得清周围的环境。

    脚旁的草坪被雨水浸染,细腻的雨水沿着草叶的脉络纹路逐渐凝聚成一滴饱满的水珠。

    又一阵风刮过,叶片再也无力托举起这枚水珠,只能无奈的任由它落地,碎裂成片。

    ……

    牧师的悼词结束,右手在胸前画着十字。

    我蹲下攥起一把混合着那枚水珠的泥土,缓缓地撒在坟墓上,这是最后一次与父亲的告别。

    牧师向我浅浅的致意,随后转身离开了墓园,整个墓园里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站立。看着雨水打在墓碑上碎裂的水花,一股深深的孤独感正在将我笼罩吞噬。

    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画面感,仿佛是一种错觉,就像灵魂出窍了一般,能以远处第三视角一样看着自己正孤独无助的站在墓碑前。这个场景画面是如此的凄凉,整个世界都在渲染着我的悲伤孤独。

    天边已经开始发白变亮了,但我头上的这片乌云可并没有消散的意思。

    现在雨是真的越来越大了,我回过神来,撑起雨伞,转身向墓园门外走去。

    ……

    墓园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窗上贴着深色厚厚的车膜,完全无法看到车子里面,扫了一眼车头发现并没有悬挂车牌,这让我产生了一丝疑惑。

    今天整个墓园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下葬,那这辆车是来这里干吗的呢?因为父亲从来不对我提起他的工作内容,且今天的葬礼也没有任何一位他的同事朋友出现,那这辆车里的人会不会是来悼念父亲的呢?

    想到这里,我先是不动声色的假意离开,在下一个路口的拐角处偷偷的停了下来,在那辆车所处位置的视觉盲点处偷偷的观察着。

    果然就在我“消失”在路口处之后不久,驾驶位的车门就打开了,从车里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一束鲜花慢慢的走进了墓园。

    因为是他自己开车,所以我笃定他的车里没有其他人了,我谨慎的跟了上去,换了个角度和位置,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那个男人不出所料的走到了父亲的墓碑前,他认真仔细的摆好了鲜花,庄重的对着父亲的墓碑三鞠躬,随后对着父亲的墓碑自言自语的说着些什么,可惜雨水的声音过于杂乱,我无法听清。

    看来他一定是父亲的旧友了,我很想要走上前去,问问他关于父亲的事,但是理智却让我停下了脚步。父亲从不对我提起他工作上的事,我相信他一定有着他的道理,而这个男人显然也是在等我离开墓园之后再进行悼念,明显也是为了避开和我的碰面。

    我选择尊重信任父亲的决定。

    一念至此,我没了向前搭话的理由,也自然不想打扰这个男人对父亲的悼念,我默默的退出了墓园。

    我也没有走远,好奇心让我静静的“藏”在了附近,想看看这唯一前来悼念父亲的人离开时的样子。

    雨渐渐的停了下来,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墓园的出口。为了不被对方发现,我和他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好在没有了雨伞的遮挡,我还是能大体看清他的样子,我也把他的模样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叶思忘的思绪从父亲葬礼的那一天收回。

    没错,那天独自悼念叶湮的男人,就是审讯叶思忘的陈九。在叶思忘看清陈九样子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起了这个男人,就已经确信了陈九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但还是有几个细节让叶思忘有些在意。

    首先是当时审讯室里只有陈九一个人,而根据叶思忘的观察,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监控设备。

    他本以为那面镜子是审讯室里常见的双面镜,镜子背后有其他人正在进行着同步监控,所以九叔才会在给他松开手铐的时候刻意强调了他们从未见过面以及他的父亲一定没有跟他提及过自己的这一点。

    当时叶思忘心中假设的是在镜子背后有人正在同步监控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怀疑有可能在父亲葬礼那一天他的跟踪行为其实早就被九叔发现了,只是九叔没有当场戳穿,而现在的强调是怕叶思忘自己暴露了这一点的隐晦提示。

    可当叶思忘走近镜子,假意擦拭镜子上尘土的时候,他发现这并不是一面双面镜,而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这让他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推理。

    要么是自己过度解读了九叔的话,是自以为九叔在刻意强调,而九叔其实只是在正常的表述而已。

    要么就是九叔确实是在隐晦的提示着自己,那也就是说确实至少还有第三人正在同步监控着审讯的过程,是隐藏式的监控设备自己没有发现吗?还是说,九叔在举例超感力时特意提到的透视、飞行能力中的透视能力呢?

    最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一定有着最深刻的逻辑。

    因为如果超感力并不存在,九叔就完全没有必要通过审讯、隐晦提示自己的方式来假意质问自己是否知道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超感力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而以超感力存在为前提进行推理的话,九叔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提示自己一定有至少第三人同步监控了整个过程,而在假设隐藏式监控设备不存在的前提下,九叔看似无意提到的透视能力,其实是在暗示自己有透视能力者正在同步监控着审讯过程,并且这个人至少在九叔看来,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像他一样是纯粹的站在我这一边,保护我的态度。

    其次就是当我接过九叔那张名片的时候,即使是作为塑料材质的名片,它的重量也是有点偏重了,如果我是组织成员且组织又有明确的规章制度不可以向外人提起组织或者能力者存在的话。对于类似我这种具有不确定性的外人,一定也会安排一些防范措施吧,所以很有可能,这张名片的重量偏重,是因为中间有被加入定位器或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吧。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按照九叔的说法父亲做为组织的传奇特工,一生都奉献给了组织的伟大计划,可对于他的死亡真相这件事,组织内部仿佛并不是统一的意见想要追查下去。

    九叔显然是想要追查真相的,但是从他的话中能感受到他的力不从心,想必这里面一定有些隐情吧。父亲是去年过世的,可直到今天组织才对我进行超感力的相关审问,这中间应该也有组织内部两种不同意见的相互博弈吧。

    ……

    此时叶思忘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我的超感力会是什么呢?飞行吗?挺酷的。透视吗?也不错。还是什么其他更复杂更有趣的能力呢,还真是让人挺期待的呢。本以为父亲的死是一场单纯的意外,现在看来可能另有隐情,果然只有加入组织,成为能力者,继承父亲的事业,才更有机会能够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吧。不过鉴于组织里可能存在着部分人对我不够信任,为了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表面上还是不能马上答复九叔,先托上个两天,装作在认真考虑吧。”

    叶思忘打开电视机,调大了音量,然后有意无意的将手中九叔的名片放在了电视的音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