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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完)

    但面对斯内普此时此刻的冷淡与不耐,身怀六甲并面临生死抉择的星落,还是忍不住委屈地掉下眼泪。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住地往下掉,哪怕她再想止住,泪水都不听话地一滴一滴往下掉着。但即使是在这么混乱的逆境中,星落还是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她的决定:

    “我们离婚吧,西弗。”

    “我太累了。”

    像审判一样的宣言毫不犹豫地给了斯内普宛如晴天霹雳般的一击,让他愣在原地,连刚刚要开口说的话都忘记了。

    可他从来都是这样,他似乎很久没有为什么东西低声下气说过那种话了,饶是现在,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星落倔强的脸蛋,哪怕心疼到想上去为她拂去泪痕,斯内普也还是站在原地,轻轻说了句:

    “好,我答应你。”

    似乎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一样的绝情与高傲。

    他没有问星落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这样才是斯内普。他永远都是那样,冷淡自持。而与星落签了离婚证书的斯内普本以为他们哪怕不再在一起了依旧能够是朋友,但让斯内普没有想到的是,在火车站一别之后,竟然是永别。

    许多年斯内普回忆起那一刻没有什么祝福词与叮咛语的分别时,总会觉得万分自责,他忍不住责怪自己,是不是当时他再出声挽留一句,或是放下姿态去求一求星落,两个人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现在了。

    但那就是后话了。

    拿到离婚证书的星落坐上回中国的火车,回到了外公身边,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位老人了,星落认为她的外公把她妈妈教的很好,否则也不会让她的父亲为她的妈妈独自一个人将她抚养得这么大。

    而她不确定斯内普是不是也能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但她想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一个证明,属于她与斯内普相爱的证明,也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静静听完星落说完事情原委,外公没有多说,他只是叮嘱星落:“回来就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怎么办?你是知道的,做为那个家族的后裔,孩子诞生的那一刻,便是你做为孩子母亲的祭日。”

    大概是经过不短时间的思考,尽管是要承受如此大的代价,星落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想要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这是她对于斯内普尚存的爱意让她生下了这个孩子,将属于这份爱的产物延续下去,也让这份爱能够延续下去,还是她为了报复斯内普而生下了这个孩子,让斯内普在未来没有她的日子里,望着这个孩子,教导着这个孩子,无限地悔恨,自责……但无论是哪一种,星落都想要。

    她从黑袍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外公:“外公,我还是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很清楚我会遭受怎样的未来,但我想让他看看这个孩子……不是现在,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等到他能够真正地保护自己,能够分辨善恶的时候,你就帮我将这封信,以及孩子交给西弗。”

    陈旧的信件带着星落最后一丝的决绝与爱递交到老人手里,老人摸着已经塑封齐整的信件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踽踽独行的这一辈子,他已经第三次,经历这样的事了。

    或许做为那个家族的女人,天生从骨子里就带着一丝对自己的狠厉吧,老人不做过多劝阻,而是无声地接下这个重担。

    五年,能够让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慢慢学会走路、成长,也可以让一个高傲自负的男人看清自己的感情。星落这个人就像是突然从斯内普的生活里抽身离去一般,但又不止带走了她自己,似乎还带走了别的什么东西,让斯内普开始意识到自己再也找不到时,心中万分惆怅难过。

    斯内普认为这是一个对他的惩罚,因为星落确实是一个很果决残忍的女孩,他一开始还会责怪星落的不辞而别,让他担心思念,但到最后他由衷地希望这个人停止这种残忍的惩罚。

    真正改变他的想法的人是伊芙。斯内普找上她时,伊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坦然地告诉斯内普:“我也不知道星落去了哪里,但是教授,我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你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一瞬间,斯内普好像都明白了。星落突然的反常,犀利的逼问以及过于失控的情绪。那天,他愣在原地很久很久,回忆就像是棉花一样把他团团围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

    他的嗓音涩然无比,里面浸着满满的后悔与自责,他像是在对谁辩解一样,嘴里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是不会跟她吵的……”

    这个回答让伊芙不屑地哼笑出声:“别说你不会,当时哪怕你能放下脸去挽留她,亦或者是安慰她,去耐心询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不会走的,我了解她。恕我直言,你对她的重视,甚至还不如哈利的母亲莉莉·波特重要,要我说,要是你对星落还有一点在意和喜欢,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伊芙的声音像是审判一样重重摔在斯内普心头,一瞬间,他的心绞痛了一瞬,随着伊芙的离开,斯内普气息不稳地跌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浑身都突然泛起一股尖锐的痛意,斯内普心有所感,踉跄几步站起来,掀开窗帘。从餐厅这个角落看过去,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曾经与星落一同种栽的向日葵花田,大片大片地蔫头耷脑,就连一向漂亮鲜艳的花瓣颜色都枯萎着一点点掉在地上。

    花瓣落了一地,一个个耷拉着只剩花盘的脑袋,可怜兮兮地立在花田里,根茎也泛着枯黄色,和地上仍绿得亮眼的野草形成对比,似乎是在毫不留情地宣告着谁的生命即将完结。斯内普摇头,他将脑海里那个有些离谱的想法抛诸脑后,跌跌撞撞走出餐厅。

    那是在五年后的某一天的事,斯内普遇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老人,带着一个眉眼熟悉的孩子来到他面前。

    斯内普没有花多少时间就认出来眼前站着的人是谁——是星落的外公,他们曾经有幸见过一面,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来见他的不是星落而是星落的外公。

    而这个小孩又预示着什么,聪明如斯内普,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星落怎么了?”

    他静静地问出这个似乎他们都在此刻已经心知肚明的问题。

    或许是已经看淡了生死,又或许是早已经麻木了,老人抬眼看向斯内普,眼中的情绪已经给了他答案:“星落死了,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已经死在了手术台。”

    一封经过时间洗礼的保存得很好的信封被递出,边角处有些起毛边,但却没有明显的损耗,这是一份有些时间的信了,斯内普一眼看出,那用来封死封口的火漆颜色他再熟悉不过。

    信里没有斯内普想象中的内容,而是以一种极其冷淡的语句去诉说着什么东西。孩子、选择以及星落弥留之际还忘不了他的那丝微不可闻的情感。

    斯内普有些失控地红了眼眶,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他看向似乎还不懂生死距离的孩子,哑着嗓子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珈蓝……”

    五岁的孩子侧了侧头似懂非懂地看着斯内普,让斯内普再也忍不住,接近懊悔与痛苦地蹲下来,与她对视,摇着头流下眼泪。

    珈蓝和星落很像,特别是那如出一辙冷淡但又不相同的紫色眼睛,斯内普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睛,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星落对他薄情寡义的惩罚,他想,将这么个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让他每每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再一次去透过一双眼睛,去看另一个人,可这一次却让他加倍地后悔与痛苦。

    斯内普抱着星落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