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坠落
在红灯闪烁的瞬间，苟书华已弹开了舱门，左手抓紧身边的肖剑男，翻身跃出舱外。
被海盗炮击是死，从三百米高空摔下，就算练气期身体强壮也免不了一死，苟书华跃出舱外就明白了，自己不过本能地选择了一种死法而已。
寒风凛冽，衣衫猎猎作响，强风不仅刮得人脸皮生痛，还砭入肌肤，凉透骨髓。
他知道“暗季”悄然而至，即使不摔死，在“暗季”普通人也无法生存。
知道结局，反而没有什么喜悲，他嘴角牵动，用力拽过肖剑男紧紧搂在怀里，越来越用力。
肖剑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同样用力搂紧他，做出激烈的回应。
突然，肖剑男抬头，目光幽暗却不舍得离开他的脸，大声喊：“对不起，是我不好，来生我还做你的女人，绝不会再踢你了，也绝不会再有遗憾。”
风声掩盖了喊声，苟书华听不清，但他也不需要听清，他只要明白对方的心意，两人突然相视一笑，双唇紧紧的裹在一起。
时间似乎凝住，这一刻的芳华，变成了永远。
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这世间美好，苟书华瞥见他们的飞行器瞬间变成一个大火球，如流星般划向远方。
苟书华猛然警醒，就这样了吗？不，看着肖剑男他是多么不甘。
苟书华掰开她的手，在她额头上轻吻，微笑着和她凝视。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苟书华爆出几乎所有的魂力，拳脚并用，将肖剑男向斜上方推出去。
苟书华更加迅疾地砸向地面，可他还有余暇微笑着对肖剑男挥挥手。
苟书华恢复好魂力，便极速的“蓄能”，噬魂似乎也知道危险，紫意升腾，翘首低鸣。
四十米，三十米，十米……
苟书华猛力挥出噬魂，紫电青霜电闪而出，轰向地面。
苟书华已调整好身体姿势，屈膝半蹲，脊柱成弓……
再次魂力胀满时，他让少许能透过血脑屏障的魂力充斥全身，然后就任由身体冲向地面。
轰的一声，苟书华像个笔直的弹簧落在地面，收缩弹起，收缩弹起，最终翻滚出去。
苟书华能始终保持充沛的魂力，根本不可能昏迷，停下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自己四肢还完好无损，真是不可思议，但接下来他又发现，内脏却处处破碎，无数细口似清泉流淌冒出血液，他估计是魂力充斥，使自己身体既坚强又柔韧，便如弹簧般连续弹跳，大部分力道在转折收缩中被内脏吸收，才造成四肢完好内脏尽破的局面。
顾不得细想，他暗运魂力调整身体，内脏包膜紧紧收缩，胃肠也团成一团实体，网膜过来将它们紧紧包绕，很快止住内出血。
辨了一下方向，苟书华不顾伤势，飞跑出去寻找肖剑男，绕过前面几米的深坑，那是紫电青霜轰出来的，记得自己就是从里面弹出来。
终于在远处找到肖剑男。肖剑男面色苍白躺在地上，浑身不住颤抖，随着每一下抖动，口中都会涌出血沫。
寒意刺骨，“暗季”越发像死神一样迫近，再耽搁一会儿，肖剑男不死于伤情，也会被冻成冰人。
苟书华轻声呼唤，小心拍打她的脸颊，看见肖剑男悠悠醒转，还能冲自己笑笑，他不再犹豫，背起肖剑男向远处火光处跑去。
练气期只要清醒，是可以运转魂力，调动身体机能自救的，能不能保命不好说，但再耽搁时间，肖剑男一定会被冻死。
前面几百米远飞行器坠毁处仍火光熊熊，苟书华用尽全力飞奔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紧迫，还是因为海盗觉得，被击落的众人即使幸存，也不可能在暗季存活，他们象征性地扔下几枚集束炸弹，就呼啸而去。
他将肖剑男轻轻放在火堆边，开始寻找，越找他的心情越是沉重。
舱内后座，姜烈已经不成人样，残存的躯干勉强能依据体量认出是他，但已经焦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驾驶位上的金曼凤还有完整的形状，头面上压着的白色物件让她没有变成焦炭，但满身的弹孔和穿胸而过的高强度合金管，早已让她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苟书华只觉得心口的大石无比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压的他没有心跳，压的他停止了思维。
他强迫自己不想也不再去看，猛转头又向四周寻找，几十米外他果然发现了胖子和李刚正。
巨大的压抑中现出一点曙光，这点曙光就显得格外惊喜。
两人尽管满身是血，尽管奄奄一息，但确实都还活着。
苟书华心里安慰了许多，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将两人也抬到火堆旁。
在旁边坐了一会，他思维才渐渐恢复运转，刚才只是本能地做事，此时想起接下来要如何面对，这才惊觉这一切都是徒劳。
几人的伤势都急需救治，在这旷野里怎生活命？暗夜来临，没了这个火堆，连自己也会成为冰棍，更别说其他人。
怎么办？怎么办？
苟书华心情比刚才还要沉重，一点点希望之火被无边的黑暗湮灭。
苟书华呆呆地坐着，一股寒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飞行器的火势渐消。
“老大……老……”
胖子的声音断断续续，苟书华立即回头凑过去，看胖子果然醒来，口唇微动。
看见老大，胖子大口大口地吐血，无光的眼神突然亮了，竟能裂开鲜红的嘴笑了笑，说话也连续起来。
“我说过你不要再为我们拼命了，你总是不听。”
胖子用尽力气将手抬起来，指向远方。
“老大，跑，不停地跑，跑下去才有生机，跑，跑，不要……不要管我们……别，别回头。”
胖子又一口口吐血，最后手无力地垂落，搭在苟书华手上，拼命的摇了摇。
苟书华明白，胖子这是让自己赌那渺茫的运气，飞行器离开躲藏之地，飞行了半小时左右才被击落，现在处于哪里无从得知，但如果附近有可以生存的矿区呢？
然而，这种运气实在是太渺茫了，即使附近有矿区，直线跑出去，差了一点角度，就将和它擦肩而过，好像胡乱射一箭就能命中百米外的靶心一样的渺茫。
何况既然海盗已经搜寻到这区域，此处必是海盗的重兵区，遇到海盗的几率，似乎更大些。
再说，苟书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们三人一同带走的，那意味着他必须眼睁睁地放弃他们。
李刚正还没有醒来，肖剑男笑着对他摇摇头。
苟书华猛地起身，不避火势跑去拽出金曼凤面前那个白色物件。
这是“太空毯”，据说太空基地中救生衣的内衬，就是用这种材料制作的，它具有极强的保温隔湿作用，兼具吸纳一定辐射效果，制成睡毯既轻柔舒适又非常温暖防凉，只是价格昂贵，使用者非富即贵，想不到李刚正竟有一件，肯定是逃出来时，放在飞行器里备用的。
苟书华不再犹豫，何去何从，他已下定决心。
被海盗炮击是死，从三百米高空摔下，就算练气期身体强壮也免不了一死，苟书华跃出舱外就明白了，自己不过本能地选择了一种死法而已。
寒风凛冽，衣衫猎猎作响，强风不仅刮得人脸皮生痛，还砭入肌肤，凉透骨髓。
他知道“暗季”悄然而至，即使不摔死，在“暗季”普通人也无法生存。
知道结局，反而没有什么喜悲，他嘴角牵动，用力拽过肖剑男紧紧搂在怀里，越来越用力。
肖剑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同样用力搂紧他，做出激烈的回应。
突然，肖剑男抬头，目光幽暗却不舍得离开他的脸，大声喊：“对不起，是我不好，来生我还做你的女人，绝不会再踢你了，也绝不会再有遗憾。”
风声掩盖了喊声，苟书华听不清，但他也不需要听清，他只要明白对方的心意，两人突然相视一笑，双唇紧紧的裹在一起。
时间似乎凝住，这一刻的芳华，变成了永远。
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这世间美好，苟书华瞥见他们的飞行器瞬间变成一个大火球，如流星般划向远方。
苟书华猛然警醒，就这样了吗？不，看着肖剑男他是多么不甘。
苟书华掰开她的手，在她额头上轻吻，微笑着和她凝视。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苟书华爆出几乎所有的魂力，拳脚并用，将肖剑男向斜上方推出去。
苟书华更加迅疾地砸向地面，可他还有余暇微笑着对肖剑男挥挥手。
苟书华恢复好魂力，便极速的“蓄能”，噬魂似乎也知道危险，紫意升腾，翘首低鸣。
四十米，三十米，十米……
苟书华猛力挥出噬魂，紫电青霜电闪而出，轰向地面。
苟书华已调整好身体姿势，屈膝半蹲，脊柱成弓……
再次魂力胀满时，他让少许能透过血脑屏障的魂力充斥全身，然后就任由身体冲向地面。
轰的一声，苟书华像个笔直的弹簧落在地面，收缩弹起，收缩弹起，最终翻滚出去。
苟书华能始终保持充沛的魂力，根本不可能昏迷，停下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自己四肢还完好无损，真是不可思议，但接下来他又发现，内脏却处处破碎，无数细口似清泉流淌冒出血液，他估计是魂力充斥，使自己身体既坚强又柔韧，便如弹簧般连续弹跳，大部分力道在转折收缩中被内脏吸收，才造成四肢完好内脏尽破的局面。
顾不得细想，他暗运魂力调整身体，内脏包膜紧紧收缩，胃肠也团成一团实体，网膜过来将它们紧紧包绕，很快止住内出血。
辨了一下方向，苟书华不顾伤势，飞跑出去寻找肖剑男，绕过前面几米的深坑，那是紫电青霜轰出来的，记得自己就是从里面弹出来。
终于在远处找到肖剑男。肖剑男面色苍白躺在地上，浑身不住颤抖，随着每一下抖动，口中都会涌出血沫。
寒意刺骨，“暗季”越发像死神一样迫近，再耽搁一会儿，肖剑男不死于伤情，也会被冻成冰人。
苟书华轻声呼唤，小心拍打她的脸颊，看见肖剑男悠悠醒转，还能冲自己笑笑，他不再犹豫，背起肖剑男向远处火光处跑去。
练气期只要清醒，是可以运转魂力，调动身体机能自救的，能不能保命不好说，但再耽搁时间，肖剑男一定会被冻死。
前面几百米远飞行器坠毁处仍火光熊熊，苟书华用尽全力飞奔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紧迫，还是因为海盗觉得，被击落的众人即使幸存，也不可能在暗季存活，他们象征性地扔下几枚集束炸弹，就呼啸而去。
他将肖剑男轻轻放在火堆边，开始寻找，越找他的心情越是沉重。
舱内后座，姜烈已经不成人样，残存的躯干勉强能依据体量认出是他，但已经焦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驾驶位上的金曼凤还有完整的形状，头面上压着的白色物件让她没有变成焦炭，但满身的弹孔和穿胸而过的高强度合金管，早已让她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苟书华只觉得心口的大石无比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压的他没有心跳，压的他停止了思维。
他强迫自己不想也不再去看，猛转头又向四周寻找，几十米外他果然发现了胖子和李刚正。
巨大的压抑中现出一点曙光，这点曙光就显得格外惊喜。
两人尽管满身是血，尽管奄奄一息，但确实都还活着。
苟书华心里安慰了许多，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将两人也抬到火堆旁。
在旁边坐了一会，他思维才渐渐恢复运转，刚才只是本能地做事，此时想起接下来要如何面对，这才惊觉这一切都是徒劳。
几人的伤势都急需救治，在这旷野里怎生活命？暗夜来临，没了这个火堆，连自己也会成为冰棍，更别说其他人。
怎么办？怎么办？
苟书华心情比刚才还要沉重，一点点希望之火被无边的黑暗湮灭。
苟书华呆呆地坐着，一股寒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飞行器的火势渐消。
“老大……老……”
胖子的声音断断续续，苟书华立即回头凑过去，看胖子果然醒来，口唇微动。
看见老大，胖子大口大口地吐血，无光的眼神突然亮了，竟能裂开鲜红的嘴笑了笑，说话也连续起来。
“我说过你不要再为我们拼命了，你总是不听。”
胖子用尽力气将手抬起来，指向远方。
“老大，跑，不停地跑，跑下去才有生机，跑，跑，不要……不要管我们……别，别回头。”
胖子又一口口吐血，最后手无力地垂落，搭在苟书华手上，拼命的摇了摇。
苟书华明白，胖子这是让自己赌那渺茫的运气，飞行器离开躲藏之地，飞行了半小时左右才被击落，现在处于哪里无从得知，但如果附近有可以生存的矿区呢？
然而，这种运气实在是太渺茫了，即使附近有矿区，直线跑出去，差了一点角度，就将和它擦肩而过，好像胡乱射一箭就能命中百米外的靶心一样的渺茫。
何况既然海盗已经搜寻到这区域，此处必是海盗的重兵区，遇到海盗的几率，似乎更大些。
再说，苟书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们三人一同带走的，那意味着他必须眼睁睁地放弃他们。
李刚正还没有醒来，肖剑男笑着对他摇摇头。
苟书华猛地起身，不避火势跑去拽出金曼凤面前那个白色物件。
这是“太空毯”，据说太空基地中救生衣的内衬，就是用这种材料制作的，它具有极强的保温隔湿作用，兼具吸纳一定辐射效果，制成睡毯既轻柔舒适又非常温暖防凉，只是价格昂贵，使用者非富即贵，想不到李刚正竟有一件，肯定是逃出来时，放在飞行器里备用的。
苟书华不再犹豫，何去何从，他已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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