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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后悔了

    曾言言如今的工作状态,是曾妈妈和曾爸爸他们不太理解的。

    升职加薪当然好,可是升职不就是为了当领导,手下有人,于是许多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工作就越来越轻松了。但曾言言怎么升职却成了光杆司令一个,比之前还忙得要命。

    其实自从曾言言从个险培训部到了银保,两位老人家就没怎么再操心过她工作的事。刚毕业那两年,听说孩子在保险公司,总觉得又不稳定,说出去也不太体面。可毕竟他们也只是普通工薪阶层,没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脉能帮女儿换个好工作,她又不打算考公务员,只能由得她去。倒是没想到,姑娘还挺争气,几年以后就受了领导重视,部门越换越好,工资也早就超过两万块一个月。这在两位看来,已经是非常好的工作了。高薪担心的是不稳定,现在看起来保险公司毕竟是个跨国的外企,也不会随便倒闭。而曾言言后来升到部门经理,也过了三十岁大关,人生大事虽然还没着落,眼看着工作是太太平平可以做到退休的了。

    谁想到,到总公司去工作,这么划不来。

    这一周里,曾言言第一次和家人一起吃晚饭,也是两位老人家等她到七点半以后。

    曾妈妈心疼地帮她盛饭,一边唠叨着“又加班,你多挣这些钱图的是什么?我倒觉得以前在你们分公司做做培训也挺好的,后来你做经理了,晚上那种培训也很少自己去,就这么少赚3000块,而且上班好像也不太忙的,有时候晚上有培训了第二天还能晚点去,不是蛮好的吗?”

    人在吐槽某个事物的时候,眼睛都是偏着看的,只盯着眼前这看不顺眼的地方,往往不记得别的事物也不完美。曾妈妈早就忘记了,就在半年之前,培训部做了一个高级管理者的封闭培训班,用的是周五和周六两天,作为培训部经理,又是第一次把这么有挑战的培训班交给姚茜来做班主任,曾言言也是全程跟着去的,也就是周四和周五两个晚上都住在酒店,直到周六下午四点多才回家。

    “我不是一直要加班呀,就是新的部门,事情要先熟悉起来,过一两个月就好了。”曾言言虽然觉得很累,却不敢在母上大人面前表现出来,脸上似乎是还算轻松的笑容。

    “你蛮较能下面招两个人帮你伐?不是升了吗,还总公司来,结果又是一个人给老板打工。我说啊,保险公司到底还是资本家的,早晓得的话,还是应该去考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嗳,你不也是老师吗,好去学校教书伐啦?”

    曾妈妈每次一唠叨都是停不下来的,曾言言只能迅速吃完饭,躲进房间去“我去看电视剧了啊……”

    门一关,世界终于清净了。

    没有曾妈妈的唠叨和曾爸爸看似帮忙实则另一个角度上的劝说,也没有办公室里那些电话铃声,更没有毛卜凡的声音在耳旁说“下个季度的推动方案什么时候给我”“个险和银保的大客户画像分析出来了没有”“有没有研究过同业为什么一下子做出这么多大单,分别都是什么产品类型”……

    真的,整个人像是突然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终于可以让自己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先歇上一会儿。曾言言此时才顾不上什么吃完饭就躺下一定会胖,她竟回想起高考那阵子,回家吃完饭先睡半小时,六点半起来复习,到十一点再睡的那个场景。

    怎么就一下子又变成这样了呢?

    想着刚才曾妈妈的话,十几分钟前听着烦,此刻竟有些戳进心里了。曾言言这一刹那涌起一股深沉的疲惫感,裹挟着两个字后悔翻滚着向她袭来。

    后悔的,不是没有去考公务员或者真正做个“老师”。她可能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就是去总部的新部门,挑战一个她从来没有做过的职能。当时曾言言的想法很天真,没做过怕什么,自己刚毕业的时候,进zr开始卖保险,不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吗;再后来从个险到银保,仍旧是挑战了新的工作。所以那时她信心满满,觉得这一次,也不过是又一次从无知到获取成就感的突破。

    可是曾言言忽略了一点。

    刚毕业的时候,她做什么工作,都是不会到会,大学生第一份工作是直接能用上学校里四年所学的,除非是专业极为对口的那些人;而后来从个险到银保,一来是杨筱歆带着她一起去,除了培训的对象稍微有一些变化,她基本上还是跟着同一个领导,做同样的工作。

    更关键的是,当时两次“重新开始”,都是在即便失败也还有大把机会的状态下,算是不怎么花自己本钱的赌博,即便是输了,也并不心疼。

    但现在的曾言言,30出头的年纪,已经是一家还不错的公司的部门经理,年薪超过30万,即便说不上是高薪厚职,不过对于她的同龄人来说,这的确不是个大多数人都能达到的收入状态。而且曾言言和同学聊起工作的时候,深刻地体会到工资也有“性价比”这件事。毕业不到十年,收入差不多翻了六七倍,像曾言言这样的情况,身边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月薪过2万的人,不少经常要加班甚至熬夜,或者每月都要出差几天,工作压力也比曾言言之前大得多。

    可以这么说,毕业后进入了zr,是误打误撞,却也的确是曾言言的好运气。

    不过似乎,她自己把这么好的运气,给挥霍完了。轻轻松松的工作成了每天进办公室都有一丝紧张,曾言言不敢去想毛卜凡会给她派什么样的活儿下来,更没有信心自己能把这些工作完成得让领导满意,甚至……都不一定能做得合格,从而赢得更多的机会。如果有试用期的话,曾言言都觉得自己可能根本熬不过考核。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选择去总公司,去一个新的部门?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曾言言想,此时要是和祁晖说,她想要回到上分的银保团队,还会有可能吗?但是立刻她就摇了摇头,如今的培训部经理是蔡隽永,这又不是玩游戏,大家轮流选职业,自己即便是回到上分,也不可能让蔡隽永再去做外勤总监,自己继续带培训部的。那么她是选择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讲师而已,还是去当个营业部经理?

    回不去,原来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每次选择都是机会成本,世界是在不停转动的,不会在原地等任何人。后悔对曾言言来说,似乎就是站在出发已经很久的地方,既看不到终点在哪里,回过头也找不到来处了。

    曾言言躺在床上,没有开灯,顶灯的玻璃罩隐隐约约露出轮廓,她渐渐地觉得自己的眼睛在黑暗里变得明亮了。

    记得有一次在培训班上,有学员问过她一个问题“曾老师,我如果去见客户,两次都没能和他把保险谈下来,到底应该换一个客户,还是坚持第三次呢?”她当时的回答是,“除非你最终把客户谈下来,或者客户真的再也不见你,否则你也不会知道每个客户到底见几次才能成交。而且,为什么见这个客户就影响了你再谈一个新的客户呢,你的时间,没有排满……”

    看来,自己真的是太久没有做业务,很多最简单的道理,都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