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怪胎
八月初一的一天，天空阳光灿烂，突然，天空阴沉了下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一座木板房里传了出来。
“快！快！快！梅英，用力！用力！”
母亲痛苦地在床上呻吟。她怀的是双胞胎，肚子凸起像座小山。母亲肚子怀的是姐姐和我。我们为了迎接新的世界，不断地用脚蹬着母亲的肚皮，母亲痛得大喊，希望我和姐姐早点走出那个黑暗的世界。母亲是伟大的，当医生告诉母亲怀的是双胞胎时，母亲笑起来像一朵三月的桃花，红红的脸上，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母亲是伟大的，造就我和姐，把我和姐姐带到这个精彩而美丽的世界。
世界只有妈妈好！没有母亲，没有我们美好的今天。
母亲生我的那一天，头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我的姐姐。我紧跟姐姐来到这个世界，时间相差一个小时。但我与姐的命运却天渊之别。
我出生时，没有哭声，接生员抱着刚出生的我，大吃一惊，脸色黝黑，脸不成形，全是坑坑洼洼，歪嘴塌鼻子，五官不正。看着就害怕！我的眼睛睁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接生员说：“我接生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奇丑的女孩。”她惊讶地对母亲说：“钟老师，你长得这么漂亮，这孩子长得咋这么丑，一点也不像你！长大怎么嫁人？眼晴也不好！”接生员太多事了。
正在这时，父亲进来了。
“给我看看！”父亲低吼着，他好像已经听见了接生员的话。他望着我奇丑的面孔，看着我睁不开的眼睛，还以为我是瞎子呢。父亲的脸上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就像冬天的寒霜。接生员把我递给父亲，他抱着我，一双阴鸷的眼睛扫视着我好一会，低沉地说：“她是瞎子，养着也是害人，她是怪胎，把她扔了吧！”
“林书记，你当领导的怎么能这么说！她也是一条命！”接生员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父亲吼道：“她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好！我想要个男孩！我不能留她！你也不要去外面乱说！我给你一千元，就当没发生这件事！”
接生员叹了口气说：“钱就算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会说。”接生说完便走了。
父亲朝母亲看去，母亲像罪人似的，一动不动。
“你自己看看，你生了个怪胎。这个孩子不能要！”
母亲说：“怪胎也是我的女儿，我十月怀胎，容易吗？你不能动歪心思！她是我生的，不管她长啥样，她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我想要个儿子，留着她，我们林家就断后了。我家三代单传，不能在我这一代断了香火。”
“林正南，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想再生了！”
“你！！！”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我听见父亲冷冷地说：“我是不会让一个怪胎留在家里的。”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闻到一股阴冷的寒气。从父亲厌恶我的脸上，我读懂我丑陋的面孔，瘦弱的身体。粗黑的眉毛罩满了杀气。他抱起我就往外走。后面响起了母亲的哭喊声：“我要看孩子！我要看孩子！你不能弄死她！”
父亲仿佛是聋子，头也不回。
“我要妈妈！”
这是我躺在父亲怀里最原始的抗争。我挣扎着，可是没有力气。我闻到一股死亡的味道。
我像一只任人宰杀的羔羊，生命在自己父亲手里。
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冷酷。我没穿衣服，只用一块布包裹着，我感到很冷，我想哭，又哭不出声。周围静极了，没有行人，只有我和父亲在雪地里走，爸，您想带我去那里？
天上下着雪，漫天飞舞着，地上结着冰。我冻得瑟瑟发抖。我想哭，可是哭不出声。我不知道父亲抱着在雪地里走。我饿极了，很想吃一口母亲的奶。
父亲抱着我，在飞舞的雪地里狂走。
我感到好冷！
母亲终于把我和姐姐带到这个世界，可是，因为我长得很丑，使我离那个温暖的家。
天上的雪雪漫天飞舞着。父亲抱着我狂奔。
我连哭也哭不出来。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把我放在母亲的怀里。我饿，我想吃母亲的奶。只有吃上母亲的奶，我才能活着，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离开母亲越来越远……我已经听不见母亲的呼喊声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父亲可能要弄死我！因为我是一个十分丑陋的女孩，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畀上。
我犯了什么错？父亲竟然要我的命！
因为我长得丑！
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但我不放弃生之希望。
我感到越来越冷。
死亡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是那么无助，躺在狠心的父亲怀里，我就像躺在棺材里。我知道，母亲不来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长得很丑，但我也有生存的权利，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无法接爱死亡的来临。
雪越下越大。我全身用一块破布包裹着，冻得全身发紫。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我被父亲抱着，在雪地里走着，走到一偏僻无人的地方站住了，他发现了一井枯井，井口很深，他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行人，抱着我，对我说：“谁要你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对不起，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留你，死了早超生！”
长得丑有罪吗？
我的生死全掌握在我最亲的人：父亲手里。
我被狠心的父亲丢进了枯井。“咚”的一声，掉在坚硬的地面上。我终于哭了起来，双手乱舞，枯井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道黑影来到我身边。你是谁？是来救我的吗？”
我被黑影抱了起来。来到一座荒无人烟的庵堂里。抱我的是一个脸上蒙着黑布中年尼姑。是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眸子。她看着我的脸，并没有厌恶我的样子。我一直想看她长啥样子，她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是她留住了我的命。我一直想努力看清她的面孔，可是，她从不让我看她的脸。每天，她很早就出去了。把我放在摇篮里。我哭喊着，在荒无人烟的庵堂里。没有人听见我的哭声。哭累了，我睡了。时间长了，我不哭了。我害怕尼姑不要我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尼姑始终不离不弃。
每天，尼姑把一个奶瓶塞进我嘴里。我吃得津津有味。吃饱了，我笑了。我感觉到道士很高兴，但很快又恢复平日冷漠的样子。
又是半年过去了。
我知道喊妈了。可是，我每次喊妈时，尼姑捂着我的嘴巴不准我喊她。奇怪的是，她越这样，我越喊。妈妈这两个字，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脱口而出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准减她为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这是我心底的呼喊。我不知道自己从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
又一年过去了，我能开口说话了。居姑终于要我喊她姑姑。我不知道姑姑是啥意思。
从此以后，姑姑开始教我认字，教我学英语。有一天，姑姑带回来一台学习机，打开学习机，我感到无比神奇。我对学习机中的画面和声音感到无比热爱。学习机中的内容像一个奇异的世界，使我流连往返，恋恋不舍。她仿佛打开我与这个世界联系的通道。使我看到生活的美好和希望。我学得很认真。我把看学习机当着自己唯一的爱好。只要打开学习机，我的心就快乐起来，我的心像一只欢乐的小鸟，在学习机上的天空快乐地飞翔。学习是快乐的。她把我带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学习机需要电池，有时，两天就要换电池了。姑姑从不生气，电池用完，立刻就换上新电池。
姑姑一有空就给我讲故事，说有一个丑女变美女的故事。
我不知道自己长得咋样，姑姑不准我照镜子。有一次，我在睡梦中，我发现自己长得奇丑无比。我哭得很伤心。
醒来时，我向姑姑要镜子，姑姑不给。
我要去城里读书，姑姑不让。
在学习机里，我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学习机的内容是从小学到高中。姑姑买回来一大堆作业让我做。我竟然能做初中课的作业。姑姑很吃惊，当时，我还不到五岁。
两年过去了，在姑姑的辅导下，我自学了初中的全部课程。记完了初中英语的全部单词和课文。
我强烈要求去城里去读书。因为我满七岁了。
有一天，姑姑突然带回来一个皮囊，打了一盆清水，不断地清洗我脸上的灰尘。然后要我躺在床上，然后在我脸上蒙上了一层皮，告诉不能用抓脸，不能哭。洗脸时，不能用水沾在脸上。我都答应。姑姑高兴地说：“丽丽，明天我带你去城里读书！”
姑姑拿着镜子，让我看看自己。
我第一次对着镜子，看到镜中的我，五官端正，不难看。我放了心。我可以大大方方见人了。
这一夜，我在美梦中度过。
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一座木板房里传了出来。
“快！快！快！梅英，用力！用力！”
母亲痛苦地在床上呻吟。她怀的是双胞胎，肚子凸起像座小山。母亲肚子怀的是姐姐和我。我们为了迎接新的世界，不断地用脚蹬着母亲的肚皮，母亲痛得大喊，希望我和姐姐早点走出那个黑暗的世界。母亲是伟大的，当医生告诉母亲怀的是双胞胎时，母亲笑起来像一朵三月的桃花，红红的脸上，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母亲是伟大的，造就我和姐，把我和姐姐带到这个精彩而美丽的世界。
世界只有妈妈好！没有母亲，没有我们美好的今天。
母亲生我的那一天，头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我的姐姐。我紧跟姐姐来到这个世界，时间相差一个小时。但我与姐的命运却天渊之别。
我出生时，没有哭声，接生员抱着刚出生的我，大吃一惊，脸色黝黑，脸不成形，全是坑坑洼洼，歪嘴塌鼻子，五官不正。看着就害怕！我的眼睛睁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接生员说：“我接生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奇丑的女孩。”她惊讶地对母亲说：“钟老师，你长得这么漂亮，这孩子长得咋这么丑，一点也不像你！长大怎么嫁人？眼晴也不好！”接生员太多事了。
正在这时，父亲进来了。
“给我看看！”父亲低吼着，他好像已经听见了接生员的话。他望着我奇丑的面孔，看着我睁不开的眼睛，还以为我是瞎子呢。父亲的脸上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就像冬天的寒霜。接生员把我递给父亲，他抱着我，一双阴鸷的眼睛扫视着我好一会，低沉地说：“她是瞎子，养着也是害人，她是怪胎，把她扔了吧！”
“林书记，你当领导的怎么能这么说！她也是一条命！”接生员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父亲吼道：“她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好！我想要个男孩！我不能留她！你也不要去外面乱说！我给你一千元，就当没发生这件事！”
接生员叹了口气说：“钱就算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会说。”接生说完便走了。
父亲朝母亲看去，母亲像罪人似的，一动不动。
“你自己看看，你生了个怪胎。这个孩子不能要！”
母亲说：“怪胎也是我的女儿，我十月怀胎，容易吗？你不能动歪心思！她是我生的，不管她长啥样，她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我想要个儿子，留着她，我们林家就断后了。我家三代单传，不能在我这一代断了香火。”
“林正南，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想再生了！”
“你！！！”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我听见父亲冷冷地说：“我是不会让一个怪胎留在家里的。”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闻到一股阴冷的寒气。从父亲厌恶我的脸上，我读懂我丑陋的面孔，瘦弱的身体。粗黑的眉毛罩满了杀气。他抱起我就往外走。后面响起了母亲的哭喊声：“我要看孩子！我要看孩子！你不能弄死她！”
父亲仿佛是聋子，头也不回。
“我要妈妈！”
这是我躺在父亲怀里最原始的抗争。我挣扎着，可是没有力气。我闻到一股死亡的味道。
我像一只任人宰杀的羔羊，生命在自己父亲手里。
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冷酷。我没穿衣服，只用一块布包裹着，我感到很冷，我想哭，又哭不出声。周围静极了，没有行人，只有我和父亲在雪地里走，爸，您想带我去那里？
天上下着雪，漫天飞舞着，地上结着冰。我冻得瑟瑟发抖。我想哭，可是哭不出声。我不知道父亲抱着在雪地里走。我饿极了，很想吃一口母亲的奶。
父亲抱着我，在飞舞的雪地里狂走。
我感到好冷！
母亲终于把我和姐姐带到这个世界，可是，因为我长得很丑，使我离那个温暖的家。
天上的雪雪漫天飞舞着。父亲抱着我狂奔。
我连哭也哭不出来。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把我放在母亲的怀里。我饿，我想吃母亲的奶。只有吃上母亲的奶，我才能活着，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离开母亲越来越远……我已经听不见母亲的呼喊声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父亲可能要弄死我！因为我是一个十分丑陋的女孩，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畀上。
我犯了什么错？父亲竟然要我的命！
因为我长得丑！
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但我不放弃生之希望。
我感到越来越冷。
死亡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是那么无助，躺在狠心的父亲怀里，我就像躺在棺材里。我知道，母亲不来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长得很丑，但我也有生存的权利，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无法接爱死亡的来临。
雪越下越大。我全身用一块破布包裹着，冻得全身发紫。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我被父亲抱着，在雪地里走着，走到一偏僻无人的地方站住了，他发现了一井枯井，井口很深，他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行人，抱着我，对我说：“谁要你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对不起，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留你，死了早超生！”
长得丑有罪吗？
我的生死全掌握在我最亲的人：父亲手里。
我被狠心的父亲丢进了枯井。“咚”的一声，掉在坚硬的地面上。我终于哭了起来，双手乱舞，枯井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道黑影来到我身边。你是谁？是来救我的吗？”
我被黑影抱了起来。来到一座荒无人烟的庵堂里。抱我的是一个脸上蒙着黑布中年尼姑。是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眸子。她看着我的脸，并没有厌恶我的样子。我一直想看她长啥样子，她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是她留住了我的命。我一直想努力看清她的面孔，可是，她从不让我看她的脸。每天，她很早就出去了。把我放在摇篮里。我哭喊着，在荒无人烟的庵堂里。没有人听见我的哭声。哭累了，我睡了。时间长了，我不哭了。我害怕尼姑不要我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尼姑始终不离不弃。
每天，尼姑把一个奶瓶塞进我嘴里。我吃得津津有味。吃饱了，我笑了。我感觉到道士很高兴，但很快又恢复平日冷漠的样子。
又是半年过去了。
我知道喊妈了。可是，我每次喊妈时，尼姑捂着我的嘴巴不准我喊她。奇怪的是，她越这样，我越喊。妈妈这两个字，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脱口而出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准减她为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这是我心底的呼喊。我不知道自己从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
又一年过去了，我能开口说话了。居姑终于要我喊她姑姑。我不知道姑姑是啥意思。
从此以后，姑姑开始教我认字，教我学英语。有一天，姑姑带回来一台学习机，打开学习机，我感到无比神奇。我对学习机中的画面和声音感到无比热爱。学习机中的内容像一个奇异的世界，使我流连往返，恋恋不舍。她仿佛打开我与这个世界联系的通道。使我看到生活的美好和希望。我学得很认真。我把看学习机当着自己唯一的爱好。只要打开学习机，我的心就快乐起来，我的心像一只欢乐的小鸟，在学习机上的天空快乐地飞翔。学习是快乐的。她把我带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学习机需要电池，有时，两天就要换电池了。姑姑从不生气，电池用完，立刻就换上新电池。
姑姑一有空就给我讲故事，说有一个丑女变美女的故事。
我不知道自己长得咋样，姑姑不准我照镜子。有一次，我在睡梦中，我发现自己长得奇丑无比。我哭得很伤心。
醒来时，我向姑姑要镜子，姑姑不给。
我要去城里读书，姑姑不让。
在学习机里，我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学习机的内容是从小学到高中。姑姑买回来一大堆作业让我做。我竟然能做初中课的作业。姑姑很吃惊，当时，我还不到五岁。
两年过去了，在姑姑的辅导下，我自学了初中的全部课程。记完了初中英语的全部单词和课文。
我强烈要求去城里去读书。因为我满七岁了。
有一天，姑姑突然带回来一个皮囊，打了一盆清水，不断地清洗我脸上的灰尘。然后要我躺在床上，然后在我脸上蒙上了一层皮，告诉不能用抓脸，不能哭。洗脸时，不能用水沾在脸上。我都答应。姑姑高兴地说：“丽丽，明天我带你去城里读书！”
姑姑拿着镜子，让我看看自己。
我第一次对着镜子，看到镜中的我，五官端正，不难看。我放了心。我可以大大方方见人了。
这一夜，我在美梦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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