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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猫的二重奏•Epilogue

    我是一个侦探,目的是找到真相。

    随着状况逐渐明晰,我开始感到了恐惧。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但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被完全剥夺了自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遭到别人任意摆弄,这个事实尤令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人会不会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啊。总而言之,身上没有什么疼痛感和外伤,真是万幸。

    我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环视一番周围的环境。

    从布局上来看,应该是某个监牢,从门框那边望过去还是一个大型监牢。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则是监牢的地上。不过这监牢怎么透着一股中世纪的感觉,凹凸不平的石砖,昏暗的蜡烛灯。

    还有那是什么?黑猫在角落中看到了一个人形的牢笼。

    等一下!那种工具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做成人形的牢笼,据说是用来处理异端者的辅助工具,刑法的时间由犯下的罪行来决定。如果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可能头部还会被带上刑具饱受呼吸困难。另外,被放置在阳光下曝晒,让动物吃他的肉,暴晒刑罚结束后,一部分皮肤已经和铁笼“粘”在一起,强行让受害者离开刑具还要活生生剥掉一层烤熟的皮。

    想到这里,黑猫的背后渗出一股冷汗,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于什么企图做了这种事,但不能就这样让对方为所欲为。

    必须要奋起反抗。这人形牢笼偏偏放在自己这里,说不定就是冲自己来的。

    好不容易才从濒死体验中跑出来,这会儿可不想体验真正的死亡。黑猫努力地转动这大脑。

    首先,自己一定要先想办法解决这手铐的问题。只要它还铐在床脚上,那自己就连站起来都不行。锁链的根部附近有一个钥匙孔,钥匙?

    嗯?

    记得自己刚才好像摸到过类似钥匙形状的东西,似乎就在自己的枪械口袋中。现在回想起来,连枪械都没有被收走,该说对方是自信还是自大呢?

    有了!

    黑猫从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一串生锈的钥匙,上面的锈蚀显示着岁月的无情。

    看着这串钥匙,黑猫都有一种插进去就会断在里面的感觉。但是没办法,只好试试看了。

    失败了...没有一把钥匙是匹配的,甚至连形状都不一样...突然想想自己刚才那般魔怔也真是可笑。

    自己总不能拖着床走路吧,更何况这床就是标准的监狱模式……

    等一下?

    说起来这似乎并不是传统的掉在墙壁上的床,而是四个圆柱体立在地面上的现代床铺。

    床脚是圆柱形的,各自支撑着床的四角,而手铐就铐在其中一个床脚上。

    这个……仔细一想,只要能把床抬起来,那就不是可以从床脚下面把手铐脱出来了吗。这是一张普通的单人木床,没什么出奇之处。这样一张床的话,凭自己的力气应该也能搞得定。

    甚至这地面的凹凸不平让自己坐在上面都不平稳,摇摇晃晃的。

    黑猫马上抓住床铺的一角,要能够制造出空隙,足够把套在床脚上的手铐脱下来就行了。嘴里默念了一句口号手上一使劲,床脚抬起了几厘米。

    手铐就从这空隙之中脱了下来。

    成功了!恢复自由出乎意料地挺容易。

    终于能够完全站直身子了,从刚才开始为了不勒到自己的手腕,一直使用的蹲姿导致一下子站起来有些头晕目眩,不过身体上并没有大碍。

    把我一个成年男性放到可以搬开的床,甚至还把手枪留给自己。这个人只会是傻子了吧。

    黑猫轻笑。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逃出这个监牢了。

    黑猫站在监牢的门前,反复思索,就在刚才他尝试了一下能不能撬开或者干脆直接踹开门,但都失败了。

    手铐还拷在手腕上,上面还插着钥匙,似乎没有别的考虑了。既然手铐不符合,换个地方试试也不为过。

    咔——

    金属锁打开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就好像仙乐一般。黑猫首先把钥匙贴身收好,轻轻打开大门,自己和对面正好是对称设计的监牢,中间是一道鸿沟,好消息是——在黑猫的右手边是一道连接双方的桥梁,而似乎通道是在桥梁之下的那一层。

    诺大的监牢里面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周围也静悄悄的。一边轻悄悄探出头左右望了望,确认没人后从监牢中走了出来。

    在昏暗的绿色荧光中,鞋子踏在石砖上发出声响。

    路面上安静的气氛有些忧郁,有些阴森。

    但黑猫表情僵硬的原因,并非于此。

    原因有二。一是黑猫要找地方到最下面的那一层去。

    另一个原因是监牢中无时无刻不在传来轻微的呼号,此外这里巨大的阴郁之气犹如是将庞大的葬列压缩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黑猫感到自己被扔到了荒郊野地上的一条羊肠小道上,与冥国亡者的出丧大队擦身而过,令自己战栗的恶寒侵袭而来。

    打个比方吧,一般家里有人去世会请“丧葬屋”来打理后事,因为这类职业经常接触“阴气”会使得他们这类人周围的空气比正常气温总要低上一截,而黑猫就是感觉这样的空气从皮肤上滑了过去。或者说,就像冰冷的手伸入了灵魂之中。

    黑猫不由背脊一挺,全身毛孔收缩,加紧脚步穿过石桥,对面那边似乎有一间打开的牢房。

    每间牢房里面几乎都有尸骨的存在,也许是这个地方过于干燥,所以不少木乃伊化的尸体也有,他们保留了生前的表情:恐惧害怕或者绝望。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生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这种地下监牢和宗教实施的“合法囚禁”不同,它属于贵族的私人监狱,而这种监狱更重视如何“处理”犯人。换句话说,当罪犯踏入私人监狱那刻起,等待他的就已经不是囚禁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有些贵族会对政治罪犯施加酷刑,以套出重要的情报信息;有些则绑架了其他贵族的子嗣,让他们在监狱里写下索要赎金的信;还有些甚至只是为了满足一系列的变态喜好...

    沿着狭窄的回旋楼梯快步向下,最后一层这个地方应该是以前监牢的排污通道,血腥与污臭扑面而来,加之又是处在底层的缘由各种异味在此混杂发酵,是比沼气池还要令人作呕,仿佛有绿色与红色的气体漂浮着,让地牢中的空气都为之浓稠。

    黑猫皱了皱眉头,从自己的内衬中撕了一块布下来蒙在脸上,略微缓解一下自己的呼吸压力。

    黑猫缓慢地穿过硝石铺成的走廊时,脚下的路变得愈发潮湿,不一会儿之后,借着周围墙体的光,一堵结结实实的墙横在了黑猫的面前。

    不过在黑猫的右手边是一个黑漆漆的通道,里面并不像现在外面这样还有些许亮光。黑猫把手表的灯光打开,一束光刺破黑暗。借着灯光,看到了一排石头砌成的台阶。

    穿过黝黑的一段通道,在那尽头有很多级台阶,通向一条石板铺成的狭窄小路。黑猫感觉到自己已经走到地下很深的地方了。这条小路很长很长。

    走了很久之后,才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路的尽头分成了两条道路,一条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橡木门,而门的里面似乎在发出一些异样的声音,正是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

    而另外一条,则是通往更加未知的黑暗之地。

    怎么办?选哪一条?说实话两条路的结局可能都差不多,既然都是未知。

    黑猫把自己耳朵轻轻贴在门上,门内丝丝如缕的声音不断通过门传播到自己的耳朵里。整扇门都没有那种能够看到内部的拉门设计,里面究竟是什么?

    嘎吱——

    黑猫马上把身子跳开来,双手举过头顶,脸上一脸震惊。那模样仿佛就再说我啥也没干一样。不过,黑猫的确啥都没干就是了。

    在黑猫跳开后,那扇门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那种生了锈的门打开时候经常会出现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这条通道中。整扇大门就这样毫无征兆,仅仅因为耳朵放在上面就直接打开了。

    黑猫快速拔出手枪,死死地盯着敞开的大门。不管从里面蹦出什么怪物,自己的做法很简单,直接所有子弹灌下去。之后在考虑生与死。

    门里面是有光的,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形,黑猫干脆干掉了自己的光点。

    石头与金属互相碰撞,尖锐的响声回荡。长长的爪子首先扒在了门框上,进而出现的是脑袋。

    还没等露出全部的身体,黑猫很是干脆利落地将剩余的六枚金属飞弹尽数灌入了那个看一眼就不想再看下去的脑袋...

    扑通!

    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炸裂开来,腥臭的液体蔓延在这个通道上。扒在门框上的爪子也无力地落在了地上挣扎了一两下便不在动弹。

    黑猫在外面等了片刻,确定房间里面不在有其他任何生物之后开始接近房间。

    “这是...什么怪物...”黑猫一进入房间就被自己刚射杀的东西抓住了眼球。

    房间的地板上黏糊糊的,尽是些白色透明液体和一些头部组织,爆裂开来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里面的仁全部洒在地上。整个怪物呈现了一种畸形的状态,如果从体态特征分析可能还会觉得和人类有相似之处。

    而它显然已经超越了人这个物种,四肢被锁链束缚。怪物的手指特别的修长,看起来更像是爪子。粗糙的很老树皮有的一拼,不仅仅是手指这一部分,它的全身都呈现出一种死亡的灰色。怪物骨瘦如柴,给人感觉除了表面的一层皮,下面可能就是一副骷髅骨架。要说最显眼的,当属怪物肩胛骨那边的两个凸起的三角形,不过黑猫并不了解这是什么。

    之前的哀嚎也就此消失,在哀嚎消失的同时,自己手上的手铐也随之消失。

    虽然不知道这二者有什么关连,看起来自己似乎是找到了始作俑者。从房间内随便拿了根长条物件戳了几下后,黑猫转身去研究这个房间内的东西。如果把所有精力全部耗在这一个迷之怪物身上,固然会收获些什么,但对比之后要获得的显然是微不足道。更何况这个迷之生物似乎什么东西也不能提供,大概也就只能知道是某个可怜的实验体。

    这个房间空旷,里面堆满了著名的中世纪刑罚工具,不过当属最显眼的还是一个鲜红的法阵占据大半场地涂于地面,血液早已凝固氧化成黑色残留。这个法阵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产物了。

    黑猫绕着法阵来到另一头,对面的桌子上摊开着一张关于仪式步骤的图纸,还有一份打满勾的清单、骨匕和血盘还有一些矿物。

    扭曲的符文雕刻在墙上,随火光摇曳,如一条条红色的眼镜蛇直起身做好袭击准备。

    用了多少鲜血、多少尸骸,本子上记载得清清楚楚。可惜除此以外没有其它可用信息。

    黑猫拿起图纸,上面细细描绘标志着法阵该如何运用,祭祀的方式与位置。

    黑猫把图纸按在本子干净一页,将脸贴近对着屋内的光源照着。上面是有一段模糊的墨字,应是书本油墨受潮留印,但透光时根本看不清。

    “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倒吊之龙乃汝之名,吞噬吾翼以驯吾心,爱抚汝身以结合,绿狮于日月双汇降临,红狮伴于绿狮现身,红龙以吞噬月亮,诞下蜕变之圣物,吾身陷泥沼奄奄一息,蚊虫围绕吾腐败之身躯,吞圣物以新生,日月置于吾之左右,王冠加冕吾身,那是吾之大愿...”

    这之后还有一小段,但奈何着实看不清,黑猫只得作罢。

    从房间出去后,黑猫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打开灯光。

    道路似乎是一条到底的路,路的中途变为了阶梯,这之后开始有人工为修造的痕迹出现。螺旋而上的阶梯,每一级阶梯都被刻意做得只容得下半只脚掌的长度。阶梯的两旁墙壁上精心刻着某种浮雕,黑猫一边摸着浮雕一边抄自己的前进方向走去。

    不多时,阶梯到达了尽头,这次又是一扇门。

    老实说,亲王这座古堡最多的就是门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门。

    不过不同于之前的门,这次的门整体并非木头反而更像是金属包裹下的大门,装修的风格明显与之前地下监牢那边完全不同。

    黑猫的灯光打在上面,门的正中央刻着一轮太阳,整扇门缠刻着某种塔的痕迹。

    一边期冀着门对面会因为枪械而不轻举妄动,一边推开了沉重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