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掌法小成
磐石镇，郊外山丘
韵儿坐在有成人大腿一般粗的树根上，手肘立在膝盖后半撑着自己小脸。裙摆下，一双白皙的小腿淘气的随风摆动着。蜿蜒起伏的树根从她缀满碎花的长裙下向外延伸，先是从一个精心编织的手提竹篮下钻过，再不断爬升，顺着树干在湛蓝天空下绽放出了满树绿叶。
这是一棵不知在山丘上站立了多少年的树。磐石镇没有城门，多少年来，它就这么眺望着看那土路、泥路、碎石路从熙熙攘攘的村镇中央向外扩张，再都如河流被土壤吸干般，笔直畅通的大道最终会化作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最终隐没密林之内。
不过，晞云对这棵树的印象可能不太好。由于现在赵家的比武场那是人声鼎沸，而晞云又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在修习“开山掌”一技法。因此在过去的十天内，晞云便选定了此地作为自己的开山掌的历练场所。原因倒很随意：“修炼累了看看远方，居高俯视总是令人感到胸襟大开，心中的积怨也往往因此烟消云散。”
不过，这可苦了要给自家少爷送饭的韵儿。她不是修炼者，身体没有经过灵气的改造，远距离步行还是略有些吃力的。在头一两天韵儿还兴致盎然的提着装饭的小竹篮跟着，到地后往旁边一坐看晞云对着大树练掌就是一天。可几天不见晞云见长，她便觉得有些乏味了。十天下来，树皮都快被磨光滑了，却没掉几块。
可晞云也是有苦说不出（亦或是借口？）——“修炼之道本就是需要‘稳健’的”，他如此向韵儿解释道。当然，他也适时展示了自己的进度——在过去十天内，晞云成功融合两条心脉内的灵气进入了右臂，目前他正在向积聚眉心三条灵脉的路上“稳步前进”。
而此刻，晞云正好结束了上午的练功，摩挲着酸痛的手掌向韵儿走去。粗糙的树皮由于有厚厚的茧子挡住，皮外伤并不常见。可晞云掌心那些未开化的经脉中却有细小的破口在“嘶嘶”的向外流出气血。这是因为承受的灵气过载了的缘故。
“等手掌恢复过来，我今天下午就尝试向右臂中融入眉心经脉的灵气。”晞云道。之所以迟迟不敢引入眉心的三条经脉，是因为晞云担心右臂承受不住。可这几天在韵儿的帮助下，他右手的内伤得以迅速恢复，并且痊愈后晞云明显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经脉更加强健了。
而至于以哪条灵脉为切入点，晞云选定了眉心那条。这几日的练功不仅仅磨练了武技开山掌，在调息与恢复中晞云也再不断加深对“厄难经书”的理解。他发现，厄难经书所指出的那条眉心经脉，在承载与运输灵气的能力上都要弱于眉心另外两条，大概只占其七成左右。这是否与开脉难度有关呢？晞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方面。随着自己不断对身体机能的开发，易于转化的经脉数量肯定会越来越少，而开脉的难度却会越来越大。那么当自己在开脉上投入的时间和资源已经不能抵消转化更多经脉承载灵气为己用的利好时，便是自己应当着手准备突破蕴气境的日子了。
“老师说，我必须要开启二十四条经脉后才可以向准备突破蕴气境。这些经脉之间有没有相关性、是不是均匀分布于体内各处的，尚需要我去进一步挖掘。”晞云已经在心中将那位大能视作了自己的老师。虽然对方仅仅在厄难经书中留下一道残念，可那身临其境般的无敌姿态早已在晞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你先把右掌在药汁中泡一下吧，我给你盛饭。”韵儿温柔的话语打断了晞云的沉思。他咧嘴一笑，便大大方方的在树根上落座。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伤及气血的缘故，韵儿提出的治疗建议非常有效。在准备伙食的同时，她也运用中草药知识为晞云熬了外用浸泡的药水，大大加速了晞云的痊愈速度。这种经历也让晞云意识到体魄的锻炼需要跟上灵气的提升，否则一旦近战，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晞云踏入蕴气境，可以释放灵气护体后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但儿童时的认知往往会伴随我们一生，晞云的未来也是如此。
“好香！”泡了十五分钟后，晞云接过递来的碗筷，称赞道。
“明明每天就是这几个菜，花样都不带变的！”韵儿道，眼中却盈满笑意。
“我爱吃的菜，你做多少遍我都不会嫌弃多。”晞云信誓旦旦道，认真的表情令二人又是一番打趣，好不快意！
但，兴奋过后晞云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交易所老者的话语。令他耿耿于怀的不是老者恶劣的态度，而是他对凡人和修炼者身份之别的界定。难道凡人和修炼者就真的不能向自己和韵儿一般快快乐乐的相处吗？晞云承认他们在赵家内确实有主仆之分，可一旦走出那压抑的大宅门，他自然而然的就会卸下重担，除去伪装，敞开心扉的与韵儿聊天。以前他之所以老是喜欢外出逛街，一部分原因是想要逃避赵家内无处不在的修炼压力，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知道韵儿一定会跟着他出来，尽管这里面有职责的因素在。
毕竟他受过再多排挤，再多冷眼，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也会有天真烂漫的想象，也会想要有一群能无话不谈的好友。
但，似乎这个天地就是为修炼者而生的。修炼者吸纳灵气，打造体魄，书写武技，斩杀异兽。为人族开疆扩土。“修炼者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想法不仅仅是赵家有，耀一城更是直接限定了凡人不能入城。若把视野拉的更开阔一些，就会发现神族、魔族也是如此；其它天灵大陆上的异族也是这么做的。可晞云不理解，难道修为者究其一生就是为了追求“大道”吗？没有人向他讲清楚过大道到底是什么，十岁开始修炼时，他就如赶鸭子上架般被传授了人体十条经脉的开脉方法，然后陷入了麻木的奋斗中。
晞云自认为天赋不差，不然“厄难经书”也不会给出他日后必能踏入“结丹境”的评价。之所以蹉跎岁月，并不是他资质不行，而是他不清楚自己修炼的意义何在，逐渐从赵家的修炼圈中淡出，进一步被排挤。
可自从遇到那斗篷少女和她的客卿，在韵儿面前受辱，更是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晞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修炼原因何在了。
“去他的大道，我之所以想要变强不过是为了守护对我好的人。”晞云大口嚼着韵儿做的扣肉，盯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看。她不好意思了，就低下头；而晞云“嘿嘿”一笑，向她挪了挪。
韵儿坐在有成人大腿一般粗的树根上，手肘立在膝盖后半撑着自己小脸。裙摆下，一双白皙的小腿淘气的随风摆动着。蜿蜒起伏的树根从她缀满碎花的长裙下向外延伸，先是从一个精心编织的手提竹篮下钻过，再不断爬升，顺着树干在湛蓝天空下绽放出了满树绿叶。
这是一棵不知在山丘上站立了多少年的树。磐石镇没有城门，多少年来，它就这么眺望着看那土路、泥路、碎石路从熙熙攘攘的村镇中央向外扩张，再都如河流被土壤吸干般，笔直畅通的大道最终会化作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最终隐没密林之内。
不过，晞云对这棵树的印象可能不太好。由于现在赵家的比武场那是人声鼎沸，而晞云又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在修习“开山掌”一技法。因此在过去的十天内，晞云便选定了此地作为自己的开山掌的历练场所。原因倒很随意：“修炼累了看看远方，居高俯视总是令人感到胸襟大开，心中的积怨也往往因此烟消云散。”
不过，这可苦了要给自家少爷送饭的韵儿。她不是修炼者，身体没有经过灵气的改造，远距离步行还是略有些吃力的。在头一两天韵儿还兴致盎然的提着装饭的小竹篮跟着，到地后往旁边一坐看晞云对着大树练掌就是一天。可几天不见晞云见长，她便觉得有些乏味了。十天下来，树皮都快被磨光滑了，却没掉几块。
可晞云也是有苦说不出（亦或是借口？）——“修炼之道本就是需要‘稳健’的”，他如此向韵儿解释道。当然，他也适时展示了自己的进度——在过去十天内，晞云成功融合两条心脉内的灵气进入了右臂，目前他正在向积聚眉心三条灵脉的路上“稳步前进”。
而此刻，晞云正好结束了上午的练功，摩挲着酸痛的手掌向韵儿走去。粗糙的树皮由于有厚厚的茧子挡住，皮外伤并不常见。可晞云掌心那些未开化的经脉中却有细小的破口在“嘶嘶”的向外流出气血。这是因为承受的灵气过载了的缘故。
“等手掌恢复过来，我今天下午就尝试向右臂中融入眉心经脉的灵气。”晞云道。之所以迟迟不敢引入眉心的三条经脉，是因为晞云担心右臂承受不住。可这几天在韵儿的帮助下，他右手的内伤得以迅速恢复，并且痊愈后晞云明显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经脉更加强健了。
而至于以哪条灵脉为切入点，晞云选定了眉心那条。这几日的练功不仅仅磨练了武技开山掌，在调息与恢复中晞云也再不断加深对“厄难经书”的理解。他发现，厄难经书所指出的那条眉心经脉，在承载与运输灵气的能力上都要弱于眉心另外两条，大概只占其七成左右。这是否与开脉难度有关呢？晞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方面。随着自己不断对身体机能的开发，易于转化的经脉数量肯定会越来越少，而开脉的难度却会越来越大。那么当自己在开脉上投入的时间和资源已经不能抵消转化更多经脉承载灵气为己用的利好时，便是自己应当着手准备突破蕴气境的日子了。
“老师说，我必须要开启二十四条经脉后才可以向准备突破蕴气境。这些经脉之间有没有相关性、是不是均匀分布于体内各处的，尚需要我去进一步挖掘。”晞云已经在心中将那位大能视作了自己的老师。虽然对方仅仅在厄难经书中留下一道残念，可那身临其境般的无敌姿态早已在晞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你先把右掌在药汁中泡一下吧，我给你盛饭。”韵儿温柔的话语打断了晞云的沉思。他咧嘴一笑，便大大方方的在树根上落座。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伤及气血的缘故，韵儿提出的治疗建议非常有效。在准备伙食的同时，她也运用中草药知识为晞云熬了外用浸泡的药水，大大加速了晞云的痊愈速度。这种经历也让晞云意识到体魄的锻炼需要跟上灵气的提升，否则一旦近战，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晞云踏入蕴气境，可以释放灵气护体后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但儿童时的认知往往会伴随我们一生，晞云的未来也是如此。
“好香！”泡了十五分钟后，晞云接过递来的碗筷，称赞道。
“明明每天就是这几个菜，花样都不带变的！”韵儿道，眼中却盈满笑意。
“我爱吃的菜，你做多少遍我都不会嫌弃多。”晞云信誓旦旦道，认真的表情令二人又是一番打趣，好不快意！
但，兴奋过后晞云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交易所老者的话语。令他耿耿于怀的不是老者恶劣的态度，而是他对凡人和修炼者身份之别的界定。难道凡人和修炼者就真的不能向自己和韵儿一般快快乐乐的相处吗？晞云承认他们在赵家内确实有主仆之分，可一旦走出那压抑的大宅门，他自然而然的就会卸下重担，除去伪装，敞开心扉的与韵儿聊天。以前他之所以老是喜欢外出逛街，一部分原因是想要逃避赵家内无处不在的修炼压力，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知道韵儿一定会跟着他出来，尽管这里面有职责的因素在。
毕竟他受过再多排挤，再多冷眼，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也会有天真烂漫的想象，也会想要有一群能无话不谈的好友。
但，似乎这个天地就是为修炼者而生的。修炼者吸纳灵气，打造体魄，书写武技，斩杀异兽。为人族开疆扩土。“修炼者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想法不仅仅是赵家有，耀一城更是直接限定了凡人不能入城。若把视野拉的更开阔一些，就会发现神族、魔族也是如此；其它天灵大陆上的异族也是这么做的。可晞云不理解，难道修为者究其一生就是为了追求“大道”吗？没有人向他讲清楚过大道到底是什么，十岁开始修炼时，他就如赶鸭子上架般被传授了人体十条经脉的开脉方法，然后陷入了麻木的奋斗中。
晞云自认为天赋不差，不然“厄难经书”也不会给出他日后必能踏入“结丹境”的评价。之所以蹉跎岁月，并不是他资质不行，而是他不清楚自己修炼的意义何在，逐渐从赵家的修炼圈中淡出，进一步被排挤。
可自从遇到那斗篷少女和她的客卿，在韵儿面前受辱，更是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晞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修炼原因何在了。
“去他的大道，我之所以想要变强不过是为了守护对我好的人。”晞云大口嚼着韵儿做的扣肉，盯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看。她不好意思了，就低下头；而晞云“嘿嘿”一笑，向她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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