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OPRHEUS
第七幕Tower“高塔”
“有个被关在高塔里的女孩。”
以一个故事的开场白来说，她的语气太呆板了。而且她的声音特别轻，不仔细听的话甚至有可能会被忽略。
“塔里很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一扇无法企及的小窗，那个女孩想不起来自己为何在塔里，自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待在那里了。但是对此她也没有不满，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所以也无从比较自己的际遇。不过某一天，窗外飞来一只白鸽，鸽子的脚上绑了一封信。她吓了一跳，打开信件观看，那是一封不晓得出自何人的俏皮信件，上面的内容是──收到这封信，和我素昧平生的人啊，要不要和我聊聊呢？少女很困惑，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别人交流，她烦恼了一下子，最后还是压抑不了好奇心，决定写下回信。她将信件绑回鸽子的脚，放鸽子飞出窗外。
过了几天鸽子又回来了，脚上同样带着一封信，塔中的少女和素昧平生的对象，就这样当上了笔友。起先的内容是闲话家常，接着渐渐有了变化，那个陌生的对象向少女提了一个建议。”
她沉默了一段时间，我判断她是要换口气休息一下，事实却不是如此。那双红色的眼眸瞄了我一眼，我才发现她是在寻求我的反应。
还是个互动式剧本。我心中马上反应了过来，好在之前听故事的时候没有走神。
“想知道身份或者见一面是吧？”一直用不见面的方式也就是飞鸽传书的方式，最后的愿望的确会变成这个。
她轻轻颔首说道：“没错，写信的人提议双方碰面。少女很烦恼，老实说她也很在意那个笔友，偏偏她被关在塔里出不去，这件事若据实以告，说不定对方会来拯救自己，相反的，对方也可能心生怯意，从此再也不寄信过来。
她烦恼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包括她想见对方一面，以及被关在塔里的事实。不过她一直等一直等，始终等不到回信。”
她突然停住了，红色的双眸凝视着我，我从来没被人这么盯着。
“后来您认为是怎么样的呢？”
“一般故事性结尾都会是直接来救她了吧。对方没有回信的话。”
她陷入沉默，我、我的答案错了吗？她沉默了一段时间令我非常不安，这才轻轻地点头回答。
“是的，正是如此，写信的人现身了。那个人首次打开高塔的大门，身后闪耀着炫目阳光来到了少女的面前，他温柔地对少女说：『我来接你了。』原来，那个人是邻国的王子，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故事有一个快乐的结局才好嘛。”
故事里，可怜的少女一定会得救，例如王子突然现身，不顾少女的身分迎娶她成为王妃等等。反正什么都有可能，故事就是这样的东西。
“不过说来好奇怪，怎么会喜欢女孩子被囚禁的故事？”
“小时候的体质偏弱，不能经常出门。所以……只能看书，就感同身受了。”
和维妮娅小时候好像，我撇撇嘴。都是小时候病弱不能出门，长大后就可以出门了。
“要出去吗？去各个地方游历？”
你对这个故事感同身受，想必是这么一回事吧？你囚禁的是自己的心，你在等待打开心扉的那一天，而且需要别人的援助。就和当初的维妮娅一样。
但前提是我并不是王子。
“如何可以的话……”
“那就一起环游世界吧。”要环游世界，那成为学者也不错。学问有很多种类，我不一定要听从神父的建议研究神学，我才不想被绑在教会。我要效法美第奇家找来的学者，被某个遥远的国家招聘，然后用自己的学识来拯救愚昧的人。
“既然要环游世界，那么也会带着维妮娅一起去的吧。哥哥？”
充满敌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讶异地回过头，维妮娅神色不善的在我身后。
维妮娅走上前来介入我们之间，对白发少女说母亲在找她。我猜这句话绝对是谎言，但维妮娅一搬出母亲的名义，身为侍女的她也只好离开。她低头行礼，转身离开现场。
“看你干了什么？”
维妮娅哼了一声。
“不说这个了。”维妮娅一下子抱住我的手臂，“人家弄了一个上午改变的房间布局，人家找了你好久，想让你见识一下呢。”
“房间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吧。”
“我就要现在。谁叫哥哥最近都不理人家。”
“我也要忙读书啊...”
维妮娅那双和猫咪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我不放，面对现在的维妮娅，感觉任何谎言都会被她拆穿。的确，忙着念书不过是藉口，我的进境反而退步了。我不太想承认，但原因昭然若揭。自从白发少女来到家中，我满脑子都是她的事情，不管是读书的时候、搭乘马车的时候、睡前的时候我都在想她，所以我不太想和别人相处，以免心不在焉的态度被一眼看穿。
“哥哥…你不会喜欢上那个白发少女了吧。”不善的眼神从维妮娅的眼中射出。
我喜欢那个白发少女？别逗我笑了。最多我就是想查清楚她和那天晚上究竟有什么关系。
还未等我回答，维妮娅强硬地开口：“哥哥，那个女孩子绝对不行！她一定是想伤害你才来的。”
维妮娅用强硬的语气警告我。
“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
“我有证据！证据就是...身为女人的直觉。”
维妮娅说得煞有其事，我反而笑了出来。维妮娅在说白发少女的坏话，按理说我应该要纠正她才对，但比我矮一颗头的维妮娅，挺起胸膛主张自己的女性直觉，实在蛮好笑的。
“不准笑。维妮娅绝对没有说错！”
“维妮娅，直觉称不上证据啦。况且你说女人的直觉……这种话你是在哪里学来的？”
“哥哥，你把维妮娅当小孩子吗？维妮娅当然有女人的直觉啊，母亲说过女孩子比男生早熟喔。”
话虽如此，在我眼前的维妮娅，怎么看都是稚嫩的小女孩啊。当她知道我没有认真看待警告时，她别扭地说自己真的不是小孩了。
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维妮娅长大点就懂了。”
维妮娅甩头摆脱我的手，郑重其事地说着：“总之，不能喜欢上那个女生哦。”
对我耳提面命，我不点头答应看来她是不会离开我的。
于是我心不在焉地说：“好啦好啦。”
＊
当天晚上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断断续续的浅眠，接着在不可思议的睡意翻弄下，我的身体彷佛融入了别的地方。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我感到背部流下不舒服的冷汗，无意间坠入了梦中世界。
梦境中我在攀爬高塔，漫长的螺旋阶梯给人直达天际的印象。石造的墙壁上多少有一些镂空的窗户，日正当中的太阳在户外照耀着璀璨的光芒。
外面传来热闹的喧嚣，有小孩子和女性的声音，还有感谢春季恩典不断举杯庆贺的吆喝声。我笑看眼下的光景，同时心生强烈的恐惧，好想立刻从窗户跳下去。
塔内和外面的世界差距未免太大了，木制的阶梯被我的脚步踏得嘎嘎作响。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我远离外界的光芒，来到了最上层。
打开最上层的房门，一股甜味蔓延开来。我呆站在原地，看着房间里面的布置。
靠在墙边的少女无力地倒在地上，我瞬间吓了一跳，那看起来真的很像尸体。
我放下先入为主的观念仔细观察少女，少女的胸口有些略微起伏，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秒我马上冲到少女面前，那是有着白发的维妮娅。
“果然不管从哪种角度看都是妹妹的样子。”我把少女的脸翻来覆去地和记忆中妹妹的样子进行对比。
这间房也的确是谁妮娅自己的房间，不过--为什么妹妹会躺在这里？突然间，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人的力气肯定很大，我听到肌肉不断收紧的声音，我想此刻的脸肯定涨得通红，我努力挣扎但毫无作用。对方的手就好像钳子一样，死死地固住我的脖子。
“啊！”
我从床上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常见的床罩。我重复着急促的呼吸，试图让剧烈跳动的心平息下来。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这梦太可怕了，而且它还很真实。
我怯生生地举起手，脖子处并没有被掐的痕迹，我岁自内心松了一口气。梦中的绝望感以及荒诞感仍挥之不去，我用手背擦拭眼角，那边还残留着液体也许我哭了。长这么大了还被梦吓哭也是够丢脸的了。
话说回来，那个梦境还真是离奇。白色头发的妹妹再一次出现。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那么新来的白发侍女又是什么存在呢？妹妹和那个待女有什么关联呢？而且这个高塔似乎还是这个侍女告诉我之后才产生的梦境。
基于我和维妮娅小时候的冒险，那个时候也是维妮娅提议玩捉迷藏，最后我在高塔的房间里面找到了陷入昏迷的她。
总之还是别考虑太多，即便现在想着回顾梦境，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刚才的登场人物的面貌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想冷却滚烫的身体。吹吹夜风，会多少有点帮助吧。
结果我一打开窗户，就听到了交谈的声音。
有人在外面。
“──唉呀，深夜在外散步真是特别的嗜好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我一听就认出那是谁的声音了。直到刚才我都在胡思乱想，不过不可能啊，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亚麻色头发的妹妹，维妮娅。
而且听口中的意思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我赶紧贴在墙后隐蔽身形，明明这里是我的房间，我根本不需要感到愧疚啊。我躲起来不关上窗户，继续聆听对话。
“你在那里多久了……”是白发少女的声音，气氛似乎并不寻常，我集中精神专心聆听。
“我在月光下看到白色的人影，还以为是幽灵呢。”
我看不到她们，却擅自想像白发少女困惑的表情。
“──我是开玩笑的，我听到声响，担心有小偷进来，所以才来这里看看情况。”
“这、这样啊……对不起，惊扰到你了，我、我马上回房……”
“你不必这么惶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责备你的──哪怕，你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你说的那种事情我才没有……”
“唉呀，是吗？那也无所谓，只不过请你记得一点，哥哥是我的王子。”
老实说我蛮混乱的，两个人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会有交集。
漫长的沉默降临，不晓得白发少女现在是何种表情。
最后她终于开口了，和平常一样，那是犹如会随风消散的虚幻音色。
“我不想牵连任何人，我很快就要离开（消失）这里了。”
“那样最好。”维妮娅说道。
白发少女没有说下去，或许那是我听不到的悄悄话吧。小碎步的声音逐渐远去，徒留现场一片宁静，以及树木摇曳的声响。我鼓起勇气偷看外面，维妮娅也离开了。
……刚才发生的事我该如何看待才好？维妮娅的秘密姑且不论，眼下真正的问题是白发少女。
她不想牵连任何人，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这种说法──就像她接下来要干出什么大事似的。
“这下麻烦了…”
我的叹息消散在孤独的空间里。
想不到，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
隔天，白发少女主动向我攀谈。
她说最近想找个机会和我“单独”谈话。
过程中，她从没看着我的眼睛
“有个被关在高塔里的女孩。”
以一个故事的开场白来说，她的语气太呆板了。而且她的声音特别轻，不仔细听的话甚至有可能会被忽略。
“塔里很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一扇无法企及的小窗，那个女孩想不起来自己为何在塔里，自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待在那里了。但是对此她也没有不满，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所以也无从比较自己的际遇。不过某一天，窗外飞来一只白鸽，鸽子的脚上绑了一封信。她吓了一跳，打开信件观看，那是一封不晓得出自何人的俏皮信件，上面的内容是──收到这封信，和我素昧平生的人啊，要不要和我聊聊呢？少女很困惑，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别人交流，她烦恼了一下子，最后还是压抑不了好奇心，决定写下回信。她将信件绑回鸽子的脚，放鸽子飞出窗外。
过了几天鸽子又回来了，脚上同样带着一封信，塔中的少女和素昧平生的对象，就这样当上了笔友。起先的内容是闲话家常，接着渐渐有了变化，那个陌生的对象向少女提了一个建议。”
她沉默了一段时间，我判断她是要换口气休息一下，事实却不是如此。那双红色的眼眸瞄了我一眼，我才发现她是在寻求我的反应。
还是个互动式剧本。我心中马上反应了过来，好在之前听故事的时候没有走神。
“想知道身份或者见一面是吧？”一直用不见面的方式也就是飞鸽传书的方式，最后的愿望的确会变成这个。
她轻轻颔首说道：“没错，写信的人提议双方碰面。少女很烦恼，老实说她也很在意那个笔友，偏偏她被关在塔里出不去，这件事若据实以告，说不定对方会来拯救自己，相反的，对方也可能心生怯意，从此再也不寄信过来。
她烦恼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包括她想见对方一面，以及被关在塔里的事实。不过她一直等一直等，始终等不到回信。”
她突然停住了，红色的双眸凝视着我，我从来没被人这么盯着。
“后来您认为是怎么样的呢？”
“一般故事性结尾都会是直接来救她了吧。对方没有回信的话。”
她陷入沉默，我、我的答案错了吗？她沉默了一段时间令我非常不安，这才轻轻地点头回答。
“是的，正是如此，写信的人现身了。那个人首次打开高塔的大门，身后闪耀着炫目阳光来到了少女的面前，他温柔地对少女说：『我来接你了。』原来，那个人是邻国的王子，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故事有一个快乐的结局才好嘛。”
故事里，可怜的少女一定会得救，例如王子突然现身，不顾少女的身分迎娶她成为王妃等等。反正什么都有可能，故事就是这样的东西。
“不过说来好奇怪，怎么会喜欢女孩子被囚禁的故事？”
“小时候的体质偏弱，不能经常出门。所以……只能看书，就感同身受了。”
和维妮娅小时候好像，我撇撇嘴。都是小时候病弱不能出门，长大后就可以出门了。
“要出去吗？去各个地方游历？”
你对这个故事感同身受，想必是这么一回事吧？你囚禁的是自己的心，你在等待打开心扉的那一天，而且需要别人的援助。就和当初的维妮娅一样。
但前提是我并不是王子。
“如何可以的话……”
“那就一起环游世界吧。”要环游世界，那成为学者也不错。学问有很多种类，我不一定要听从神父的建议研究神学，我才不想被绑在教会。我要效法美第奇家找来的学者，被某个遥远的国家招聘，然后用自己的学识来拯救愚昧的人。
“既然要环游世界，那么也会带着维妮娅一起去的吧。哥哥？”
充满敌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讶异地回过头，维妮娅神色不善的在我身后。
维妮娅走上前来介入我们之间，对白发少女说母亲在找她。我猜这句话绝对是谎言，但维妮娅一搬出母亲的名义，身为侍女的她也只好离开。她低头行礼，转身离开现场。
“看你干了什么？”
维妮娅哼了一声。
“不说这个了。”维妮娅一下子抱住我的手臂，“人家弄了一个上午改变的房间布局，人家找了你好久，想让你见识一下呢。”
“房间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吧。”
“我就要现在。谁叫哥哥最近都不理人家。”
“我也要忙读书啊...”
维妮娅那双和猫咪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我不放，面对现在的维妮娅，感觉任何谎言都会被她拆穿。的确，忙着念书不过是藉口，我的进境反而退步了。我不太想承认，但原因昭然若揭。自从白发少女来到家中，我满脑子都是她的事情，不管是读书的时候、搭乘马车的时候、睡前的时候我都在想她，所以我不太想和别人相处，以免心不在焉的态度被一眼看穿。
“哥哥…你不会喜欢上那个白发少女了吧。”不善的眼神从维妮娅的眼中射出。
我喜欢那个白发少女？别逗我笑了。最多我就是想查清楚她和那天晚上究竟有什么关系。
还未等我回答，维妮娅强硬地开口：“哥哥，那个女孩子绝对不行！她一定是想伤害你才来的。”
维妮娅用强硬的语气警告我。
“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
“我有证据！证据就是...身为女人的直觉。”
维妮娅说得煞有其事，我反而笑了出来。维妮娅在说白发少女的坏话，按理说我应该要纠正她才对，但比我矮一颗头的维妮娅，挺起胸膛主张自己的女性直觉，实在蛮好笑的。
“不准笑。维妮娅绝对没有说错！”
“维妮娅，直觉称不上证据啦。况且你说女人的直觉……这种话你是在哪里学来的？”
“哥哥，你把维妮娅当小孩子吗？维妮娅当然有女人的直觉啊，母亲说过女孩子比男生早熟喔。”
话虽如此，在我眼前的维妮娅，怎么看都是稚嫩的小女孩啊。当她知道我没有认真看待警告时，她别扭地说自己真的不是小孩了。
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维妮娅长大点就懂了。”
维妮娅甩头摆脱我的手，郑重其事地说着：“总之，不能喜欢上那个女生哦。”
对我耳提面命，我不点头答应看来她是不会离开我的。
于是我心不在焉地说：“好啦好啦。”
＊
当天晚上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断断续续的浅眠，接着在不可思议的睡意翻弄下，我的身体彷佛融入了别的地方。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我感到背部流下不舒服的冷汗，无意间坠入了梦中世界。
梦境中我在攀爬高塔，漫长的螺旋阶梯给人直达天际的印象。石造的墙壁上多少有一些镂空的窗户，日正当中的太阳在户外照耀着璀璨的光芒。
外面传来热闹的喧嚣，有小孩子和女性的声音，还有感谢春季恩典不断举杯庆贺的吆喝声。我笑看眼下的光景，同时心生强烈的恐惧，好想立刻从窗户跳下去。
塔内和外面的世界差距未免太大了，木制的阶梯被我的脚步踏得嘎嘎作响。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我远离外界的光芒，来到了最上层。
打开最上层的房门，一股甜味蔓延开来。我呆站在原地，看着房间里面的布置。
靠在墙边的少女无力地倒在地上，我瞬间吓了一跳，那看起来真的很像尸体。
我放下先入为主的观念仔细观察少女，少女的胸口有些略微起伏，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秒我马上冲到少女面前，那是有着白发的维妮娅。
“果然不管从哪种角度看都是妹妹的样子。”我把少女的脸翻来覆去地和记忆中妹妹的样子进行对比。
这间房也的确是谁妮娅自己的房间，不过--为什么妹妹会躺在这里？突然间，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人的力气肯定很大，我听到肌肉不断收紧的声音，我想此刻的脸肯定涨得通红，我努力挣扎但毫无作用。对方的手就好像钳子一样，死死地固住我的脖子。
“啊！”
我从床上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常见的床罩。我重复着急促的呼吸，试图让剧烈跳动的心平息下来。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这梦太可怕了，而且它还很真实。
我怯生生地举起手，脖子处并没有被掐的痕迹，我岁自内心松了一口气。梦中的绝望感以及荒诞感仍挥之不去，我用手背擦拭眼角，那边还残留着液体也许我哭了。长这么大了还被梦吓哭也是够丢脸的了。
话说回来，那个梦境还真是离奇。白色头发的妹妹再一次出现。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那么新来的白发侍女又是什么存在呢？妹妹和那个待女有什么关联呢？而且这个高塔似乎还是这个侍女告诉我之后才产生的梦境。
基于我和维妮娅小时候的冒险，那个时候也是维妮娅提议玩捉迷藏，最后我在高塔的房间里面找到了陷入昏迷的她。
总之还是别考虑太多，即便现在想着回顾梦境，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刚才的登场人物的面貌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想冷却滚烫的身体。吹吹夜风，会多少有点帮助吧。
结果我一打开窗户，就听到了交谈的声音。
有人在外面。
“──唉呀，深夜在外散步真是特别的嗜好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我一听就认出那是谁的声音了。直到刚才我都在胡思乱想，不过不可能啊，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亚麻色头发的妹妹，维妮娅。
而且听口中的意思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我赶紧贴在墙后隐蔽身形，明明这里是我的房间，我根本不需要感到愧疚啊。我躲起来不关上窗户，继续聆听对话。
“你在那里多久了……”是白发少女的声音，气氛似乎并不寻常，我集中精神专心聆听。
“我在月光下看到白色的人影，还以为是幽灵呢。”
我看不到她们，却擅自想像白发少女困惑的表情。
“──我是开玩笑的，我听到声响，担心有小偷进来，所以才来这里看看情况。”
“这、这样啊……对不起，惊扰到你了，我、我马上回房……”
“你不必这么惶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责备你的──哪怕，你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你说的那种事情我才没有……”
“唉呀，是吗？那也无所谓，只不过请你记得一点，哥哥是我的王子。”
老实说我蛮混乱的，两个人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会有交集。
漫长的沉默降临，不晓得白发少女现在是何种表情。
最后她终于开口了，和平常一样，那是犹如会随风消散的虚幻音色。
“我不想牵连任何人，我很快就要离开（消失）这里了。”
“那样最好。”维妮娅说道。
白发少女没有说下去，或许那是我听不到的悄悄话吧。小碎步的声音逐渐远去，徒留现场一片宁静，以及树木摇曳的声响。我鼓起勇气偷看外面，维妮娅也离开了。
……刚才发生的事我该如何看待才好？维妮娅的秘密姑且不论，眼下真正的问题是白发少女。
她不想牵连任何人，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这种说法──就像她接下来要干出什么大事似的。
“这下麻烦了…”
我的叹息消散在孤独的空间里。
想不到，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
隔天，白发少女主动向我攀谈。
她说最近想找个机会和我“单独”谈话。
过程中，她从没看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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