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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

    牛氏看着许若若这副嚣张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深吸一口气,发出气沉丹田地一声大喊:“走水了!快救火啊!”

    许若若:“......”这是什么招?她怎么没见过。

    陆行脑子转得飞快,朝许若若喊:“你快从后门走。”

    许若若不知道的是,这条街曾经走过一次水,波及到好几家。

    自此,这条街的人们对走水都非常重视。

    “什么?”许若若愣了一下,还是很听话地拔腿就要往后门跑,却发现根本提不动腿。

    低头一看,才发现牛氏正死死地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

    “你松手。”

    可任许若若怎么甩腿、拉扯,牛氏都纹丝不动。

    这一会儿的功夫,陆家门口就出现十几个抬着水桶的人。

    “陆婶,哪走水了?”

    “哪走水了!”

    他们一个个神态焦急,一边朝院子里走,一边问。

    “我的命好苦啊,儿子死了,儿媳也要跑了。”

    “我苦命的儿啊,你瞧瞧你娶的媳妇是什么玩意,你都还没下葬呢,她就要跑了。”

    牛氏一看到有人来,就立刻松开抓着许若若的手,以手掩面,痛哭流涕起来。

    她披散着头发,哭得撕心裂肺,看着让人心生同情。

    “陆嫂子,别哭了,则哥的葬礼还等着你操办呢。”

    “是啊,别伤心了,则哥他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有和牛氏相熟的妇人放下手里的瓢,走到牛氏身边,将她慢慢从地上扶起来。

    “你这新妇,怎么一点名节都不懂。”

    “就是,哪有丈夫死了就跑的,要点脸好吗?”

    “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不不安分的,则哥身体本来就不好,说不定就是被她气死的。”

    “能嫁进陆家是你的福气,你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人家。”

    陆家在镇上开了一家香烛铺子,香烛纸钱不管是红白喜事还是过年过节祭祀上供,都是用得上的,所以陆家哪怕称不上员外财主,也算是有点小钱。

    许若若好整以暇地说:“这么好的条件,你们怎么不嫁?”

    妇人们:“......”她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提什么嫁不嫁。

    牛氏还在那里“呜呜”地哭着。

    许若若的声音掷地有声:“你们既然这么有同理心,那我问你们,我这好婆婆拿着绳子要来勒死我,让我给他的好大儿殉葬,你们说我该不该跑?”

    “殉葬”两个字听得众人一凛,围在牛氏身边安慰的妇人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牛氏眼睛倏地瞪大了,指着许若若:“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想跑,还把我绑在屋里。”

    说着,牛氏还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被麻绳绑在的痕迹:“你们看。”

    许若若暗骂一声不好,都怪她身手太敏捷。

    牛氏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子,现在好了,有口也说不清。

    周围的妇人又凑过去,惊叹道:“真的是绳子绑的。”

    看到红痕以后,这些人又坚定态度,指着许若若骂:

    “你这个毒妇!”

    “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更有甚者,还想着要报官:

    “我们要告诉巡检大人,将你沉塘!”

    “对,沉塘!”牛氏一听这个来劲了:“各位街坊邻居们,实在是我陆家家门不幸啊,则哥还不到二十就去了,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被新妇这样欺负,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我真的是太命苦了啊.......”

    牛氏绵绵不断的诉苦声配合她尖锐的嗓子,让人很难听下去。

    周围人连忙说:“嫂子别哭了,我们赶紧把她送官吧。”

    “送官?”许若若冷笑一声:“见官就见官,我又没有要改嫁逃跑,巡检大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你不跑?”

    这回轮到周围人诧异了,陆则不是今天早上死了吗?难道这人还真要给陆则守寡?

    世上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吗?

    牛氏也不哭了:“你真不想跑?”

    这死丫头要是不跑的话,以后的日子可别她不留情了。

    看她怎么整死她。

    许若若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相公又没死,我为什么要跑。”

    牛氏瞪直了眼,这死丫头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陆则明明今早就死了。

    难道是她看错了?

    周围人也用看疯子的眼神看许若若,这姑娘不会是疯了吧。

    许若若指了指后面站着的陆行:“你们是不是眼瞎?我相公不是好好站在那。”

    陆行:“......”这关他什么事。

    不过这能气到牛氏,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牛氏:“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明明是嫁给我们则哥。”

    许若若轻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大伯母,你是不是因为大哥的死悲伤过度,脑子不清醒了,我明明是跟陆行拜的堂。”

    “你可不能因为大哥早亡无妻,就想着把侄子的媳妇硬塞给自己亲儿子吧。”

    周围人听到许若若这么说,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牛氏。

    要真是这样,牛氏可太缺德了。

    牛氏心里不爽极了,面上却只能笑着说:“你们别听她瞎说,她分明是我给则哥娶的冲喜媳妇,而且长兄都没成亲,行哥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先成亲呢?”

    是这个理,周围人又看向许若若。

    许若若脸色不变:“按理来说是这样,只是大哥他太纯孝,恪守兄长之道,爱护弟妹,自知时日无多,不忍拖累二弟,便让行哥先成亲了。”

    给陆则扣一顶高帽子,看牛氏怎么反驳。

    至于陆则,人都死了,还能出来说什么。

    牛氏脸都黑了,她又不能反驳,一反驳不就是说陆则不爱护弟妹吗。

    人的名声是多么的重要,她不能让陆则死了还背这样的骂名。

    陆行也走过来,神情悲痛:“是啊,大哥他真的很好,对我和弟弟都很爱护,可惜天不假年。”

    陆行一开口,也就证实了许若若刚刚说的话。

    在周围人看来,娶许若若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要不是真拜堂成亲了,陆行也没必要承认这么一桩婚事。

    可惜了这么个实诚孩子。

    陆行也是这些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知道他从小要做很多的事,是个好孩子。

    只是牛氏.....别人的家务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