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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预测

    回到帐中很快我就酣然入睡,中途还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我梦见安端趾高气昂的要和他几个哥哥比试赛马,然后安端就骑着虎切,俩人脱的一丝不挂的在草原上狂奔,跑的还特别快,一虎切当先,他的几位哥哥被远远的落于后方。周围的人群一片欢呼沸腾,只是有些嘈杂,然后我就被人群的呼喊声给吵醒了。

    原本我是打算翻个身继续睡的,但刚一闭眼,就听见外面声音嘈杂,原来我真的是被人群声给吵醒的。我有些好奇,急忙出帐查看是不是安端真的在骑虎切。

    一出帐门,我大吃一惊,虎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虚弱的不成样子,正拿起马鞭要抽打那匹摔了他的黑马,任凭众人如何劝住都无济于事。

    阿娘急切的说道:“虎切,你才刚刚醒来,病还没好,快回帐中好生休养!”

    一众家丁也是在旁苦苦劝阻,然而虎切却大有勇猛向前之势,愤愤地道:“我要打死这个畜生!害得我如此丢脸!”

    “好了虎切,不要再胡闹了!是你自己不服输自己非要坠马,与这马何干!”阿娘拉着虎切的胳膊说道。

    虎切仍是不依不饶,正要再度挥鞭抽打马匹之时,骤然看见了我正站在帐外。

    虎切的动作戛然而止,家丁奴仆们正要庆幸他们这位浑莽猛楞的少主终于冷静下来时,虎切猛然将马鞭掷于地上,随即向我冲了过来,口中叫道:“察割!你这个该死的羊崽子!看我不教训你!”扑奔过来的同时举起拳头,正欲图向我袭来,看来他是为了坠马昏迷的事要向我泄愤。

    这察割的身体虽弱,但好歹我前世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散打运动员,实战经验可谓是相当的丰富。但虎切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远超于我,与之正面对抗实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于是我一个滑步侧身闪过,随即用右脚在他脚踝处轻轻一磕,虎切被我绊得重心不稳,跌趴在了地上。

    而我此时却假装自己是被他绊倒,摔倒的同时,身体的重心重重砸在了虎切的后腰之上,于此同时胳膊肘用力的砸在他的后心。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丝毫没有任何破绽。

    虎切趴在地上疼得“哇”的一声怪叫,我迅速爬起身后,立刻去搀扶虎切,关切的问道:“阿弟!你没事吧!都怪阿哥不好!”

    虎切极为狼狈,不由得更加恼怒,他气急败坏的一把将我推开,我则是顺势倒退了几步,身体故意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要跌倒的样子,虎切一个箭步上来举手正要再次对我攻击时,阿娘一把将他的手拉住,大声喝道:“住手!虎切,你阿哥体弱,怎经得住你这般胡闹!你们是亲兄弟,应当团结才是!”

    阿娘的话刚说完,安端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走出帐外,口中不耐烦的大声嚷嚷道:“什么事啊!老子才刚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一个个都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在场的家丁奴仆以及兵卒侍卫们见安端大发雷霆,每个人均是躬身低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阿娘见安端出来,气愤的道:“大人,虎切醒来后觉得丢脸气不过,正在殴打马匹和察割,那察割一向身单体弱,怎能经受虎切的拳脚!”

    “哎呀!粘睦姑,我当是多大的事,男人们打架再正常不过,你不必过问,那羊崽子若是不经打,自己变得强壮些就是了!”说罢,用不待见的目光瞥了我一眼。

    此时我才真正的体会到,在远离了现代文明社会之后,弱肉强食才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生存法则,弱者当真只能是任人宰割。

    “大人!察割和虎切都是你的儿子,你怎可如此偏心!”阿娘语气中带着几分斥责之意。与当前封建社会的中原王朝略有不同,对于草原民族来说,仍保留着母系社会的遗风习俗,女子与男子在家中平起平坐,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

    见阿娘面色不悦,安端急忙收场说道:“好啦虎切,快随阿爹到帐中吃些酒肉,阿爹饿了。”

    说罢向人吩咐道:“来人啊!上酒上肉!”

    虎切听后,扭头看了我一样,随后不甘心的和安端返回帐中。倒是阿娘揉了揉我的头,问了句:“察割,你没事吧?”说罢将我拥在了怀里。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我打心里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我仰起了头,冲着她阳光的一笑,告诉她:“放心吧阿娘,我没事!”

    “走,阿娘带你去帐中和你阿爹阿弟吃些饭食。”

    其实我本不愿与安端和虎切一起进食,不过此时真的有些饿了,从苏醒后到现在我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便随着阿娘一同进帐。

    见我进来,安端与虎切并未搭理我,自顾自的狼吞虎咽。是的,察割以往在他们眼中就是这样一个小透明。

    虎切说道:“阿爹,不知道为何,这次风寒,我脸上竟火辣辣的疼。”

    安端答道:“经你如此一说,我也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我急忙抬头看他们,还好脸上没留下手印,于是心安理得得低头进食。

    桌上大多是以肉食为主,但是膻味却极重,我吃了几口实在忍受不了,不由自主的干呕几声,阿娘见状急忙拍打着我的背部。

    “哼!察割,想不到你这羊崽子连肉都吃不下去,你还是去吃草吧,哈哈哈哈……”虎切毕竟才只有十岁,言语间孩子气甚浓,我没和他计较。

    安端则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后一言不发,将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

    阿娘正要吩咐其木格去给我煮些粥,一匹飞驰的马突然在帐外急停了下来,传来一声马嘶声,一名佩刀的侍卫单膝跪在大帐外大声说道:“启禀安端大人,可汗传令,要察割前去见他!”

    当前的契丹还处于部落时期,即使是贵族也并没有被授予太多的官职,所以侍卫对待没有分封的贵族子弟大多是直呼名字,俨然一种草原民族豪放直爽的性格。虽然草原上随着避乱汉民们的移居融入,也逐渐称呼贵族子弟为“公子”“小姐”,但多数人还并不适应。

    “可汗要见察割?可知是所为何事?”安端大惑不解。

    察割由于身体孱弱,平日里躲在帐中很少露面,年幼时,阿保机到是在草原上的节日庆典上见过察割几次,但这些年来两人再没见过面。

    “回禀大人,可汗听闻察割一夜间便获得了降神之法,是腾格里选中的介灵人,故招他前去问话。”

    安端放下酒杯沉默片晌,阿娘则是满脸的惊喜,兴奋的吩咐:“快!快!其木格,快去给察割拿出最好的衣服来!”随即转头向安端问道:“大人,我们也陪同察割一同前去吧?察割平日里不曾见过可汗,我怕他会胆怯,失了礼数。”

    安端把一双油手胡乱的在自己的袍子上抹了抹说:“去看看也好,明年又该到了改选可汗的时候了,我去试探下这次他是否有让位之意。”

    一旁的虎切嚷嚷着:“阿爹阿娘,我也要跟着去!”

    阿娘制止道:“你留在家中,这次可汗是有公事传唤你阿哥,下次阿娘再带你去玩。”随后自行收拾一番,任虎切如何吵闹也仍是不理。

    一行人等皆是骑马,但阿娘却是陪同我坐在马车上。察割从前的身体太弱,禁不起马背上的颠簸。安端对此不屑一顾,在他的观念中,男人不会骑马就像造不出崽子一样的窝囊。

    说实话,我对骑马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在现代世界中却从来不曾骑过,回头一定要好好学学。

    约摸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来到了一处更大、数量更多的帐营之处,草原很大,大得我无法辨别方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随后,我就和阿娘一行人来到了营地中间的一个大帐内,这顶帐子的大小要比安端的帐房大上两倍有余,但里面的陈设却是依旧简陋。难道阿保机就住在这种地方?我心里不禁在想,草原民族早期部落首领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

    十几个汉子站在帐内两侧,一个个重环垂耳,膀大腰圆,其中就有早上才刚刚离去的那三位伯父。大帐正中,一男一女并排而坐,穿着倒是比其他贵族要更华丽一些。

    我正往里走,一个无形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就是这个狗贼射杀了你和阿爹阿娘!你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和他的那两个狗崽子!”是幼叽的声音。

    “我才刚刚苏醒,只有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你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的异常。”

    我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眼前之人,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耶律阿保机,即使是他现在坐着的身高都不比两旁站着的人矮多少,身材健硕,带着些许威武之气,真不愧是大辽的开国皇帝。

    可是这么个狠人要我如何杀他?更何况他身边还有这十多个魁梧的汉子。

    正当我暗自思索时,面前的阿保机突然如临大敌一般瞬间站起身来,随即抽出腰间的佩刀大吼一声:“快来人护驾!”

    两旁的侍卫瞬间拔出了刀,纷纷护在了阿保机的桌案前。

    事发太过突然,大帐两旁的众人虽然也纷纷拔出了刀,但却均是一脸茫然,大惑不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保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端一脸惊慌,问道:“可汗哥哥,你这是为何?”

    阿保机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但却仍未放松警惕,说道:“本汗刚刚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隐约察觉到察割有意要刺杀于本汗!”

    众人听闻后更加茫然,看了看身高至少两米开外的阿保机,又看了看身高只有一米出头的我,人人脸上都带着疑惑。

    阿娘此时急忙推了推我说:“察割,见到可汗、可敦要行礼!未经许可不可直视可汗可敦!”

    阿保机的举动也吓了我一跳,听阿娘如此一说才回过神来,立刻学着安端的样子向阿保机行礼,却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阿保机身旁的“可敦”开口说道:“可汗何故如此戒备,察割还是个孩子。况且,我听闻他体弱多病,性格懦弱,可汗怕是多虑了。”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就是述律平,日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述律太后。

    阿保机这才示意让众人退下,自己也收回了刀,却依旧死死得盯着我看,许久后说道:“本汗身经百战,对于危险一场的敏锐。这个崽子虽然看似柔弱,但他的眼神暗含狠戾,是个日行千里的骆驼,绝非什么性格懦弱之辈!日后我的身旁若是没有侍从,万万不可让他独自入帐见我,更不许靠近我!”

    安端此时哈哈大笑道:“可汗哥哥真是多虑了,这个羊崽子就是个病秧子,连我家虎切都打不过!”

    两旁众人也是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觉得阿保机的话是无稽之谈。

    述律平此时打个圆场,岔开话题说:“好了可汗,察割好歹是我们的亲侄子,你看这孩子,当真是瘦得可怜。粘睦姑,回头带回去几个人生,给察割好好调理一番才好。”

    此话甚是精妙,一来向阿保机表达我是他的同族侄子,远比外人可靠。二是提醒阿保机我的身体太过单薄,恐怕就连一个侍女都打不过,着实不具备什么威胁性,三来也是为了向阿娘示好。

    阿娘本就是机敏之人,自然听得懂其中的意思,急忙应声答谢说:“多谢可敦!察割他平日里很少见人,自然是少了礼数,还请可汗和可敦莫要怪罪,待察割回去,我定会好好教导于他!”

    阿保机也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唐突,此时已经是完全的放下了戒备,他仔细的打量着我问:“察割,本汗听闻你是腾格里亲自选中的介灵人,可有此事?”

    其实我此时并不能真正理解“介灵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但猜测想必是与祭祀和问卜有关的角色,于是我假装唯唯诺诺是说道:“回禀可汗,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自然而然的便如此了,我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此时,大祭司从两侧走了出来,施了一礼说道:“启禀可汗,察割他昨日确是在众人面前施了降神之术,一夜之间又将安端大人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更何况老奴听闻他自幼身体孱弱,阴灵之气浓郁充沛,这种种迹象表明,察割必是那世间少见的介灵之体啊!”

    阿保机听闻此言后把手臂撑在桌案上,身体往前一探,兴致勃勃的问我:“察割,我且问你,你既能传达腾格里的旨意,可能向腾格里问卜吉凶?”

    正当我打算摇头说自己尚未学会时,幼叽却在我脑海里传出声音道:“告诉这个狗贼,你什么都知道。”

    我一听有幼叽相助,心里顿时有了底,于是点了点头称:“确可向腾格里问之一二。”

    周围的众人听我如此回答,瞬间哗然一片,就连阿保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吃惊,毕竟历来若是想要培养一个通天问惑之人,首先要通过仪式确定为是腾格里挑选的介灵人,之后要经过数十年的培养和学习方能有资格成为祭祀。历来能向腾格里问卜之人,通常都是四十岁以上的老祭司方可行此术,而“我”此时才十二岁。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一个人影从列首中走出,对着阿保机说道:“可汗,既是如此,我们不妨试他一试,以验真伪。”此人正是阿保机的同族兄弟和最重要的心腹,名为耶律曷鲁,官拜于越,这个官职类似于中原王朝的宰相,在契丹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契丹部落早期,像他这种拥有正经官职的人没几个。

    阿保机点了点头,道:“曷鲁,你看着安排就是。”

    曷鲁在得到答复后,转身问我:“察割,你能问卜出我的怀里揣着什么吗?”与其他人不同,曷鲁的身材相对瘦弱,竟隐约有几分中原文人的气息。

    幼叽在我耳边说道:“他叫曷鲁,官职是‘于越’,怀里揣着牛角号。”

    我向曷鲁施了一礼,答到:“于越大人怀中可是一把牛角号?”

    曷鲁大吃一惊,说道:“我怀里的确是牛角号,不过,我们是头一次见面,你是如何断定我便是‘于越’的?”

    我答道:“是腾格里的使者在耳边告诉我的。”

    帐中传来众人的议论声,曷鲁沉思,思索着再问我些什么问题。

    此时,耶律寅底石从众列中走出,向我问道:“察割侄子,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我怀里揣着什么?”

    我按照幼叽告诉我的答道:“寅底石伯父,如果我说是一把匕首,你就会掏出一块中原的玉佩,如果我说是玉佩,你就会掏出匕首,是也不是?”

    寅底石被拆穿后哑口无言。

    众人目瞪口呆,毕竟一直以来,就连大祭司在问卜时都只能含糊其辞,无法真正做出这般详细准确的回答。

    而我此时小露身手就已然回答的明确精准,俨然已经做实了“介灵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