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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十万年

    秋日的天空宽广而蔚蓝,不再炙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一片在一夜之间化为焦炭的土地。方圆几十里的面积全无生机,盆地里曾经的村落消失得无影无踪。偌大的土地上孤独的立着一个披着灰色麻衣的少年,不言不语,无声无息。麻衣下全无避体,像是无处可归的浪人久久伫立,像是独自面对孤寂的勇者根孤独对峙!麻木的眼神,苍白的脸色,一动不动的身体,只有风扯动的麻衣微微起伏。

    忽然,一阵风吹过后,麻木的眼神变得坚毅,身体慢慢开始有了动静!双手扯下麻布,将麻布围了腰一圈,狠狠一勒,将麻布系在腰上挡住了下体。然后将一直小小的袋子系在腰间的结上。随后缓缓转身看向山下,坚毅的眼神瞬间布满泪花。对着山下的盆地沉重的跪了下来,缓缓躬身叩首!

    “爹,娘,孩儿要走了!去找复活弟弟办法。你们……保重……孩儿走了!等到弟弟复活之时再回到这里一家团圆!”王闲难以掩住内心的悲伤,就算接下来的路艰险无比,需要他无比坚强,可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归属又要落到何方,终是爹娘不在了,哪里还有一声声亲昵的呼唤呢?天地就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了。

    三个叩首完毕后,王闲转身看着西边的天空连接在焦黑的地平线上,慢慢摇动脚步走向前去。

    内心的悲伤,空洞,孤独,每前进一步就会加重一分。若是回头,又怕无尽的悲痛一涌而出。想到父母,想到弟弟,想到村里人,想到永远也无法复原的家乡!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看客,月亮看着一切被摧毁,太阳看着漫山灵魂的战场,就连宽广的天空也目睹一切。它们依旧东升西落,依旧沉默不语,对于普通人是天翻地覆,对于看客却只是一幕小戏,无人作曲。

    王闲艰难的朝着西边尽头的森林慢慢前行,身体消瘦而单薄。

    想到魔灵的话,不由感到希望渺茫。复活弟弟要多久,要几年?

    十年?一百年?一万年?还是:

    “十万年!”

    王闲忽然对着荒芜的大山呐喊,声音在山谷中回响!像极了一只饿着肚子的兽。

    王闲艰难的向西走着,两个半时辰后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森林齐刷刷的立了一排围着自己,太阳也落到了那一排树梢上,慢慢躲进了森林里!

    秋冬的白昼很短,王闲太阳当空的时候上路的,才看见没被烧毁的森林没多久,太阳就落山了!

    遥遥的看着太阳落下,夜幕从后方袭来,山间忽然迅速被夜幕笼罩,天空换上了满天的星和一弯皎白的月轮。夜风一吹,还没燃烧殆尽的树根就开始闪闪发光!王闲还是一步不停的往前走着,直到月亮当空终于走到了森林前。月色之下的焦土闪着火光,而森林却一片漆黑,让人望而生畏!王闲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山里,其中危险也无从得知,遂停下了脚步找到一处燃烧的树根,解下身上的麻衣,裹着身子,将装有弟弟的灵袋抱在怀里,在火堆旁睡了。

    自己之前睡了三个月,可是那种全无倦意的睡觉折磨了他三个月。现在行了一天的路程,肢体早已麻木不堪,加上悲伤过度,倦意一下袭来,睡得也极快!

    夜里山风吹来,树根上的火苗熄了又燃,燃了又熄,而王闲始终安静的熟睡着。直到天光微起,树根上的火苗没有再燃起时,王闲才缓缓伴着泪花睁开眼睛。

    陡然,睁开眼睛之时,肚子一阵乱叫,绞痛着,泪花一阵横流。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几月没有进食了!

    确实如此,从昏迷不醒的那时开始,王闲就再没吃过任何食物,好在魔灵用一丝灵气给他支撑着,否则肚子空空如也的他,早就饿死了。更谈不上赶了一天的路程。那一丝灵气到这时恐怕也已经消耗殆尽。

    王闲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全身无力,几番尝试都没能起来!只好继续躺着恢复一些体力,希望能够站起

    虽然以前进山也有饿肚子的时候,可是跟现在比起来,就像是一生的饥饿都从此时钻了出来,肠胃拧着痛,饿得嘴角抽搐,呼吸无力。

    慢慢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照到王闲身上的时候,才勉强有一些舒适感。然后借着阳光给的一丝丝力气费力的爬了起来,看看四周一片焦黑,离森林都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要找食物肯定要去树林里,野菜树根树叶都是可以填饱肚子的。

    拖着饥饿的身体缓慢的走向森林,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却感到比天边还要遥远,每一步都极有可能摔倒在地,饿死在这里!

    好在经过长时间的坚持,终于走到了树林下,可以靠近时惊人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一排死去的动物尸体出现在焦土与森林交接的一排树下,飞鸟走禽,蛇虫鼠蚁尸体一堆连着一堆,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有了一些异味飘出。

    王闲顿时喜出望外,拖了一只死得硬邦邦大鸟就往几步远的一处冒浓烟的树根走去,随后席地坐下,开始清理大鸟的羽毛,羽毛被拔下来之后扔在树根上的火星里,霎时一股恶臭的浓烟飘了起来,一会儿火苗就燃了。

    王闲一只腿上的毛还没拔完,就顿感乏力,随即整只鸟扔在了火星上,本就有了火苗,一只全身都是毛的鸟遇火霎时轰燃起来,王闲在一旁用微弱的力气翻烤着,可是才将毛烧得差不多,肉也还没烤透几分,王闲就一口咬在大鸟腿上,开始撕咬起来,入口的生肉不待慢嚼就一口吞下肚中。一只吃下,大鸟肠肚七零八落。吃下之后却没有一丝饱感,随即又到树下拖来了好些死物,继续放在树根上烧烤,接着又是一顿狼吞虎咽,骨节撒落满地,吃了之后又拖来了一只死的山羊放在火上,吃了好多肉之后,王闲有了一些气力,这次他准备了一些柴火,以至于想要将山羊考的熟一些再吃。生肉的滋味又腥又难嚼。