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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刘徽算筹

    梵高这一觉睡的很舒服,醒来后的他忽然从摇椅上跳了起来。

    “哎呀呀,梵高之呀梵高之!你怎么如此堕落!先前答应的插图绘画任务你都忘了吗!”

    “诶,你在这干嘛呢?”梵高狐疑的看着摇椅旁的大女仆。

    银显然还有些困,那小手仍然在缓缓摇晃着已经没有了人的摇椅。听见梵高的声音才倏的一下收回了手。

    “啊,梵高先生您醒啦,我这就去热一杯鲜奶过来。”银慌张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下歪向一旁的发髻,又拍了拍身上的臃肿的黑白女仆裙。

    “不用不用,我睡了多久?”梵回味着睡梦中的感觉,意犹未尽的问道,这时他才发现脑袋上还戴着一个粉红色耳塞,随手取了下来。

    “梵高先生,您大约睡了三四个小时,也就是一下午,现在是傍晚,马上吃晚饭了。”银乖乖回道。

    “嗯,好。”梵高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道。

    “我睡觉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有没有。”大女仆严肃的保证。

    “那就好,你去歇会吧,我一会自己去吃饭。”梵高对她点了点头,随后一言不发的朝画室走去。

    女仆一脸怅然的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梵高的背影渐行渐远。

    “怎么了女仆长?”一旁的蓝凑近悄悄问道。

    “梵高先生应该恢复正常了,他又要追逐艺术了。”

    “好事。”蓝评价道。

    “好事。”银叹息道。

    她其实挺希望梵高先生像现在这样,天天游玩睡觉大吃特吃的,一直紧绷着画画真的对身体和精神不好。

    ……

    梵高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为此他询问了数次女仆长,还有那个已经退休的老管家。

    “今天下午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经营庄园38年,跨越两代庄园主的老管家毫不迟疑的回复,梵高看到他那泛白的双鬓,姑且相信了他

    晚饭梵高吃的不多,连续十多天的暴饮暴食让他原本瘦削的身形胖了些,房间里那堆积如山的食物已经让女仆撤走了,他的屯食症已经完全消失了。

    待到梵高从餐桌主位离去的时候。银果断站起来给其中的老管家微鞠一躬。

    老管家摆了摆手说不碍事,中年管家和青年管家也笑着解围,等待大中小三个管家离去后,女仆看见那一桌子的几乎没动的超量大餐眨了眨眼。

    那个老女人已经被救护车拉走进了城里的医院,单是救护车的昂贵费用就足够她脱一层皮了。

    经过庄园过道那长达一个小时的语言鞭挞和围攻之后,银相信这个老女人短时间内应该不敢打梵高先生的主意了。

    那条狭小的过道将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

    但现在该兑现承诺了,孩子们又乱又多,显然不可能让进大房子里面吃饭,现在是傍晚,太阳仍然暖洋洋的,干脆在庄园角落摆一个花圃宴会。

    “孩子宴会”很正式,在银的要求下,穿的干干净净的小孩子们排着队兴高采烈的来到了这个对他们而言神秘美好的庄园。

    女仆甚至为他们准备了小礼包。

    而正在女仆招呼着孩子们吃席的时候,梵高已经完成了第一幅插图的创作。

    梵高从未觉得自己的创作欲望如此高涨过,他立在画的面前,静静思索着眼前那黑灰的画中世界。

    那是一幅群像画,在高不可及的须弥天之上,黑色的方台宛如大地一般占据了画面的主体,灰色的天空点燃着七颗黑色的星,那方台之上的渺小的人群里面画满了历史。

    深黑的晋惠帝被灰色的百官簇拥,那冷冽的持戈甲兵如同立柱一般镶嵌在方台周边,方台之下偶尔漏出真正的大地之角燃起几个灰白色的火把,在那灰白光之下映照的,是一张张绝望的脸。

    一切都是黑色和灰色的,连火都是灰白。

    唯有那方台正中心,在那七颗黑星的正下方,在那绝望气氛的笼罩之下,一颗金色的火焰之花正在枯瘦衰老的身体之中绽放!那是真正的火,真正的烈焰,那烈焰直奔黑色的大星,刘徽脚下那碎裂的算筹一同成为生命的燃料,在这稀疏死寂的宇宙燃烧着最后的光辉!

    这是一副拥有体积感的绘画作品。

    《刘徽算筹》创作完毕。

    “真美。”一个声音从梵高的心底诞生。

    “…”

    “许久不见。”

    梵高立在黑暗之中,眼睛仍然注视着那点可怜的火焰。

    “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呢,梵高先生。”心底的声音回复道。

    梵高没有理会他,而是打开灯继续创作第二幅作品。

    “您画完一幅画都不用休息的吗?”

    “不用。”

    “梵高先生您真勤劳,成为你的监视人,这是我的荣幸。”

    “像你这样的监视人,总共有多少?”梵高对着空白的画布开口。

    “监视人从始至终只有我们的小组,大概二十人左右。您想问的是被观察对象有多少吧?”

    梵高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是被观测对象。”那个声音笑着回答。

    梵高的瞳孔微微一缩,又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其实很想问这么多人你们怎么看的过来,但是他没开口,他知道自己的思维在监视人面前是透明的。

    果然,监视人的声音开始解答他的疑惑。

    “第一批观察对象有七个,第一个检测对象是你们镇上的唯一的老师,叫格里斯·邦葛·斐德尔。然后是小镇里其他几个居民,那会的观察制度还未完善。我们的冒然沟通行为,影响了这几位居民的生活,我们感到十分抱歉。

    “第二批观察对象有46万个,其中就包括您。”

    “第三批有两千多万个,紧接着是第四批第五批,这些已经不能算是观察对象了,我们只是粗略的扫描了一下,就基本取得了需要的信息。”

    “正在观察的……现在大概还剩两千多个吧…这个数字仍在锐减中,预计几天后就只能剩下几十个了,可能更少,但梵高先生您不会被排除监视名单之外的。”

    梵高压下心中的震惊。

    “为什么?”

    “绝大多数被观测者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张透明的白纸,剩下的那两千多个可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运算题试卷,比如您的好友冯诺依曼,但我们仍然能计算出来。”

    “但是您好像有点特殊,您知道,人的理性思维是很容易被计算出来的。即使是感性思维,只要它在逻辑思维框架下,那就对我们来说不难计算。”声音的背后到这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纠结。

    “但是。”

    “我们至今无法参透您的思维模式,尤其是你作画的时候。”

    “我们很想理解一个充满艺术的灵魂。”监视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