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二点！
天上下着雪。
路灯投出的光束下，雪花细细小小的飘下。
这个沿海城市很少下雪。
“慢点跑！路上滑！”
穿着厚厚棉衣的女人双手提了东西跟在孩子后面，生怕前面疯跑的孩子滑倒。
“咯咯咯咯咯。”孩子笑的开心，回头看了一眼妈妈，脚下速度不减。
果然摔倒了。
摔在雪地上的孩子不但没哭，反而更加开心起来。
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站起来，戴着手套的双手拍了拍，抖掉手上的雪，身上的不去管，接着往前跑。
女人快走两步，不过想了想孩子还没见过雪，便由得他去，反正路上没什么人。
这是时下很常见的一种家庭组成模式——去医院留下自己的信息，根据要求筛选出孩子的父亲，然后回家等上十个月，就可以领回自己的孩子，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助金。
女人倒不是为了钱，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
宣传节目里那些孩童的笑声很是打动人心，现实也确实如此。
快过年了，晚上出来用积蓄买了些菜，等到时候做上一小桌。
“妈妈我们来打雪仗吧！”
前面传来稚嫩的童声，还没开口回应，一个不大的雪球就应声飞来。
“啪！”
“咯咯咯咯咯！”抬头一看，那熊孩子在那里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我收回刚才那句孩童的笑声很是打动人心的鬼话。
“别跑！别跑！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熊孩子！”女人提着菜，笑着追了上去。
“别跑！别跑！”
旁边的巷子里突然传来大声的呼喊。
“我在喊我家孩子，你在喊什么？”
女人被呼喊声中的那种焦急和怒意吸引了注意，不自觉脚步慢下来，在巷子口驻足，扭头看向那片黑暗。
都说人在大事发生之前，会有种预感。
不讨论这句话里的违心成分的话，此刻女人和那个奔跑的孩子确实都有种奇妙的感觉。
女人看着身侧的黑暗，只觉得有种什么恐怖的东西，像是潮水般扑面而来。
而前面的男孩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妈妈，紧接着用更快的速度往回奔去。
女人看清了潮水。
先从巷子里窜出来的是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略长的头发随着奔跑左右摆动，偶尔从发丝后面露出的眼神里充满了狠厉和凶悍。
他身后的黑暗里，另一个身影有些隐约，看外形像是执勤的警察，发现巷口有人，连忙大声喊道：“拦住他！拦住他！”
“开玩笑，我怎么拦得住这个人？”女人只用了一会，便理清了局面。为了避免惹麻烦上身，果断让开路。
歹徒发现前面有人，顿时心里一喜，脚下步子更加快了几分，三步并成两步冲到女人跟前。
“啊！”一声惊呼，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挣扎了几下无果，女人被扭住双手，眉间抵着一支手枪。
看造型，还是数百年前的，靠着火药击发的老旧款式。这种落后的枪械所射出的弹头，携带动能所造成的杀伤力和射程，对于当下的正面战场来说，未免有些过于儿戏。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
无论是最新型号的激光切割器，还是几千年前的青铜刀剑，带来的死亡并无两样。
手枪上面没有号码，是黑市上流通的版本，只需要一台普通的3d打印机，就能批量生产，甚至还有网友自制的魔改版本。
但是这些也不重要。
歹徒手里已经有了人质，虽然没想过能起什么作用。
“站住！”歹徒大喝道。
正在奔来的孩子听见喝声，吓得连忙站在原地。
女人眼睛始终看着孩子，眼神里没有脆弱或是惊恐，只是传递着某种力量，告诉孩子别怕。
警察也站住了。
伸出双手缓缓放低，示意歹徒冷静下来。
“砰！”
耳边的巨大的声响震得耳朵生疼，脑子里一时间只剩“嘤——”的耳鸣。
气浪卷的雪花纷飞，血花在警察腿上泼洒开来。
警察的想法被歹徒完全看透。
从头到尾，歹徒根本就没指望这个警察会在乎这个郊区人质的性命，警察放下的双手停在腰间的枪柄前。
“砰！砰！”
又是两枪，一枪打中了警察的手，第二枪却被怀里的女人分离推开。
“什么玩意，他都没想过救你，你还想着救他？”
“砰！”
第四声，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歹徒看了眼在一旁呆里的孩子，嘴角一咧。
开枪补死地上的警察，转身离开。
路灯下的雪还在下着，血流了一地。
孩子还站在原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吓得有些傻了，不敢走上前去。
过了不知多久，流出的血冷了，三人身上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雪花飘在睫毛上，被体温暖化，眼里浮上了一层水汽，视线都不再清晰了。
模糊中，眼前又浮现出母亲当时的眼神，好像在对自己说着：“别怕。”
“别怕。”
林木躺在床上给自己打气。
“那就明天吧。”
“砰！砰！”
林木被梦里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有人敲门。
苏赋昨天睡觉之前把闹钟关上了，两人都睡过了头。
推门进来的是余辉。
苏赋翻了个身，看了眼床头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
“今晚上我们再去一趟吧，我已经找到地方了。”余辉一进门就兴冲冲的说道。
“在哪？”林木问。
苏赋听着两人说话，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就在活动中心，上次我们去没有往里面探索，昨天晚上我又去了一趟，就在活动中心。”余辉很是自来熟的坐在苏赋的床上：“一直往。。。”
“你压我腿了。”苏赋蹬了蹬腿，坐起身来，摸了根营养棒放在嘴里。
“哦哦，不好意思。”余辉挪了挪屁股：“一直往里面走，最里面是一个教堂，教堂里有扇小门——只有那一扇，就是长得像是告解室那样的小门。”
“门后面是一部电梯，下面有个实验室，密道就在实验室里。”
“实验室为什么会在密道里？”苏赋脑子有些不大清楚，正在吃着东西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大清楚。
“实验室没在密道里啊？”余辉解释。
“不是你说的吗？电梯下去是实验室——实验室在密道里，懂了，电梯就是密道。”
“我说的是密道在实验室里。”余辉给这个脑子不太清醒的人又解释了一遍。
“哦哦，你继续说。”
“我们今天晚上过去，我会先在院里放火，等他们乱起来的时候，我们趁乱去密道，然后逃出去。”
“很完美的计划，需要我们做什么？”苏赋问。
“你们在公园里躲起来，等看到院子里燃起来了，就去活动中心里的教堂集合，我在那等你们，到时候可能会有些人，我需要你们帮忙。”
“懂了，是要让我们当炮灰，帮他拖住敌人。”苏赋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穿了余辉的小心思！
“好的，到时候就等你信号——大概是几点钟？”苏赋不想在公园里傻等，这个季节蚊子已经多起来了。
“十二点！”
“十二点！”
“我们今晚，十二点在这里相聚。”侍者站在教堂的中央宣布。
彭先生站在他的身侧，教徒们坐在周围。
场下的人都很激动。
刚才众人都听说了，彭先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遗憾。
彭先生当然不会是他们的托，因为众人平日里私下也交流颇多，心里清楚彭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弥补遗憾的执念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事情。
昨天，彭先生被侍者叫住，不少人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听他亲口这么说，如今又展示了那些东西，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意动。
“如果有这种好事降临，那为什么不是我呢？”
众人纷纷应和。
王福年在人群中也附和着，心里所想却没人知道。
自己加入这个教会原本是受人所托，最开始心中有些疑惑，不过现在也大概明白了。
这个教会是个邪教！
他们表面上在提倡病患们与过去和解，请求神的原谅，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但是他们的神好像是邪神！
背地里侍者在怂恿众人报仇，唤醒患者们内心的愤慨情绪，让他们以更大的过错来填补内心的悔意。
本来应该举报他们，但是感觉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想耍些什么花招，等我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我就向院方检举。”
“这些人不是添乱嘛，我们在这治病，他在这捣乱。”
王大爷心里很不舒服，这么久的工作，他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家里捣乱！
路灯投出的光束下，雪花细细小小的飘下。
这个沿海城市很少下雪。
“慢点跑！路上滑！”
穿着厚厚棉衣的女人双手提了东西跟在孩子后面，生怕前面疯跑的孩子滑倒。
“咯咯咯咯咯。”孩子笑的开心，回头看了一眼妈妈，脚下速度不减。
果然摔倒了。
摔在雪地上的孩子不但没哭，反而更加开心起来。
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站起来，戴着手套的双手拍了拍，抖掉手上的雪，身上的不去管，接着往前跑。
女人快走两步，不过想了想孩子还没见过雪，便由得他去，反正路上没什么人。
这是时下很常见的一种家庭组成模式——去医院留下自己的信息，根据要求筛选出孩子的父亲，然后回家等上十个月，就可以领回自己的孩子，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助金。
女人倒不是为了钱，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
宣传节目里那些孩童的笑声很是打动人心，现实也确实如此。
快过年了，晚上出来用积蓄买了些菜，等到时候做上一小桌。
“妈妈我们来打雪仗吧！”
前面传来稚嫩的童声，还没开口回应，一个不大的雪球就应声飞来。
“啪！”
“咯咯咯咯咯！”抬头一看，那熊孩子在那里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我收回刚才那句孩童的笑声很是打动人心的鬼话。
“别跑！别跑！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熊孩子！”女人提着菜，笑着追了上去。
“别跑！别跑！”
旁边的巷子里突然传来大声的呼喊。
“我在喊我家孩子，你在喊什么？”
女人被呼喊声中的那种焦急和怒意吸引了注意，不自觉脚步慢下来，在巷子口驻足，扭头看向那片黑暗。
都说人在大事发生之前，会有种预感。
不讨论这句话里的违心成分的话，此刻女人和那个奔跑的孩子确实都有种奇妙的感觉。
女人看着身侧的黑暗，只觉得有种什么恐怖的东西，像是潮水般扑面而来。
而前面的男孩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妈妈，紧接着用更快的速度往回奔去。
女人看清了潮水。
先从巷子里窜出来的是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略长的头发随着奔跑左右摆动，偶尔从发丝后面露出的眼神里充满了狠厉和凶悍。
他身后的黑暗里，另一个身影有些隐约，看外形像是执勤的警察，发现巷口有人，连忙大声喊道：“拦住他！拦住他！”
“开玩笑，我怎么拦得住这个人？”女人只用了一会，便理清了局面。为了避免惹麻烦上身，果断让开路。
歹徒发现前面有人，顿时心里一喜，脚下步子更加快了几分，三步并成两步冲到女人跟前。
“啊！”一声惊呼，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挣扎了几下无果，女人被扭住双手，眉间抵着一支手枪。
看造型，还是数百年前的，靠着火药击发的老旧款式。这种落后的枪械所射出的弹头，携带动能所造成的杀伤力和射程，对于当下的正面战场来说，未免有些过于儿戏。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
无论是最新型号的激光切割器，还是几千年前的青铜刀剑，带来的死亡并无两样。
手枪上面没有号码，是黑市上流通的版本，只需要一台普通的3d打印机，就能批量生产，甚至还有网友自制的魔改版本。
但是这些也不重要。
歹徒手里已经有了人质，虽然没想过能起什么作用。
“站住！”歹徒大喝道。
正在奔来的孩子听见喝声，吓得连忙站在原地。
女人眼睛始终看着孩子，眼神里没有脆弱或是惊恐，只是传递着某种力量，告诉孩子别怕。
警察也站住了。
伸出双手缓缓放低，示意歹徒冷静下来。
“砰！”
耳边的巨大的声响震得耳朵生疼，脑子里一时间只剩“嘤——”的耳鸣。
气浪卷的雪花纷飞，血花在警察腿上泼洒开来。
警察的想法被歹徒完全看透。
从头到尾，歹徒根本就没指望这个警察会在乎这个郊区人质的性命，警察放下的双手停在腰间的枪柄前。
“砰！砰！”
又是两枪，一枪打中了警察的手，第二枪却被怀里的女人分离推开。
“什么玩意，他都没想过救你，你还想着救他？”
“砰！”
第四声，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歹徒看了眼在一旁呆里的孩子，嘴角一咧。
开枪补死地上的警察，转身离开。
路灯下的雪还在下着，血流了一地。
孩子还站在原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吓得有些傻了，不敢走上前去。
过了不知多久，流出的血冷了，三人身上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雪花飘在睫毛上，被体温暖化，眼里浮上了一层水汽，视线都不再清晰了。
模糊中，眼前又浮现出母亲当时的眼神，好像在对自己说着：“别怕。”
“别怕。”
林木躺在床上给自己打气。
“那就明天吧。”
“砰！砰！”
林木被梦里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有人敲门。
苏赋昨天睡觉之前把闹钟关上了，两人都睡过了头。
推门进来的是余辉。
苏赋翻了个身，看了眼床头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
“今晚上我们再去一趟吧，我已经找到地方了。”余辉一进门就兴冲冲的说道。
“在哪？”林木问。
苏赋听着两人说话，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就在活动中心，上次我们去没有往里面探索，昨天晚上我又去了一趟，就在活动中心。”余辉很是自来熟的坐在苏赋的床上：“一直往。。。”
“你压我腿了。”苏赋蹬了蹬腿，坐起身来，摸了根营养棒放在嘴里。
“哦哦，不好意思。”余辉挪了挪屁股：“一直往里面走，最里面是一个教堂，教堂里有扇小门——只有那一扇，就是长得像是告解室那样的小门。”
“门后面是一部电梯，下面有个实验室，密道就在实验室里。”
“实验室为什么会在密道里？”苏赋脑子有些不大清楚，正在吃着东西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大清楚。
“实验室没在密道里啊？”余辉解释。
“不是你说的吗？电梯下去是实验室——实验室在密道里，懂了，电梯就是密道。”
“我说的是密道在实验室里。”余辉给这个脑子不太清醒的人又解释了一遍。
“哦哦，你继续说。”
“我们今天晚上过去，我会先在院里放火，等他们乱起来的时候，我们趁乱去密道，然后逃出去。”
“很完美的计划，需要我们做什么？”苏赋问。
“你们在公园里躲起来，等看到院子里燃起来了，就去活动中心里的教堂集合，我在那等你们，到时候可能会有些人，我需要你们帮忙。”
“懂了，是要让我们当炮灰，帮他拖住敌人。”苏赋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穿了余辉的小心思！
“好的，到时候就等你信号——大概是几点钟？”苏赋不想在公园里傻等，这个季节蚊子已经多起来了。
“十二点！”
“十二点！”
“我们今晚，十二点在这里相聚。”侍者站在教堂的中央宣布。
彭先生站在他的身侧，教徒们坐在周围。
场下的人都很激动。
刚才众人都听说了，彭先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遗憾。
彭先生当然不会是他们的托，因为众人平日里私下也交流颇多，心里清楚彭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弥补遗憾的执念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事情。
昨天，彭先生被侍者叫住，不少人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听他亲口这么说，如今又展示了那些东西，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意动。
“如果有这种好事降临，那为什么不是我呢？”
众人纷纷应和。
王福年在人群中也附和着，心里所想却没人知道。
自己加入这个教会原本是受人所托，最开始心中有些疑惑，不过现在也大概明白了。
这个教会是个邪教！
他们表面上在提倡病患们与过去和解，请求神的原谅，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但是他们的神好像是邪神！
背地里侍者在怂恿众人报仇，唤醒患者们内心的愤慨情绪，让他们以更大的过错来填补内心的悔意。
本来应该举报他们，但是感觉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想耍些什么花招，等我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我就向院方检举。”
“这些人不是添乱嘛，我们在这治病，他在这捣乱。”
王大爷心里很不舒服，这么久的工作，他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家里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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