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勇敢的心

    第二天，姑姑的病还不见好，起不了床。不断地咳嗽，大口地喘着粗气。姑姑吃力地写了一个药方给我，要我去药店抓药。平时，姑姑病了，还是我病了，姑姑去山里挖草药。一般的吃上一二付药就好了。看来这次病得不轻。

    姑姑把药方给了我，又给了我一百元。叮嘱我不要退学。尽管姑姑反复叮嘱我，我还是准备退学。我算了一下账，一学期的学费要几千元，我知道，姑姑手里的钱不多。如果姑姑手里有钱，庵堂里早以通了电。如果我直接上中学，我可以省二万多块钱的学费。我虽然小，我的小学数学已经全部学完。所有的习题也全都做完。连初中七八九年级数学也都自学完了。

    我虽然还不到七岁，可是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别人家的孩子需要大人接送，我已经特立独行。我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我也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遗弃我。姑姑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都在我心里。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的目标非常明确！我不靠天不靠地，只有靠自己。

    我给姑姑抓了药，就立刻赶到教室，找到王老师，要求退学。王老师吃我要退学，很吃惊。因为王老师所在的一完小是县城里最好的小学。要想进一完小，成绩必须是一流的。后来我才知道，王老师是王老师的亲外甥女。

    王老师见我的态度坚决，学费全退给了我。我也把书完好无损地放在王老师的办公桌上。有礼貌地向王老师鞠了一躬。

    我的嘴巴很甜，很快问到十一中是县城最好初中。我来到学校门口，见到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正往十一中赶。我来到校门口，学校保安见我是小孩，便放了我进校。

    我看见学校墙出了告示，凡属外来的学生，想进十一中，必须要考试。要去一个叫张老师那里报名。我走到张老师身边，有礼貌说：“张老师，我叫丽丽，我要考试。”

    张老师说：“小朋友，你找错地方了，这是中学，不是小学。”

    “我是来读中学的。”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

    “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真是十三岁。”我一口咬定自己。有时撒谎比真话好。

    “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老师，我忘记带了。明天我带来。老师，求求你，让我考试好吗？”

    旁边的一位老师女老师说：“就让她考一下，我不相信她是中学生。”

    “好吧！”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我一一向俩个老师鞠躬行礼！

    今天考试只考数学英语。我领到试卷一看，原来是八年级的试卷。我在吃惊之余，又暗暗高兴，如果我能考试八级，又少交一年的学费。一年的寄宿费。我知道，姑姑挣钱不易。我要感谢姑姑给我买的学习机，使我从小学一年级自学到初中九年级。

    我看了一下试卷上的题目，几乎没有难题，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交卷了。

    我拿着药，飞快地往寺院里跑，我满头大汗地跑到姑姑床前，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分丑陋的老女人。这不是姑姑。在我的印象里，姑姑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姑姑去那里了？床上躺着的女人是谁？我在寺院里里外外找个遍，都没有发现姑姑的影子。我又重新回到姑姑的床前，发现床上有一页纸，上面写了很多的字。我认得姑姑的笔迹，认定是姑姑写的。

    纸上的字迹虽然难以辨认，但我都能认得。我知道，这是姑姑临死的绝笔：

    丽丽，姑姑要圆寂了。当你看到姑姑时，我不是以前的姑姑了。是一具奇丑无比的臭皮囊。丽丽，姑姑小时候和你一样，生下来就长得很丑，父母不要我，遗弃在路边，被一个老尼姑收养。八岁时，我才发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长得最丑的人。从此，我不想见任何人。后来老尼姑把我做了一个人皮面具，我才没有寻死。我一生无儿无女，你就是我的女儿。你不要害怕，床上躺着就是姑姑。你不要花一分钱，我口袋里还有五百元，都是给你读书的学费。你不要乱花，不要超度。一完小的王老师是我的外甥女，你去请她把我埋在庵堂后面的松树林里。不要超度，不要烧纸，我与大地长眠。

    丽丽，在佛堂下面，我做了两个人皮面具给你长大后用的。

    姑姑绝笔！

    我用姑姑生前的衣服盖在她脸上，我找到姑姑平日里戴的人皮面具，重新把她戴上。

    我擦干了眼泪，和王老师一起埋葬了姑姑。没有哀乐，没有超度，只有一颗勇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