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问心与明心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山洞，王漾时不时回头看向李浩然，红扑扑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每次李浩然都是报以微笑，摇摇头表示没事。不过这显然没什么作用，王漾基本隔几分钟就会回头看一下。
而李浩然也是不厌其烦的摇头，他明白，现在王漾现在心中恐惧是多于其他情绪的，王漾很胆小，胆小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兮兮。现在唯一支撑他不爆发出来的，就是李浩然那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王漾心中也很明白，李浩然早已经踏在生与死的边界上，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他担心，他害怕，害怕其中一次回头，看见的不是坐着微笑摇头的李浩然，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所以才一次次回头。
一个时辰很长，但好在一直在往前走着。
看着药快要熬好，王漾这才放下心来，他在这一个时辰里无比煎熬，就如同面前这大火熬煮的不是中药，而是他自己。
拿过泥碗（穷人是用不起瓷器的），王漾用比他手臂长出很多的衣袖垫着熬药罐将药倒入碗中，然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豆大汗滴，对于他瘦小的身躯来说，端起一个熬药罐着实有些吃力。
“浩然！药熬好了！我马上给你端过来！马上就好！呼！呼！呼！”
说着一边朝着李浩然走去，一边对碗中汤药使劲吹气。他走得不快，生怕碗中汤药洒出一滴，同时也时不时观察地面，免得摔倒。
只是当他端着药来到李浩然的面前时，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嘴中还在不断呕血的李浩然，王漾心中一紧。
然后惊呼在山洞中响起：“浩然！！！”
李浩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梦，他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得了重感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而母亲无微不至地在他身边照顾他，为他擦汗，为他洗漱，直至天亮。
天亮了吗？
李浩然睁开沉重的双眼，才发现是山洞射进的阳光经过水面反射，照耀在他的脸上。
活下来了吗？
看样子是活下来了。
李浩然坐直身体，发现自己正躺在茅草屋里的草席上。低头看去，王漾正趴在席边呼呼大睡，手中拿着一个空泥碗，李浩然伸手准备把碗放到一边，结果发现王漾抓得很死，放弃了。
看着王漾脸上疲惫的神色，李浩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看向门外闪着光芒的水池怔怔出神。
过了一刻钟，他渐渐回过神来，在这一刻钟里他什么都没想，思维放空，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清空脑海中那些消极情绪后，他突然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
是的，他在心中已经做出选择了。
他明白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如何重要，其实这个问心茶局最关键的地方不在于他认为何为读书人，而是明确他自己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是不管朋友之前程，来赌自己之前程，还是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天降机缘，放弃这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来明确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其实不管怎么选择，那都是他自己，一个是心中仍有牵挂的他，一个是斩断所有牵挂只为他自己的他。
只是未来发展轨迹从现在已经发生改变。问心茶局到现在也没有结束，而且永远也不会结束，直到他再次否定自己，如此循环。
李浩然叹了口气，果然吗？范世庆已经猜到他自己是一个棋子，而自己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棋子呢？不管他如何选择，也只是在别人的棋盘中选择，一切都在别人的预料之中，想要跳出棋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甚至他还猜到王漾很有可能是那个道士选择的一个棋子，只是王漾自己还不知道罢了，不过李浩然不打算告诉他，天真的王漾不好吗？
李浩然小心起身，将王漾抱起放在草席上。
原来王漾这么轻的吗？李浩然想到。
接着他来到茅草屋外，用木炭在之前装药的草纸上写下一封信放在王漾的枕边。
没错，他要继续去州府找范世庆口中所说的杨大人，邪祟的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他不想王老汉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但是他又不想把王漾带进这个漆黑深渊，远离这些大人物才是对王漾最好的保护，所以他打算不辞而别。
李浩然用一个竹筒将药罐中的汤药全部装起来，缺少文气镇压伤势的他急需汤药来替代。
菜园子里面的蔬菜都没成熟，所以他没动。
最后看了一眼正安详熟睡，疲惫之色稍缓的王漾，李浩然毅然决然的转头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后不久，王漾睁开眼睛，手中使劲攥着那封李浩然留下的书信，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呜呜呜！
低沉的呜咽之声在山洞中缓缓回响。
李浩然来到官道上，通过太阳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青州徒步前进，因为杨国华杨大人就是青州的州府，一位皇帝钦赐的封疆大吏！
官道在十年前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现在除了个别行人露出异样的眼光之外，大部分路人都是瞥一眼就快步离去。
他也没有遇到什么马匪，毕竟现在的他一看就是将死之人，穿着穷人才会穿的麻衣，谁会来抢他呢？拿去当奴隶都没人要！
还好早春的太阳不是很烈，他赶路的时间很多，口渴了就拿出竹筒喝一口药。既能解渴，又能缓解伤势，两全其美，不过饿了就没办法了，他没吃的，只能饿着。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从李浩然身后响起，渐渐得离他越来越近，听声音像是一辆马车，马车不快，只比李浩然走路的速度快一点（李浩然走得很慢，大概正常人三分之二的步行速度）。
李浩然没有回头，路人而已，和他关系不大，他也厚不下脸皮问别人要吃的，所以抬了抬背后的竹筒，准备让开道路，让马车先走。
可惜他这次判断错误了，只见一队牛高马大的护卫骑着大马从他面前经过，然后是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和普通马车并无两样，只是在窗户边上刻的一只金色孔雀惹人注目。
虽然从马车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李浩然一眼就看出护卫与他们身下的马很不简单，每个护卫都比普通人高出一尺有余，配有斩马刀、长弓以及弓箭，尤其是长弓，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除非他们每个人都是神射手。而他们身下马匹全都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这是典型的汗血宝马特征，护卫骑得都是汗血宝马，那他们的主人呢？
“停车！”
就在李浩然思考马车里面是什么人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从马车中传出！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山洞，王漾时不时回头看向李浩然，红扑扑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每次李浩然都是报以微笑，摇摇头表示没事。不过这显然没什么作用，王漾基本隔几分钟就会回头看一下。
而李浩然也是不厌其烦的摇头，他明白，现在王漾现在心中恐惧是多于其他情绪的，王漾很胆小，胆小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兮兮。现在唯一支撑他不爆发出来的，就是李浩然那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王漾心中也很明白，李浩然早已经踏在生与死的边界上，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他担心，他害怕，害怕其中一次回头，看见的不是坐着微笑摇头的李浩然，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所以才一次次回头。
一个时辰很长，但好在一直在往前走着。
看着药快要熬好，王漾这才放下心来，他在这一个时辰里无比煎熬，就如同面前这大火熬煮的不是中药，而是他自己。
拿过泥碗（穷人是用不起瓷器的），王漾用比他手臂长出很多的衣袖垫着熬药罐将药倒入碗中，然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豆大汗滴，对于他瘦小的身躯来说，端起一个熬药罐着实有些吃力。
“浩然！药熬好了！我马上给你端过来！马上就好！呼！呼！呼！”
说着一边朝着李浩然走去，一边对碗中汤药使劲吹气。他走得不快，生怕碗中汤药洒出一滴，同时也时不时观察地面，免得摔倒。
只是当他端着药来到李浩然的面前时，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嘴中还在不断呕血的李浩然，王漾心中一紧。
然后惊呼在山洞中响起：“浩然！！！”
李浩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梦，他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得了重感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而母亲无微不至地在他身边照顾他，为他擦汗，为他洗漱，直至天亮。
天亮了吗？
李浩然睁开沉重的双眼，才发现是山洞射进的阳光经过水面反射，照耀在他的脸上。
活下来了吗？
看样子是活下来了。
李浩然坐直身体，发现自己正躺在茅草屋里的草席上。低头看去，王漾正趴在席边呼呼大睡，手中拿着一个空泥碗，李浩然伸手准备把碗放到一边，结果发现王漾抓得很死，放弃了。
看着王漾脸上疲惫的神色，李浩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看向门外闪着光芒的水池怔怔出神。
过了一刻钟，他渐渐回过神来，在这一刻钟里他什么都没想，思维放空，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清空脑海中那些消极情绪后，他突然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
是的，他在心中已经做出选择了。
他明白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如何重要，其实这个问心茶局最关键的地方不在于他认为何为读书人，而是明确他自己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是不管朋友之前程，来赌自己之前程，还是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天降机缘，放弃这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来明确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其实不管怎么选择，那都是他自己，一个是心中仍有牵挂的他，一个是斩断所有牵挂只为他自己的他。
只是未来发展轨迹从现在已经发生改变。问心茶局到现在也没有结束，而且永远也不会结束，直到他再次否定自己，如此循环。
李浩然叹了口气，果然吗？范世庆已经猜到他自己是一个棋子，而自己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棋子呢？不管他如何选择，也只是在别人的棋盘中选择，一切都在别人的预料之中，想要跳出棋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甚至他还猜到王漾很有可能是那个道士选择的一个棋子，只是王漾自己还不知道罢了，不过李浩然不打算告诉他，天真的王漾不好吗？
李浩然小心起身，将王漾抱起放在草席上。
原来王漾这么轻的吗？李浩然想到。
接着他来到茅草屋外，用木炭在之前装药的草纸上写下一封信放在王漾的枕边。
没错，他要继续去州府找范世庆口中所说的杨大人，邪祟的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他不想王老汉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但是他又不想把王漾带进这个漆黑深渊，远离这些大人物才是对王漾最好的保护，所以他打算不辞而别。
李浩然用一个竹筒将药罐中的汤药全部装起来，缺少文气镇压伤势的他急需汤药来替代。
菜园子里面的蔬菜都没成熟，所以他没动。
最后看了一眼正安详熟睡，疲惫之色稍缓的王漾，李浩然毅然决然的转头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后不久，王漾睁开眼睛，手中使劲攥着那封李浩然留下的书信，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呜呜呜！
低沉的呜咽之声在山洞中缓缓回响。
李浩然来到官道上，通过太阳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青州徒步前进，因为杨国华杨大人就是青州的州府，一位皇帝钦赐的封疆大吏！
官道在十年前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现在除了个别行人露出异样的眼光之外，大部分路人都是瞥一眼就快步离去。
他也没有遇到什么马匪，毕竟现在的他一看就是将死之人，穿着穷人才会穿的麻衣，谁会来抢他呢？拿去当奴隶都没人要！
还好早春的太阳不是很烈，他赶路的时间很多，口渴了就拿出竹筒喝一口药。既能解渴，又能缓解伤势，两全其美，不过饿了就没办法了，他没吃的，只能饿着。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从李浩然身后响起，渐渐得离他越来越近，听声音像是一辆马车，马车不快，只比李浩然走路的速度快一点（李浩然走得很慢，大概正常人三分之二的步行速度）。
李浩然没有回头，路人而已，和他关系不大，他也厚不下脸皮问别人要吃的，所以抬了抬背后的竹筒，准备让开道路，让马车先走。
可惜他这次判断错误了，只见一队牛高马大的护卫骑着大马从他面前经过，然后是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和普通马车并无两样，只是在窗户边上刻的一只金色孔雀惹人注目。
虽然从马车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李浩然一眼就看出护卫与他们身下的马很不简单，每个护卫都比普通人高出一尺有余，配有斩马刀、长弓以及弓箭，尤其是长弓，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除非他们每个人都是神射手。而他们身下马匹全都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这是典型的汗血宝马特征，护卫骑得都是汗血宝马，那他们的主人呢？
“停车！”
就在李浩然思考马车里面是什么人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从马车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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