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师生
不得不说，曾言言的第六感还是非常准确的。她对于戴家的富裕程度，虽然稍微低估了一些，可这个看似简单的家族，的确还是有些值得探索的故事的。
然而现在几乎还在暗潮涌动的阶段，只有老谋深算的戴国荣事先预知到人性的复杂，未雨绸缪着。而整个家族最关心的那个人，他自己还懵懂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自己根本从未预想过的事情。
戴国荣和奚文朗长谈过之后，认认真真把自己最关心和最担心的问题，都写了下来。他不敢把这些哪怕只是草稿，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东西留在家里，所有的一切准备都是在公司里进行的。
一直到现在，孩子们都非常地安分。对于一个像戴家这么大的家业，不可否认，戴国荣暂且还没有体会到有些不过千万上亿资产量的家庭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的烦恼。现在没人问他房子到底有几套写给哪个孙辈，也没人试图从他手里取得多几个点的股权，甚至，孩子们读书的时候，学费也是他主动给的，老二家的孩子出国念书，已经在操作助学贷款，不想问家里，问爷爷要一分钱。
然而戴国荣天生不是个盲目乐观的人，现在一切都是和和美美的，最大的原因是他做了几十年大家长，孩子们都习惯于遵从他的权威。谁又敢说他们心里没有憋着点小九九，互相之间可能也有不睦呢。而这种压抑一旦等到他不在了，或许是瞬间爆发，那种毁灭是极致可怕的。
一直以来他在家里都不曾表现过对谁家的孩子更偏爱一些，除了戴威。他是唯一的孙子，大头原本就是要留到他手里传承下去的。
可是现在，相信他这个孙子的婚姻大事，已经不止是自己不再多期待，另外两家也开始在猜测可能了假如戴威一直不结婚，没有嫡曾孙，那么戴家的产业，未必就要按照最传统的想法来安排了。
蠢蠢欲动。戴国荣相信，如今和睦的家庭里，是适用这个词的。
他其实并不在意重新设计一下这些钱要怎么分下去，相信戴威自己也不会多计较。问题是，即便戴威不打算成家，也不是简单地平分所有的身家。
那价值一个多亿的几套房子，他一点也不担心，大不了一起卖了，把现金几家人家分一分。可是……公司怎么办？股权是不可能平分的，到时候几家有着同样股权的人家，一起开会，完全没有参与过公司管理的人，也能对公司决策指手画脚？甚至戴国荣不排除有些人拿到手的股份，用不了多久只要别人价钱开得够高，就会流到外姓的手里。
这几天戴国荣一反常态地增加了待在公司的时间，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娟姐，爷爷出去了吗？”准时回到家，打算和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戴威，冲到书房想和戴国荣打个招呼，却没看见人，于是便问家里的阿姨。
“小少爷，老爷去公司了。他说了要回来吃饭，应该是快了。”
戴威点点头。又去公司？这个月好像爷爷已经去了公司少说有七八天了。最近这两三年来，戴国荣基本上不会亲自去公司，很多事项都是通过邮件和电话，向他知会或者听取他的意见，每个月保持每周有一天去露个面，一来是告诉公司里各层管理人员，他老头子还硬朗得很，别有什么异心；二来，也的确需要给那些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家伙们一点儿遥想当年的机会；三来，如今公司一大半都是年轻人，他也需要和这些从国外读书回来的孩子们聊聊，现在的市场是什么样，而孩子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今天只有18号啊，平均一算，戴国荣居然两三天就跑公司一趟。
难道公司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卫渺渺这个月也已经陪外公吃了三顿午饭。这似乎是过去半年加起来的频率。
戴家二女儿生下的两个外孙女，都是学霸。小外孙女在伦敦读书，而这个大外孙女，复旦大学毕业之后，又去中欧商学院进修了eba，现在戴氏集团总部做一个部门的总经理，分管非常重要的电子科技业务。
对于戴国荣的“反常”表现，她没有往戴威的方向去猜测，毕竟在公司里呆着，对于公司运转是否正常，卫渺渺是清清楚楚的。她所担心的是，外公会不会支持她的决定。
这几年电子商务发展迅猛，像淘宝、京东这种超级大平台不去说，通过微信接入一些小的网店，生意居然也非常不错。和实体店铺比起来，网络购物的人群，更多的是80后、90后的年轻人，他们的消费能力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购买的频率却不是实体店铺的那些客户能够比拟的。以最常见的服装来说，如果是传统的消费习惯，一个人可能是想到要买新的衣服，才会去逛商场。或者说和朋友吃饭，顺便逛一下商场，然后随手买了一件衣服。如果当天在那家商场没看中喜欢的衣服，他就不会有购买行为。假使以每个季度都要买一两件新衣服的频率来说，一年之中，哪怕是最“喜新厌旧”的女生，可能也就那么五六次购买行为，而已。
但是手机刷刷网店，那几乎是每天都可以做的事情。用十几分钟，能逛五六家店铺，可能一个冲动，就会买一件衣服。
虽然网上购物因为不能试穿，退货率会非常高，但是也不排除极高的购买频率能沉淀足够的成交量，甚至有些人习惯了在某个网店买衣服，基本了解尺码和材质。同样去一家商场逛和在一家网店逛，后者的购买可能性一定是更大的。
卫渺渺知道公司现在的技术能力已经足以支持电商的业务，但是他们还没有搭建起自己的平台。入驻别家的成本一定是更高的，当然自己想一条龙全部做起来，就需要集团上下游的资源一起来支持。这个点子已经在她脑海里整整一年了，她一直在完善项目计划书，希望有机会能得到外公的支持。
假如按照公司过往的战略规划，自己的设想，还是很可能拿到资源的。只是，外公最近的反常，是不是要对公司的发展，有新的想法了呢？
戴国荣知道，自己频频出现在公司，会让许多人生出些无端的猜测，不过他并不在乎人们发挥自己无限的想象力。事实上，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顺势看一看身边哪些人，正在蠢蠢欲动。
“卫总。”董事长秘书办公室的主任秦时看到卫渺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董事长刚出去了。”
“是离开公司了吗？”卫渺渺刚开完一个会，听说戴国荣今天也来公司了，想着约他去厂房看看，能不能辟出一块地方，改造成仓库。
秦时点点头“是的卫总，董事长把办公室的门也锁了。”
那扇红木大门紧闭着。
一整个下午，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戴国荣都把自己关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甚至连水都没有让秘书办公室送来，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只在临走时对秦时说了一句“下周我参加投资部的例会。”
司机准时把车开到了公司大门口。戴国荣坐上车，那车五秒钟一动不动，果然，最后戴国荣说道“去淮海路。”
戴国荣并没有提前预约，事实上他也纯粹只是撞个运气而已。这一天奚文朗肯定是不接待任何客户的，因为这是他的生日，多少年来，他雷打不动在这天给自己放个假。但戴国荣也不能确定，奚文朗会不会在办公室呆着，就这么沏一壶茶，发发呆，看看书。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逮”到他了。
“没想着能抓到你，这下运气不错，礼物不用托你秘书转交。”
“戴老您真是……没想到每年您都记得，这回是不是又破费啦？”
“你小子想得美！就是一饼茶，还算过得去。”此时，戴国荣发现，奚文朗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个年轻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模样，“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那怎么行，小汤不过是我一个学生，您是长辈，难道还要给他腾地方么。如果不嫌弃，我这里也有些还过得去的冰岛，您且品一品。”奚文朗对那个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世伯，戴国荣，戴老。小汤也算是我学生里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了，现在自己也有律所，难得还记得我，每年总来看看。”
“戴老您好！”汤励勤恭恭敬敬地对着戴国荣鞠了一躬。
然而现在几乎还在暗潮涌动的阶段，只有老谋深算的戴国荣事先预知到人性的复杂，未雨绸缪着。而整个家族最关心的那个人，他自己还懵懂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自己根本从未预想过的事情。
戴国荣和奚文朗长谈过之后，认认真真把自己最关心和最担心的问题，都写了下来。他不敢把这些哪怕只是草稿，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东西留在家里，所有的一切准备都是在公司里进行的。
一直到现在，孩子们都非常地安分。对于一个像戴家这么大的家业，不可否认，戴国荣暂且还没有体会到有些不过千万上亿资产量的家庭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的烦恼。现在没人问他房子到底有几套写给哪个孙辈，也没人试图从他手里取得多几个点的股权，甚至，孩子们读书的时候，学费也是他主动给的，老二家的孩子出国念书，已经在操作助学贷款，不想问家里，问爷爷要一分钱。
然而戴国荣天生不是个盲目乐观的人，现在一切都是和和美美的，最大的原因是他做了几十年大家长，孩子们都习惯于遵从他的权威。谁又敢说他们心里没有憋着点小九九，互相之间可能也有不睦呢。而这种压抑一旦等到他不在了，或许是瞬间爆发，那种毁灭是极致可怕的。
一直以来他在家里都不曾表现过对谁家的孩子更偏爱一些，除了戴威。他是唯一的孙子，大头原本就是要留到他手里传承下去的。
可是现在，相信他这个孙子的婚姻大事，已经不止是自己不再多期待，另外两家也开始在猜测可能了假如戴威一直不结婚，没有嫡曾孙，那么戴家的产业，未必就要按照最传统的想法来安排了。
蠢蠢欲动。戴国荣相信，如今和睦的家庭里，是适用这个词的。
他其实并不在意重新设计一下这些钱要怎么分下去，相信戴威自己也不会多计较。问题是，即便戴威不打算成家，也不是简单地平分所有的身家。
那价值一个多亿的几套房子，他一点也不担心，大不了一起卖了，把现金几家人家分一分。可是……公司怎么办？股权是不可能平分的，到时候几家有着同样股权的人家，一起开会，完全没有参与过公司管理的人，也能对公司决策指手画脚？甚至戴国荣不排除有些人拿到手的股份，用不了多久只要别人价钱开得够高，就会流到外姓的手里。
这几天戴国荣一反常态地增加了待在公司的时间，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娟姐，爷爷出去了吗？”准时回到家，打算和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戴威，冲到书房想和戴国荣打个招呼，却没看见人，于是便问家里的阿姨。
“小少爷，老爷去公司了。他说了要回来吃饭，应该是快了。”
戴威点点头。又去公司？这个月好像爷爷已经去了公司少说有七八天了。最近这两三年来，戴国荣基本上不会亲自去公司，很多事项都是通过邮件和电话，向他知会或者听取他的意见，每个月保持每周有一天去露个面，一来是告诉公司里各层管理人员，他老头子还硬朗得很，别有什么异心；二来，也的确需要给那些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家伙们一点儿遥想当年的机会；三来，如今公司一大半都是年轻人，他也需要和这些从国外读书回来的孩子们聊聊，现在的市场是什么样，而孩子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今天只有18号啊，平均一算，戴国荣居然两三天就跑公司一趟。
难道公司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卫渺渺这个月也已经陪外公吃了三顿午饭。这似乎是过去半年加起来的频率。
戴家二女儿生下的两个外孙女，都是学霸。小外孙女在伦敦读书，而这个大外孙女，复旦大学毕业之后，又去中欧商学院进修了eba，现在戴氏集团总部做一个部门的总经理，分管非常重要的电子科技业务。
对于戴国荣的“反常”表现，她没有往戴威的方向去猜测，毕竟在公司里呆着，对于公司运转是否正常，卫渺渺是清清楚楚的。她所担心的是，外公会不会支持她的决定。
这几年电子商务发展迅猛，像淘宝、京东这种超级大平台不去说，通过微信接入一些小的网店，生意居然也非常不错。和实体店铺比起来，网络购物的人群，更多的是80后、90后的年轻人，他们的消费能力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购买的频率却不是实体店铺的那些客户能够比拟的。以最常见的服装来说，如果是传统的消费习惯，一个人可能是想到要买新的衣服，才会去逛商场。或者说和朋友吃饭，顺便逛一下商场，然后随手买了一件衣服。如果当天在那家商场没看中喜欢的衣服，他就不会有购买行为。假使以每个季度都要买一两件新衣服的频率来说，一年之中，哪怕是最“喜新厌旧”的女生，可能也就那么五六次购买行为，而已。
但是手机刷刷网店，那几乎是每天都可以做的事情。用十几分钟，能逛五六家店铺，可能一个冲动，就会买一件衣服。
虽然网上购物因为不能试穿，退货率会非常高，但是也不排除极高的购买频率能沉淀足够的成交量，甚至有些人习惯了在某个网店买衣服，基本了解尺码和材质。同样去一家商场逛和在一家网店逛，后者的购买可能性一定是更大的。
卫渺渺知道公司现在的技术能力已经足以支持电商的业务，但是他们还没有搭建起自己的平台。入驻别家的成本一定是更高的，当然自己想一条龙全部做起来，就需要集团上下游的资源一起来支持。这个点子已经在她脑海里整整一年了，她一直在完善项目计划书，希望有机会能得到外公的支持。
假如按照公司过往的战略规划，自己的设想，还是很可能拿到资源的。只是，外公最近的反常，是不是要对公司的发展，有新的想法了呢？
戴国荣知道，自己频频出现在公司，会让许多人生出些无端的猜测，不过他并不在乎人们发挥自己无限的想象力。事实上，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顺势看一看身边哪些人，正在蠢蠢欲动。
“卫总。”董事长秘书办公室的主任秦时看到卫渺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董事长刚出去了。”
“是离开公司了吗？”卫渺渺刚开完一个会，听说戴国荣今天也来公司了，想着约他去厂房看看，能不能辟出一块地方，改造成仓库。
秦时点点头“是的卫总，董事长把办公室的门也锁了。”
那扇红木大门紧闭着。
一整个下午，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戴国荣都把自己关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甚至连水都没有让秘书办公室送来，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只在临走时对秦时说了一句“下周我参加投资部的例会。”
司机准时把车开到了公司大门口。戴国荣坐上车，那车五秒钟一动不动，果然，最后戴国荣说道“去淮海路。”
戴国荣并没有提前预约，事实上他也纯粹只是撞个运气而已。这一天奚文朗肯定是不接待任何客户的，因为这是他的生日，多少年来，他雷打不动在这天给自己放个假。但戴国荣也不能确定，奚文朗会不会在办公室呆着，就这么沏一壶茶，发发呆，看看书。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逮”到他了。
“没想着能抓到你，这下运气不错，礼物不用托你秘书转交。”
“戴老您真是……没想到每年您都记得，这回是不是又破费啦？”
“你小子想得美！就是一饼茶，还算过得去。”此时，戴国荣发现，奚文朗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个年轻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模样，“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那怎么行，小汤不过是我一个学生，您是长辈，难道还要给他腾地方么。如果不嫌弃，我这里也有些还过得去的冰岛，您且品一品。”奚文朗对那个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世伯，戴国荣，戴老。小汤也算是我学生里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了，现在自己也有律所，难得还记得我，每年总来看看。”
“戴老您好！”汤励勤恭恭敬敬地对着戴国荣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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