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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初遇庙堂之人

    林毅知道,自己如果想在这个时代混得好,那只有两条路,一条科举,一条从军。当兵就算了,这又不是在现代社会,待遇高,福利好,对象也好找。这个年代当兵,要是没点硬功夫,那只能是炮灰。

    所以他其实只有科举一条路。

    但要考科举,自己现在的家底实在是支撑不了,因此他才想争取村里的支持。他知道,林家沟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一个识字的。因此,只要他表现出有考科举的潜质,那绝对会得到村里的支持。

    就在林毅想着要不要马上回村,找村里的老村长当众写几个字的时候。突然,林毅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地震动了起来,紧接着,一阵“轰隆”之声传来。

    “打雷了,是要下雨了吗?”林毅有些奇怪地问道。

    昨晚回家的时候,他特意看了天色,西边天上,晚霞绚丽多彩。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天空也是万里无云。正所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天没有理由下雨才对。

    众人也感觉到了震动,不过他们和林毅的看法不一样,他们知道,这一定是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过来。战乱才刚结束,就算他们只是一群庄稼汉,对马蹄声也是熟悉无比。

    果然,随着“轰隆”声越来越大,不多时,一股约莫二十人人的队伍就出现在道路尽头。

    林家沟的地形属于不典型的丘陵地形,进村的路比林毅小时候的碎石路还要差,但好在够宽。

    这群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在村口停了一会儿,显然是发现了林毅几人,复又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马蹄声如雷,这群人如同奔腾的潮水朝林毅几人涌来,俨然有一股肃杀之意,看样子多半是军伍之人。其他人还好,这几年见惯了两军对垒,可林毅一个现代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此刻只觉得两腿有些发软,强自忍住转身就跑的念头,因为他发现莫大叔和其他几人都没动,

    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然鬼知道会不会被当成乱贼给一刀剁了。

    这群人在距离众人十米的地方停下,随着一阵嘶鸣,一股烟尘扑面而来。林毅赶紧捂住口鼻,只是眯缝着眼睛,紧紧盯着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这两人身着幞头袍衫,脚下一双黑皮高腰长靴,腰间还别着一把四尺长刀。一手扶着刀,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还真让林毅看出一点古装片的味道。

    不过这可不是拍电视剧,这是千真万确的官差,林毅可不敢有丝毫不敬的表现。要知道,在一个朝代初定的时候,往往也是最没章法的时候,因为法度还没完全建立。

    两人也不多话,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抖开,其中一人问道:“尔等可见过此人?”

    众人连忙凝神细看,只见画中人是一名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倒是清丽可人。

    仔细辨认之后,众人都说没见过。两位官差似乎也没抱多大希望,见状就准备离开。可这时,一旁的林毅却开口问道:“二位官爷,不知这画中人是何人?为何能让众官爷如此兴师动众?”

    “怎么?这位小哥见过此人?”另一人不答反问。说话间言语客气,看样子是领头之人,不像刚才那人那样凶恶。

    林毅:“这画中女子一看就是高门大户之人,我等乡野草民哪里见过。只是见众官爷如此重视此事,想着打听详细一下,万一日后遇到,也好及时向官爷秉报。”

    那二人见林毅举止有度,似乎还是个读书人,不由得也重视了几分。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此人乃是陈州理县丁伯年之女丁香,这丁家之人因为前朝余孽丁相执的关系,现已是朝廷钦犯。我们一路追寻至此,却始终没有找到此人踪迹,几位如果有此人消息,记得立刻向衙门秉报。如有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后面几句话说得是声色俱厉,听得众人是惶恐不已。这年头,万一官府找不到犯人来个死无对证,那他们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林毅面色如常,但他内心实则慌得一批。

    这下麻烦了,而且是麻烦大了。这丁香在自己家,等于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不过二位官差下一句话,却让林毅放心了不少。

    “几位也无需担忧,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这丁家嫡系男丁已尽数伏诛,就剩这一个女子,想来也早葬身于这荒山野岭了。”

    “官爷说得是,这样一个千金小姐,孤身一人在这荒山之中,哪里还有活路。”林毅赶紧附和道。

    他看得明白,这群官差连日追捕,恐怕也是疲累不堪,心下早已想放弃了。用他们的话说,这样一个弱女子,在荒山之中哪里还能活命。而要说林毅等人包庇藏人,恐怕也没这个胆子。

    又交代了几句,两位官差随即回到队伍里,就准备回城复命,但忽又停了下来。只见领头之人回过头来对林毅喊道:“这位小哥,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读书人,何不考取个功名,将来为朝廷效力?”

    林毅赶紧答道:“这位官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读过几本书,哪里奢望考什么功名。”

    领头之人:“小哥不要妄自菲薄,地上几个字我看见了,虽是用树枝写成,但却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世家公子哥都要好。单凭这一点,小哥的学问就不会差。”

    林毅:“官爷谬赞了,谬赞了。”

    见林毅如此,这位官爷也没多说什么,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瞬间胯下黄骠马一声嘶鸣,再看去,却已是奔出老远。

    待官差走远,众人立马把林毅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林小子,刚才那位官爷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是读书人?”

    “林小子,你真的能考个功名?”

    “林小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林毅耳朵发懵。没办法,这年头穷乡僻壤出个读书人,那可是金贵得很。而要是能考个功名,那全村都要跟着沾光。

    莫大牛嫌众人吵闹,把林毅拉到一半,问道:“林小子,你老实告诉我,刚才那位官爷说的可真?你当真能考取功名?”

    林毅:“莫大叔,你当功名是啥?说考就能考的啊,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

    莫大牛当即大喜,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如果林毅说他肯定能考上,那多半还不信。他年轻时在城里客栈做过杂役,多少有些见识,知道考功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上的。

    “好好好!”莫大牛连说了三个好,一巴掌排在林毅肩头说道:“好,你林小子有这样的志向,大叔支持你!我们全村都支持你!只希望你以后高中之后,不要忘记我们这帮乡亲。”

    林毅完全没想到莫大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差点被这一巴掌拍到地上。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丁香的事要怎么解决,这可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大事。不过见莫大叔言语如此真切,也只好应承下来。

    傍晚,林毅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可还没等他卸下家伙事,就闻到一阵焦糊味。

    他赶紧推开屋门,只见整个屋内烟雾弥漫,还不是传来一两声咳嗽声。循声望去,就见丁香蹲在灶台边,头发凌乱,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此刻却是黑里透着红,浑身上下也是脏兮兮的。一双漆黑的手正不停地往灶膛里添柴火,一口大锅已经烧得通红。而最初闻到的焦糊味,就是从锅里传来的。

    “我说丁姑娘,你这是要炸厨房吗?”林毅咳嗽了两声,有些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