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回溯的时间
第二天的早饭，老黄给准备了小笼包和甜粥。
苏尘吃饭的时候，老黄就捧着一本老旧的书册坐在门槛上。
一边翻着书，偶尔注意下苏尘的表情变化，借以收集他这位食客的意见反馈。
对此，早已经习惯的苏尘也没有在意。
饭后不久，长裙换成了一袭青衣的青鸟就找了过来。
“二爷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见苏尘正托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的汉白玉石桌前走神，青鸟语调轻柔的问道。
“没什么要准备的，”苏尘摇头笑笑，“姐姐总不会让我吃了亏去。”
“嗯，那咱们早去早回吧。”
“好。”
坐着老黄套好的马车，苏尘和青鸟去了靖安司衙门。
王府的马车刚驶入靖安司所在的大街，就有眼线将消息传了回去。
等苏尘和青鸟从马车上下来时，靖安司衙门外早有一名千户在门前等候。
见两人下车，那千户上前拱手见礼道，“卑职程知，见过清尘公子、见过青鸟姑娘。”
橙汁？
这名字听着有点甜。
苏尘没有开口，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一旁的青鸟则点头问道，“谢安呢？”
“大人在靖安殿相候。”
“带路吧。”
“喏！”
留老黄在外面看车，苏尘两人跟着程知往靖安殿走去。
还没到殿门前，靖安司指挥使谢安就迎了出来。
“清尘公子和青鸟姑娘来访，恕本官要事在身未能远迎。”
青鸟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昨夜里不是已经有人代谢大人到王府去迎过了吗？”
听着她的冷嘲热讽，谢安也不生气，反而赔笑道：
“手下人不懂事，让姑娘见笑了”
青鸟点点头，一脸认同道，“是挺不懂事的。”
“......”
饶是以谢安的脸皮厚度，脸上的笑容都忍不住僵了一下。
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
“二位的来意本官知晓。
“方才已经命人去请人了，还请二位到殿内稍坐，人应该马上就到。”
苏尘和青鸟随他进了靖安殿，有侍者来奉了茶。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候在门外的程知走了进来。
跟在他后面，还有一位看起来二十来岁，五官不算惊艳但很耐看的年轻女子。
“大人，乐姑娘到了。”
谢安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跟在程知身后的女子身上，冲她笑了下道，“此番还要劳烦姑娘了。”
“分内之事。”
女子向他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青鸟和苏尘。
从她进殿，青鸟就一直在暗中观察。
见女子看向自己，她语调轻柔却不含感情道，“地宗？还是大梦净土？”
女子一愣，随即见礼道，“地宗乐忧，见过前辈。”
青鸟微微颔首，“地宗在神魂方面的术法确有其独到之处，能够解决一些其他修士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过，历代地宗弟子，也不乏因做了不该做的、看了不该看的而身死道消者。
“你是个聪明的，想来应该能掌握好分寸。
“我家二爷，就拜托你了。”
乐忧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晚辈当量力而行。”
得到青鸟的首肯后，她才转头看向了苏尘。
“我需要先检查一下公子的状态，请公子放松心神。”
苏尘看了青鸟一眼，见她点头，才放下了心中戒备。
下一刻，他就感觉一道柔和的力量从自己心头抚过。
同时，耳边还不断传来乐忧的声音：
“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
“人所经历过的事，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都或多或少会在神魂中留下一些痕迹。
“这些痕迹不会被岁月所消磨，只会一点点积压、隐藏。
“所以，人的记忆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常见的失忆，要么是精神受到了刺激而下意识的将相关的一切痕迹隐藏到心底最深处。
“要么是受到重大创伤，导致承载这部分痕迹的神魂出现了缺失。
“公子的神魂很健全，没有受到过创伤的迹象。
“公子的精神体也没有受刺激后会表现出的对外界刺激的本能对抗，应该也不是潜意识隐藏了那段缺失的记忆。
“如此，多半是有外界的力量干预，封印、甚至剥离了公子遗失的那段记忆。
“接下来，我会尝试着引导公子去回忆那段经历。
“无论是被封印还是被剥离，一段记忆的缺失必然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公子不要去抗拒，我们先来找到这些痕迹，再尝试通过这些痕迹去回溯......”
乐忧的声音很柔和，带着能抚慰人心的力量。
听着她的声音，苏尘下意识的按照她的指引去配合。
下一刻......
不知触到了怎样的禁忌，紧闭双目的苏尘突然睁开了眼。
“唰！”
就在他睁开双眼的瞬间，虚空中，一只没有睫毛的虚幻竖眼凭空出现。
那竖眼如高高在上的神灵，俯视下方众人如蝼蚁。
在竖眼降临的瞬间，乐忧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炸成了一团血雾。
在竖眼出现的瞬间，旁边的青鸟像是遭遇了不可名状的污染。
裸露在外的手上、脸上的皮肤裂开，撑起一道道血肉凝聚的竖眼。
而一旁的谢安更是不堪，几乎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滩烂肉，散发出腐朽、死亡的气息。
唯有苏尘，像是没有受到那竖眼的半分影响。
但眼眶中不断传来的阵阵如同心跳的律动。
脑海中不断浮现的绝对不似他本人会产生的诸多念头，都在告诉他：
他的状态，绝对不比其他人好上多少。
昨晚的‘梦’似乎并不是错觉。
他的眼睛，这一刻似乎真的‘活’了过来。
它们产生了自己的想法，它们想要取代他。
而他，面对这种突发的异变却没有任何对策。
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这些人相继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鸟姐姐身上的畸变发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从此......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就在苏尘生出这种绝望的念头时，就在他即将控制不住脑海中那不断滋生的不属于自己的念头时。
“哒~”
很轻的、却仿佛驱散了阴霾的暮鼓晨钟般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哒~哒~”
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及近的向着靖安殿而来。
那脚步声每响起一次，靖安殿中的场景就如同荧幕中被按下了倒退键的电影一样倒退几分。
“哒~”
腐烂的血肉重新凝聚成了满身裂纹鲜血淋漓的谢安的样子。
“哒哒~”
青鸟身上裂开的血肉被抚平，凝眉对抗着未知的污染。
“哒~”
一只脚迈过了靖安殿的大门，正式踏足了这片空间。
身前的血雾随之重聚，恢复成了乐忧被炸裂前的样子。
“哒~”
又一只脚迈过了门槛，来人正式踏入了靖安殿中。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探入了时间长河，硬生生扭曲了一段岁月。
已经成为历史的时光被回溯，靖安殿中的众人重新回到了一切的异变开始之前。
而除了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苏尘，其他人似都忘记了这段经历。
青鸟微微颔首，随即听到动静，转头看向殿门的位置。
嘴唇微动、正准备开口的乐忧察觉到异常，转头看向殿门的位置。
身为靖安司指挥室的谢安侧目，同样看向殿门的位置。
下一刻......
“唰！”
坐着的青鸟和谢安同时起身。
站着的乐忧一样转身面向了殿门。
三个不同身份、不同来历的人齐齐一礼，向来人恭敬道：
“先生！”
苏尘吃饭的时候，老黄就捧着一本老旧的书册坐在门槛上。
一边翻着书，偶尔注意下苏尘的表情变化，借以收集他这位食客的意见反馈。
对此，早已经习惯的苏尘也没有在意。
饭后不久，长裙换成了一袭青衣的青鸟就找了过来。
“二爷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见苏尘正托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的汉白玉石桌前走神，青鸟语调轻柔的问道。
“没什么要准备的，”苏尘摇头笑笑，“姐姐总不会让我吃了亏去。”
“嗯，那咱们早去早回吧。”
“好。”
坐着老黄套好的马车，苏尘和青鸟去了靖安司衙门。
王府的马车刚驶入靖安司所在的大街，就有眼线将消息传了回去。
等苏尘和青鸟从马车上下来时，靖安司衙门外早有一名千户在门前等候。
见两人下车，那千户上前拱手见礼道，“卑职程知，见过清尘公子、见过青鸟姑娘。”
橙汁？
这名字听着有点甜。
苏尘没有开口，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一旁的青鸟则点头问道，“谢安呢？”
“大人在靖安殿相候。”
“带路吧。”
“喏！”
留老黄在外面看车，苏尘两人跟着程知往靖安殿走去。
还没到殿门前，靖安司指挥使谢安就迎了出来。
“清尘公子和青鸟姑娘来访，恕本官要事在身未能远迎。”
青鸟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昨夜里不是已经有人代谢大人到王府去迎过了吗？”
听着她的冷嘲热讽，谢安也不生气，反而赔笑道：
“手下人不懂事，让姑娘见笑了”
青鸟点点头，一脸认同道，“是挺不懂事的。”
“......”
饶是以谢安的脸皮厚度，脸上的笑容都忍不住僵了一下。
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
“二位的来意本官知晓。
“方才已经命人去请人了，还请二位到殿内稍坐，人应该马上就到。”
苏尘和青鸟随他进了靖安殿，有侍者来奉了茶。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候在门外的程知走了进来。
跟在他后面，还有一位看起来二十来岁，五官不算惊艳但很耐看的年轻女子。
“大人，乐姑娘到了。”
谢安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跟在程知身后的女子身上，冲她笑了下道，“此番还要劳烦姑娘了。”
“分内之事。”
女子向他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青鸟和苏尘。
从她进殿，青鸟就一直在暗中观察。
见女子看向自己，她语调轻柔却不含感情道，“地宗？还是大梦净土？”
女子一愣，随即见礼道，“地宗乐忧，见过前辈。”
青鸟微微颔首，“地宗在神魂方面的术法确有其独到之处，能够解决一些其他修士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过，历代地宗弟子，也不乏因做了不该做的、看了不该看的而身死道消者。
“你是个聪明的，想来应该能掌握好分寸。
“我家二爷，就拜托你了。”
乐忧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晚辈当量力而行。”
得到青鸟的首肯后，她才转头看向了苏尘。
“我需要先检查一下公子的状态，请公子放松心神。”
苏尘看了青鸟一眼，见她点头，才放下了心中戒备。
下一刻，他就感觉一道柔和的力量从自己心头抚过。
同时，耳边还不断传来乐忧的声音：
“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
“人所经历过的事，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都或多或少会在神魂中留下一些痕迹。
“这些痕迹不会被岁月所消磨，只会一点点积压、隐藏。
“所以，人的记忆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常见的失忆，要么是精神受到了刺激而下意识的将相关的一切痕迹隐藏到心底最深处。
“要么是受到重大创伤，导致承载这部分痕迹的神魂出现了缺失。
“公子的神魂很健全，没有受到过创伤的迹象。
“公子的精神体也没有受刺激后会表现出的对外界刺激的本能对抗，应该也不是潜意识隐藏了那段缺失的记忆。
“如此，多半是有外界的力量干预，封印、甚至剥离了公子遗失的那段记忆。
“接下来，我会尝试着引导公子去回忆那段经历。
“无论是被封印还是被剥离，一段记忆的缺失必然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公子不要去抗拒，我们先来找到这些痕迹，再尝试通过这些痕迹去回溯......”
乐忧的声音很柔和，带着能抚慰人心的力量。
听着她的声音，苏尘下意识的按照她的指引去配合。
下一刻......
不知触到了怎样的禁忌，紧闭双目的苏尘突然睁开了眼。
“唰！”
就在他睁开双眼的瞬间，虚空中，一只没有睫毛的虚幻竖眼凭空出现。
那竖眼如高高在上的神灵，俯视下方众人如蝼蚁。
在竖眼降临的瞬间，乐忧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炸成了一团血雾。
在竖眼出现的瞬间，旁边的青鸟像是遭遇了不可名状的污染。
裸露在外的手上、脸上的皮肤裂开，撑起一道道血肉凝聚的竖眼。
而一旁的谢安更是不堪，几乎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滩烂肉，散发出腐朽、死亡的气息。
唯有苏尘，像是没有受到那竖眼的半分影响。
但眼眶中不断传来的阵阵如同心跳的律动。
脑海中不断浮现的绝对不似他本人会产生的诸多念头，都在告诉他：
他的状态，绝对不比其他人好上多少。
昨晚的‘梦’似乎并不是错觉。
他的眼睛，这一刻似乎真的‘活’了过来。
它们产生了自己的想法，它们想要取代他。
而他，面对这种突发的异变却没有任何对策。
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这些人相继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鸟姐姐身上的畸变发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从此......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就在苏尘生出这种绝望的念头时，就在他即将控制不住脑海中那不断滋生的不属于自己的念头时。
“哒~”
很轻的、却仿佛驱散了阴霾的暮鼓晨钟般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哒~哒~”
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及近的向着靖安殿而来。
那脚步声每响起一次，靖安殿中的场景就如同荧幕中被按下了倒退键的电影一样倒退几分。
“哒~”
腐烂的血肉重新凝聚成了满身裂纹鲜血淋漓的谢安的样子。
“哒哒~”
青鸟身上裂开的血肉被抚平，凝眉对抗着未知的污染。
“哒~”
一只脚迈过了靖安殿的大门，正式踏足了这片空间。
身前的血雾随之重聚，恢复成了乐忧被炸裂前的样子。
“哒~”
又一只脚迈过了门槛，来人正式踏入了靖安殿中。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探入了时间长河，硬生生扭曲了一段岁月。
已经成为历史的时光被回溯，靖安殿中的众人重新回到了一切的异变开始之前。
而除了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苏尘，其他人似都忘记了这段经历。
青鸟微微颔首，随即听到动静，转头看向殿门的位置。
嘴唇微动、正准备开口的乐忧察觉到异常，转头看向殿门的位置。
身为靖安司指挥室的谢安侧目，同样看向殿门的位置。
下一刻......
“唰！”
坐着的青鸟和谢安同时起身。
站着的乐忧一样转身面向了殿门。
三个不同身份、不同来历的人齐齐一礼，向来人恭敬道：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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